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正想跟著離開的時候,見軌生蹲在尸體旁檢查,于是問道:“不走嗎?”
“你先走吧,我有些事需要確定。”軌生一臉沉重地說道。
“你記得快點跟上,如果三小姐有危險,多一個人還是好的?!闭f罷,大力向?qū)O淼淼離開的方向跑去。
至于為什么軌生不走,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尸體有點異常。尸體除了被掏空內(nèi)臟外,其它地方都沒有問題,唯獨雙眼紅得非常詭異,軌生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眼睛兩次,第一次在卦符村,第二次就在孫氏牧場。莫非這里也有邪惡系的信眾出沒,軌生心里猜道。
狩獵場偏僻得很,究竟有什么東西吸引邪惡系的信眾來此呢,軌生腦海里充滿疑惑。
軌生再到其它尸體檢查,它們的雙眼都是血紅的,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狩獵場不僅有野生的猛獸,還有邪惡系信眾在附近出沒,軌生現(xiàn)在一刻也不想留在這里。
軌生沿著路上的足印一直往前跑,周圍的光線更暗了,快分不清楚現(xiàn)在是白晝還是黑夜。
沒多久,軌生看到路邊躺著一個人,他正是軌生的上司老鼠屎。軌生停下腳步,問道:“你怎么了?”
“我……受傷了。”老鼠屎按著雙腿說道。
軌生仔細看了一下,老鼠屎哪有受傷的痕跡,但軌生不打算拆穿他,問道:“三小姐他們呢?”
“他們……被夜猿……追著。”老鼠屎吞吞吐吐說道。
軌生大概了解發(fā)生什么事,老鼠屎發(fā)現(xiàn)夜猿真的存在,便假裝受傷躲起來。
“你現(xiàn)在快回去找救兵?!避壣畹馈?p> “可是我的腿……”
老鼠屎還沒有說完,軌生板著臉說道:“別在我面前裝,三小姐出事了,你也別想活著?!?p> 老鼠屎嘆了口氣站起來說道:“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要去找三小姐?!避壣f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路上,軌生看到地面有許多四只腳趾的巨大足印和凌亂的箭支。
隔了一段路后,地面的箭支越來越少,到最后連一根也沒有,軌生估計他們已經(jīng)把箭射沒了。
十分鐘過后,軌生聽到前方有很大的動靜,于是便慢下腳步,小心向前。
感覺夜猿就在附近,軌生整個人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撥開前面一小簇草,前面有一只足有兩米高的動物。
它的外表有點像猴子,但強壯得多。全身的毛發(fā)都是暗藍色的,尾巴時不時會擺動。它跟人一樣雙腳站在地上,不停地往四周觀察。
那一定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夜猿,軌生心中暗道。
孫淼淼和洛平就藏在幾十米外的大樹上,軌生發(fā)現(xiàn)他們,他們卻不知軌生的存在。
軌生再看向夜猿,它身上有多處深淺不一的傷口,外表的皮毛遍布干涸的血跡。
軌生不覺得傷口是孫淼淼他們造成的,那么,又是什么令夜猿受傷的呢。
軌生馬上想到被邪惡氣息感染的失控野獸,它們一定是被夜猿掏空了內(nèi)臟。
軌生一點也沒有跟夜猿正面沖突的想法,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是引開夜猿,好讓孫淼淼他們安全離開。
軌生從背后拿出幾支箭,徒手將它們?nèi)酉蜃筮呉豢么髽?,立即引起夜猿的注意?p> 夜猿慢慢地朝那棵大樹走去。孫淼淼他們依然一動不動,軌生差點活活被他們氣死。
軌生只好悄悄潛伏過去,爬到樹上與孫淼淼匯合,“你們怎么還不走?”
“三小姐的腳扭傷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到樹上。”洛平平淡地說道,感覺孫淼淼活該這樣。
軌生往下看,孫淼淼的腳踝確實又紅又腫,問道:“大力呢?”
