“對對...這些都不像郎中治病用的...那個...你定在說謊。”李拐子指著韓毅,語氣不善。
韓毅見大家一臉疑惑,不慌不忙地一個個地開始介紹。
“這個叫急救箱,是從南洋那邊傳來的...類似于郎中們出診常用的診箱。”說著將急救箱里面的常用藥品都拿出來。
“這個叫云南白藥...專治刀傷之類的...”
“這是消毒酒精...額...就是高度的烈酒...主要是消毒的...”
“這是繃帶...”
“這個是阿莫西林...專門治療傷寒雜癥之類的...”
“這是碘伏...”
“這是巧克力...額,專門治療低血糖引起的頭暈?zāi)垦?..”
“這是紅牛...有提神益氣之功效...”
“額...至于這個,就是特制的...脈枕...”韓毅拿著手機介紹著。
“這個是西洋那邊大夫用來聽診的...望聞聽切嘛?!倍鷻C也被韓毅擺了出來。
......
一干土匪覺得韓毅講的都有出入但又感覺奇奇怪怪的,一時摸不著頭腦,但里面一些器具和藥物確實像是郎中診斷治療用的,至少能聞到一股很奇怪的中藥味道。
“這些藥材器具怎么看起來不像尋常郎中之物?!北R大彪摸不清這些東西實際用途,提出了質(zhì)疑。
“好叫諸位當家的知曉,家?guī)熾[居之前也結(jié)交了不少弗朗機的傳教士,閑時坐而論道切磋中西學問,韓毅跟隨在旁也知曉不少西洋醫(yī)術(shù),這些器物藥材大多是那些弗朗機傳教士贈送家?guī)?,家?guī)熑ナ篮罅艚o我的?!?p> 明朝時期,歐洲傳教士在中國是很普遍的,韓毅的這個解釋也沒有太多紕漏。
“既是師從隱居高人,又怎么會從賊...額...上了鐵山呢?”過山峰對韓毅郎中的身份相信了七八分,但依然有些懷疑。
韓毅師從隱居世外高人又怎么會屈從一個小小的土匪窩呢,要知道這個世道醫(yī)者還是很受人尊敬的,就連他們這些土匪一般都不會為難和傷害郎中。
“哎...”韓毅突然嘆息一聲,神情有些落寞?!凹?guī)熑ナ篮?,本是希望我下山游歷,造福鄉(xiāng)梓,但韓毅自幼孤苦與家?guī)熯^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不了解世事人情,下山后遇到呂大當家的,被呂大當家掠...哦...請到了鐵山...”
韓毅知道自己的裝扮、行為甚至說話的習慣、口音都與這時候的人有所不同,而自己的這一番說辭剛好可以完美解釋。
至于落寞傷感的情緒則是真情流露,想到自己的親人、朋友再難相見,想到后世熟悉的一切,甚至想到馮倩倩都讓他心情低落難過。
對于過山峰這種經(jīng)年悍匪來說,一個人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他大概已經(jīng)相信了韓毅的身份,也猜測到了鐵山呂瘦子定是將韓毅掠到山寨的,畢竟像他們這種較大的土匪山寨人員龐雜,沒有一兩個靠譜的郎中坐鎮(zhèn)確實有些不方便。就連他也動過過‘請’郎中入伙的心思,奈何這年頭郎中是稀缺職業(yè),而靠譜的郎中更少,之前不是沒有‘請’過,后來發(fā)現(xiàn)那個郎中是個江湖騙子,把寨子里的兄弟當做牲口一樣醫(yī)治,最后還讓他跑了。
“無量壽福,韓兄弟也不需難過?!边^山峰也是信道之人,見韓毅如此也順勢做出安撫的姿態(tài),看向韓毅的眼神也相對溫和了一些。
“哼,即便你身份是真的又如何,你殺了我們一個兄弟,還差點殺了我,難道還想讓我我們放你走?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李拐子看著韓毅恨恨地說到。
“大當家的,這是一場誤會,當時情況復雜,我也是為了自保才出手誤殺了寨子里的兄弟?!表n毅連忙向過山峰請罪。
在進寨的路上韓毅就開始考慮如何自救,其中最重要的有兩點:一是要讓土匪相信他的身份,洗刷他身上種種嫌疑;二是要如何減輕殺人帶來的影響,確保自己不會被土匪殺了拿去祭奠。
關(guān)于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圓了過去,相信短期內(nèi)過山峰也不會派人去鐵山求證,畢竟他們剛干了一件大買賣,官府一定會嚴厲封鎖追查,這個時候土匪們絕對不會輕易出寨子。至于如何減輕因殺人而帶來的報復...韓毅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二當家薛復...
果然,薛復開口了。
“這位小兄弟確實是出手殺了一個兄弟,但當時情況不明,我們圍殺于他,他也差點死于我的箭下?!毖涂戳搜垌n毅,然后向過山峰的稟明情況。
“二當家的意思是...咱們自家兄弟的性命比不過外人的性命?”獨眼雕盧大彪乘機攻訐。
“三當家的此言差矣,我們干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的買賣,生死有命?!毖屠淅浠卮鸬?。
“嘿嘿,二當家說的自然有理,倒是差點忘了當初二當家作為官兵圍剿咱們的時候,可沒少殺寨子的兄弟。”盧大彪特意在‘官兵’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三當家的何必提過往之事,當初各為其主,戰(zhàn)場上生死難免,我等既然隨二當家的投了寨子,自然前事一筆勾銷,如今我等也納了投名狀,跟著寨子也出生入死,三當家的再說這樣的話不怕寒了眾人的心嗎。”薛復身邊一直沉默的四渾子見盧大彪陰陽怪氣、咄咄逼人,有些不忿。
“那依二當家意思,此人該如何處理?”盧大彪不理會四渾子,直接逼問薛復。
“寨子如今用人之際,這位兄弟又是郎中,自然可以留在寨子中?!辟囄褰舆^話,“況且薛奎兄弟落水后昏迷不醒,寨子里也有很多兄弟和家屬身上舊傷難醫(yī),可先讓此人戴罪立功嘛。”
說到薛奎落水,薛復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李拐子,李拐子有些心虛地躲到了盧大彪身后。
韓毅就是在賭薛復會保他,因為在這群土匪里薛復行事與其他人不同,可能是因為曾經(jīng)是官兵的緣故,身上有一股子軍人的冷靜嚴謹,做事有規(guī)矩可行,不會過于莽撞。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知道薛復有個弟弟薛奎如今昏迷不醒,正需要郎中醫(yī)治。
至于二當家薛復與三當家盧大彪之間不合,山寨里派系對立...只能以后再慢慢謀劃利用。大廳里兩方人員爭鋒相對,韓毅一雙眼睛在薛復與盧大彪之間來回觀察,心中已經(jīng)開始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