“夜猿出現(xiàn)的時候,我們失散了,他估計逃回去了吧?!甭迤接终f道。
“糟糕,它發(fā)現(xiàn)我們了。”孫淼淼指著夜猿害怕道。
軌生不禁眉頭一皺,沒有征求孫淼淼的同意,把她背后的長弓拿過來,同時掏出幾支箭搭在弦上,準備射出的時候被洛平制止住。
“你想干什么?”洛平急道。
“把它干掉。”軌生冷靜地回答道。
“不行,你能射死它還好說,一旦激怒了它,我們真的是死路一條?!甭迤揭荒槼林氐卣f道。
它可是猴子啊,只是長得比較大而已,爬起樹來比人還厲害,我們待在樹上一點也不安全,軌生心里罵道。
眼前這只夜猿有傷在身,軌生覺得機會還是有的,于是毅然松開手指,幾支箭朝夜猿疾去。
其中兩支擊中目標,分別落在夜猿的左腿和右臂上,這樣,它就沒辦法順利爬上來了。
夜猿并沒有就此放棄,它不停地用身體沖撞大樹,令大樹不斷搖晃。
“你看你做的好事!”洛平生氣地對軌生喊道。
“那你有什么高見?”軌生反問道。
洛平一時無語,只好緊緊抓住樹枝,不想掉到樹下被夜猿開膛破肚。
軌生想再拿出箭支射夜猿,可是樹上太晃,根本無法瞄準目標。
“你們快快想想辦法!”孫淼淼吃力地叫道,她身上有傷,不能在樹上維持太久。
軌生現(xiàn)在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下去跟這只夜猿拼命,可生存的機率不足三成。
夜猿快把樹干撞出一個大洞,再沒多久,大樹一定會折斷。軌生正想跳下去一搏的時候,孫淼淼突然失足,整個人往下掉,幸好她雙手及時抓住樹枝。
可是孫淼淼力氣不大,根本無法長時間堅持住,眼看快要掉下去,離她最近的洛平卻無動于衷。
軌生看向洛平,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十分冷酷,暗道,他想孫淼淼死。
“洛平,快救我!”孫淼淼喊道。
洛平還是沒有動靜,軌生只好越過洛平,右手抓住樹枝的同時,左手握住孫淼淼的右手,試圖用力把她拉上來。
可借力點不夠,軌生根本無法使出全身力量。孫淼淼快要掉下去,遠方傳來大力的聲音?!八麄兙驮谀抢铮 ?p> 一道藍色身影快速閃過,夜猿被擊飛,撞斷好幾棵大樹才落地。夜猿不甘地喊了一聲,當場死去。
孫淼淼憑空消失,再次出現(xiàn)時,她已經(jīng)在一個男人的懷抱里。那個男人穿著一身樸素的青衫,留著一頭又長又順的藍發(fā),臉色很蒼白,五官就像女孩子一樣精致漂亮。
“祟澤叔叔嗎?”孫淼淼伏在其身上紅著臉問道。
“三小姐,幾年不見,我快認不出你了?!彼顫奢p輕把孫淼淼放下說道。
孫淼淼落地的時候腳踝又痛了,幸好祟澤出手扶著,不然肯定站不穩(wěn)。“祟澤叔叔,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來這里也不帶多幾個人?!彼顫陕裨沟?。
“我聽說狩獵場里有許多有趣的野獸,今天剛好遇到一只未成年的夜猿?!睂O淼淼恢復(fù)平常調(diào)皮的樣子。
“未成年的夜猿也有很大的殺傷力,沒幾十個人,根本無法制伏它?!彼顫烧f道。
“人家本來只是想近距離看一看,要不是下人不相信我,我才不會賭氣去找夜猿?!睂O淼淼鼓著腮子說道。
“說起來也奇怪,夜猿是晚上行動的動物,怎么會在白天活動呢?”祟澤皺著眉說道。
“這只夜猿受到一群動物的圍攻,身上早已有傷,見到什么都會充滿敵意?!避壣鷱臉渖吓老聛碚f道。
“夜猿是這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動物,什么野獸不怕死襲擊它?”祟澤看了軌生一眼,好奇地問道。
軌生想了想,說道:“只不過是普通野獸,可那些野獸受到邪惡系信眾的影響而失控了。”
祟澤臉色一變,小心地問道:“你這話有什么根據(jù)?”
“死于夜猿手中的野獸都有不正常的紅眼,與牧場之前事故中失控的戰(zhàn)馬一模一樣?!避壣卮鸬?。
“你說的是剛才遇到的尸體嗎?”這時,洛平也走過來。
“是的。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尸體會被掏空內(nèi)臟呢?”軌生不解道。
“你們有所不知,夜猿愛吃動物的內(nèi)臟,這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習(xí)慣?!彼顫尚Φ馈?p> “為什么我們看不到夜猿的足印?”洛平問道。
“未成年的夜猿喜歡在樹上游走,同時會消除自己的留下的痕跡。如果你仔細觀察,肯定會發(fā)現(xiàn)樹枝多多少少會折斷一些。夜猿就算還未成年,它還是很重的?!彼顫山忉尩?。
“你們沒事實在太好了?!贝罅ψ哌^來,高興道。
“你不是逃走了嗎,怎么又回來?”孫淼淼有點生氣地說道。
“三小姐別誤會,我是去找救兵,單憑我們幾個人的能力,怎么能對付得了發(fā)瘋的夜猿?!贝罅忉尩?。
“這次就算了,看在你找到幫手的份上?!睂O淼淼撇嘴說道。
這時,樹林深處走出一隊人馬,其中一輛馬車上載著大大的木箱。
軌生可以看得出來,木箱是空的,不然馬車行走時不會晃動得那么利害。
“這幾個不是孫府的人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孫淼淼看了一眼車隊問道。
“我們受孫老爺?shù)闹甘荆\一批物資,現(xiàn)在剛好回來?!彼顫山忉尩馈?p> “有官道不走,為什么走這里?”孫淼淼好奇地問道。
“這批物資十分重要,我怕被馬賊搶,所以另走僻徑。”祟澤小心說道。
“你還會怕馬賊?”孫淼淼一點也不相信。
“馬賊就不能是信眾?”祟澤反問道。
“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的腳痛死了?!闭f罷,孫淼淼在兩個下人的攙扶下坐上馬車,指著軌生他們繼續(xù)說道:“你們也上來吧?!?p> 洛平第一個上車,大力有點不好意思地跟上去。軌生在經(jīng)過馬車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木箱的縫隙閃爍著輕微的亮光。這種亮光很特別,讓軌生想起在埒垨礦場打工的時候。
馬車坐四個人剛剛好,孫淼淼和洛平坐在一起。在祟澤的命令下,車隊開始向前移動。祟澤騎著白馬,走在隊伍的前面。
“你們兩個不錯,回去后等消息,我會吩咐管家調(diào)你們進孫府工作,以后你們就跟著我吧。”孫淼淼對軌生和大力說道。
“多謝三小姐提攜。”軌生和大力同時說道。
“這恐怕有點不妥吧,這兩人明顯不符合孫府的招人條件?!甭迤秸f道。
“我招個人還要得到你的同意?”孫淼淼冷冷道。
“小人不敢?!甭迤降拖骂^答道。
“你不敢?你膽子可大了,剛才我快從樹上掉下來,你動也不動,還好他抓住我的手,不然我早就死了?!睂O淼淼說話的時候指了軌生一下。
“小人本來想馬上過去的,但小人手腳笨拙,在樹上不好移動。”洛平聽后冷汗都冒出來,立馬解釋道。
“你是等我死了好回去二哥身邊吧?!睂O淼淼仿佛看通一切,說道。
“小人能留在三小姐身邊就是莫大的榮幸,其它根本不敢多想?!甭迤讲桓姨痤^看孫淼淼。
“你想的是什么自己最清楚,好自為之吧?!睂O淼淼看也不看洛平說道。
一行人很快來到狩獵場的入口,為了把停在那里的馬匹領(lǐng)回去,軌生和大力主動下了馬車。
祟澤帶著一隊人馬離開。軌生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也走吧?!?p> 路上,老鼠屎終于從躍馬城趕回來,他身后只帶著幾個卸貨的工人。老鼠屎沒有向?qū)O府請求幫助,估計是怕影響他的前途。
軌生沒有跟老鼠屎多說什么,反正現(xiàn)在人都安全了。老鼠屎帶來的人還是有些作用的,軌生和大力不用牽著馬走,大家一人一匹馬騎著回去。
“你說三小姐的話是不是真的?”大力騎著馬到軌生旁邊問道。
“我相信她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只是怕她會忘記,試問誰會記得兩個無關(guān)重要之人呢?!避壣鸁o奈地說道。
孫府,祟澤讓下人回去休息,便來到孫老爺?shù)姆块g,輕輕敲了兩下。里面?zhèn)鱽韺O老爺?shù)穆曇??!罢l???”
“是我?!彼顫烧f道。
“門沒鎖,進來吧?!?p> 祟澤推開房門,看到孫老爺坐在書桌后畫畫。孫老爺問道:“辦的事如何?”
祟澤走近恭敬地回答道:“不負老爺所望,我已經(jīng)順利將貨物送到?!?p> “很好?!睂O老爺手上的筆一直沒停。
“下一次是什么時候?”祟澤又問道。
“快了。估計半個月不到,我又會要你走一趟。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孫老爺說道。
“我還有一件事要稟告?!彼顫烧f道。
這時,孫老爺才抬起頭看了祟澤一眼,問道:“什么事?”
“送貨的路線有邪惡系的信眾出沒?!彼顫烧f道。
“這事可有證據(jù)?”孫老爺急道。
“我在狩獵場遇到三小姐,她身邊的隨從發(fā)現(xiàn)失控野獸的尸體?!彼顫苫卮鸬?。
“淼淼去那種地方干什么,真的是太不懂事了?!睂O老爺生氣地說了一句,想了想,對祟澤又說道:“首先是牧場,接著是狩獵場,看來他們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p> “我們要不要換個路線,要是貨被搶了,我們損失可不少?!彼顫蓳牡卣f道。
“暫時不用。正常的路線行不通,沿路一定有大量官兵檢查。當初,我可是買下整個沒用的狩獵場,花了半年時間才開辟出現(xiàn)在的路線,如何舍得放棄?!睂O老爺一臉沉重地說道。
“要不下次叫上津八久?兩個信眾保護貨物,相對會安全點。”祟澤建議道。
“這事以后再議,我對津八久還不是很信任。我雖然派人調(diào)查過他的來歷,但還是覺得什么地方有問題?!睂O老爺皺起眉頭說道。
第二天早上,有一個人來找軌生和大力,他是孫府專門負責管人事的。
軌生和大力從蒙古包走出來,看見一個穿著紅色錦衣的中年男人,他的胸口上繡著明顯的孫字。
“你們兩個就是軌生和大力?”那人打量了軌生和大力一遍問道。
軌生和大力同聲稱是后,那個人又繼續(xù)說道:“我叫李肆,三小姐吩咐過,要我把你們帶進孫府工作?!?p> 軌生和大力相看一眼,同時開心地笑起來。
“你們別高興得太早,首先,你們得弄到躍馬城的居住權(quán),這一點不用我說你們應(yīng)該也清楚吧。接著到孫府做一些簡單的考驗,你們不用擔心,有三小姐點名,這只是走走形式罷了?!崩钏琳f道。
“什么時候報道?”軌生問道。
“你們準備好了,就到孫府側(cè)門報上我的名字,自然有人帶你們找我。你們最好在這幾天來,不然過些時間我會很忙?!闭f罷,李肆頭也不回地往躍馬城方向走去。
這時,工人們聽到李肆的話,紛紛祝賀軌生和大力二人。老鼠屎變得客氣起來,對大力的語氣不再像以往那樣。
為了送別軌生和大力,大家搞了一個歡送會,錢當然是軌生和大力兩人出。
當天晚上,蒙古包外非常熱鬧,大家吃吃喝喝,祝賀軌生和大力。
軌生這一晚聽到不少好話,酒也快有幾斤下肚,整塊臉變得通紅,幸好人還是清醒的。
大力就算喝一整缸酒都沒有問題,當然前提是酒里面沒有摻一日仙。
大力走到軌生身旁坐下,問道:“你不用擔心居住權(quán)的問題吧?”
“上次孫老爺賞的錢還剩一點,應(yīng)該沒啥問題。你呢,五百個金幣可不是小數(shù)目?!避壣f道。
“我本來有點存款,再加上孫老爺封口費,差不多夠了,剩下的向人借一點就是?!贝罅φf道。
“還沒賺到錢,就得把積蓄花光?!避壣鸁o奈道。
“這叫投資,我們在孫府工作一段時間,錢就會回來了。對了,在孫府工作得要一個住所,你總不能在城外露宿吧?!贝罅φf道。
“五百金幣交出去后,我身上沒剩多少錢,不知道在躍馬城里能找到什么地方住?!避壣f罷沉思了一會。
“我已經(jīng)在躍馬城找到一幢專門給我們這些外地人租住的大樓。只可惜那里只剩下一間空房。”大力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guān)系,我看躍馬城西邊應(yīng)該有便宜的地方出租,到時再看看吧?!避壣鷺酚^道。
隔天,軌生和大力到躍馬城辦了居住證,便分開走。大力要把行李帶到他昨天所說的地方去,軌生只能背著行李到躍馬城西邊碰碰運氣。
躍馬城西邊還是挺繁華的,不過住的人很少,屬于躍馬城的老城區(qū)。越靠西邊,那里的房子越殘舊,有不少還是危樓。很多躍馬城的老居民和新定居的外地人都住在那里。
城西有個很出名的地方,孫老爺居住的舊址。軌生聽說躍馬城還沒建成的時候,孫老爺就住在那里。
軌生沿著街道走,看到門外有出租標示,走進去問一下,聽到價格后大吃一驚,那足足是之前工資的一半。雖然軌生給得起,但他沒有選擇在那里落腳。
走了半天,軌生發(fā)現(xiàn)一個很適合自己的地方,而且房租很低廉。只不過有一個問題,附近的大樓正在施工。全天下來,沒有幾個小時是安靜的。軌生只好再次作罷。
差不多把整個躍馬城西邊走完一遍,軌生看了上百間出租房,整個人有點累了。
他站在一幢三層樓的房子前,看到門前寫著二樓有空房出租,正想走進去,可是被一個年約五十歲的婦人攔住。
“小伙子,想租房子嗎?”婦人有一頭長長的卷發(fā),眼角的皺紋略深,戴著一對翠綠色耳環(huán)。
“是的。”軌生點了點頭。
“你千萬不要租前面那間房子,那里最近死過人,房子雖然弄好了,但里面還有一股惡臭味?!眿D人小聲說道。
“謝謝提醒?!避壣斏鞯馈?p> “剛好我家有個房間空置,你有意思的話,我可以便宜租給你?!眿D人說道。
“你說的地方在哪里?”軌生問道。
“跟我來吧。”婦人說罷頭也不回地往西走。
路上,婦人邊走邊問道:“小伙子剛從鄉(xiāng)下來?”
“在城外工作好一段日子了?!避壣卮鸬?。
“卸貨么,那可是很費力氣的,看你也不怎么強壯?!眿D人上下打量軌生,說道。
“習(xí)慣就好?!避壣f道。
“在躍馬城找到工作了嗎?”婦人又問道。
“剛從孫府那里得到一份工作,打算過幾天去報到?!避壣卮鸬馈?p> “那就巧了,我兒子也在孫府工作,算了算,他在孫府也快十年了。你將來很有可能會見到他?!眿D人說起她的兒子時顯得很是自豪。
“令公子怎么稱呼。”軌生問道。
“洛平,你有沒有聽過?對了,這里的人都叫我洛嫂?!甭迳┱f道。
“當然知道,他曾經(jīng)是二公子的得力助手?!避壣牶筱读算叮瑳]想到眼前的婦人居然是洛平的母親。
“你的意思是,洛平在孫府工作得不錯么?”洛嫂提起興趣問道。
“應(yīng)該是吧?!避壣肓讼?,說道:“他沒有告訴你嗎?”
“洛平很少回來,回來也不會跟我說工作情況。說實話,我有點擔心他,希望他在孫家不用受人氣?!甭迳┯悬c黯然地說道。
兩人很快來到一幢十分殘舊的房子跟前。房子很大,足有五層樓高,外墻已經(jīng)有剝落的跡象。
門前有一只專門看家的土狗,它的毛發(fā)跟外墻一樣脫了不少,看起來很可憐。
“這就是我的房子,現(xiàn)在二樓空了,三樓和四樓都有人住,我就住在一樓?!甭迳┙榻B道。
“五樓呢?”軌生指著最高處問道。
洛嫂有點尷尬地說道:“樓頂因為長期失修,每逢下雨,五樓都會滲水,幾年前就沒再出租?!?p> 聽到這里,軌生有點后悔跟洛嫂來了,但他沒有當面拒絕,畢竟洛平在孫家比他高好幾個等級。
“一個月收多少錢?”軌生隨意問道。
“看在你認識洛平的份上,就收你三十個金幣一個月吧?!甭迳┫肓讼耄f道。
租金雖然便宜,但軌生沒有貿(mào)然答應(yīng)下來,問道:“能讓我看看房間嗎?”
“當然?!甭迳┳叩介T前,拉開有點生銹的鐵柵,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軌生隨著洛嫂進入房子,里面十分寬敞,大廳至少有一百多平方米。里面不像外面,近幾年有裝修過。
“大廳里的東西都是共用的,不過,使用時要小心,千萬不要弄壞。”洛嫂帶著軌生來到樓梯口,指著樓梯口另一方向說道:“那是我睡覺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入內(nèi)?!?p> 軌生點了點頭,洛嫂便走上樓梯。樓梯呈旋轉(zhuǎn)型,轉(zhuǎn)幾圈后,軌生便來到二樓。
二樓沒有像大廳裝修過,顯得有點破舊。走廊的地磚有點坑洞,墻紙還有點發(fā)霉。
洛嫂走到房間門前停下,說道:“這就是你的房間。”
我可沒有答應(yīng)租下,什么是我的房間?軌生暗道。
洛嫂推開房門,里面散發(fā)出一股濃濃的灰塵味。
軌生進去一看,里面與大廳大小差不多,不僅有獨立的洗浴單間,還有一間小小的書房。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殘舊。
房間內(nèi)的床有點小,四周墻壁貼了許多動物畫像。軌生走進書房一看,書架放了不少書,書名都是軌生看不懂的。
“這個房間是洛平小時候住的?!甭迳┮娷壣荒樢苫?,于是解釋道。
“你為什么租出去?”軌生問道。
“反正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東西搬出去,而且十幾年沒有回來住過一晚。與其把房間空置,我不如拿去出租?!甭迳┗卮鸬?。
軌生想了一下,這里除了破舊一點外,還是能夠住人的?!叭绻易獾脑?,現(xiàn)在可以住下來嗎?”
“當然可以。只是這房間還沒打掃,里面很臟亂?!甭迳┱f道。
“沒關(guān)系,我來弄就好?!闭f罷,軌生從懷里掏出金幣,點了一下遞給洛嫂。
洛嫂也不細數(shù),接過金幣,將兩條鑰匙遞給軌生,一條是外面大門的,另一條則是二樓房間的。
與洛嫂簡單聊了幾句后,軌生開始收拾房間。軌生弄了半天,天色早已經(jīng)暗下來,床和地面都干凈不少。軌生沒有打算一天弄好,因為明天還要到孫府報到。
軌生正想到外面吃點東西,房門就有人敲響。軌生打開房門,原來是洛嫂,她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有兩菜一湯和一碗大大的白飯。
“餓了嗎?不嫌棄的話,把這吃了吧?!甭迳﹩柕?。
“謝謝你,多少錢?”軌生接過飯菜后問道。
“要什么錢,都是一些吃剩下的?!甭迳[了擺手,就走下一樓。
軌生把房門關(guān)上,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吃起來。這菜軌生雖然之前沒有吃過,但感覺很熟悉,好像媽媽做的一樣。
軌生想起自己身處異鄉(xiāng),周圍沒有一個親朋好友,母親被沈家的人帶走,心里不禁惆悵起來。
第二天早上,軌生很早就出門,與大力匯合后,一起朝孫府走去。
孫府在最東面,而住所在最西面。大概花了半個小時,軌生才來到孫府。
兩人站在孫府的側(cè)門跟前,這時有人從府內(nèi)出來。那人是孫府的家丁,從衣著就能看得出來。
“我們是來找李肆報到的?!避壣鷮叶≌f道。
“李肆交待過,他今天沒有空,你們直接到鎮(zhèn)外的孫氏牧場報到,找一個叫賴皮華的人,他會分配你們的工作,還有這是你們的工作服?!闭f罷,家丁拿出好幾套款式一樣的服裝給軌生和大力。
軌生和大力按自己的尺碼挑了兩套,便往城外走去。兩人沒走多遠,孫府側(cè)門出來一個人,家丁恭敬地問候道:“許祠,怎么這么早啊?!?p> “大公子今天要出門辦事,叫我早點來?!痹S祠簡單地回答道,接著又問道:“剛才兩人是誰?新來的嗎?!?p> “聽說是三小姐找來的。”家丁說道。
“三小姐找兩個鄉(xiāng)巴佬干什么,她不是過幾天回王都嗎?”許祠不解地問道。
“三小姐好像不回王都了,從狩獵場回來,她就找孫老爺要了份工作,硬是把剛升職的王六拉下來。”家丁說道。
“反正三小姐也是三分鐘熱度,只要不搞到我就好。王六平常借著二公子的名號到處橫行霸道,現(xiàn)在有此遭遇,怨不了人。”許祠說道。
在出城的路上,軌生看了看手中的工作服,整件衣服都是灰色的,唯獨胸口的孫字是白色的。
“看來我不是在作夢,我真的是孫府的下人了?!贝罅Ω吲d地邊走邊說道。
“不知李肆所說的考驗又是什么?”軌生說道。
“不管它是什么,我們連工作服都拿到了,還怕進不去孫家?”大力一點也不擔心地說道。
軌生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兩人來到孫家其中一個牧場,整個牧場由賴皮華管理。
牧場周圍全用鐵網(wǎng)圍住,只有一個入口。入口處坐著一個梳著油頭,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正悠閑地抽著旱煙。
“你好,我是軌生,他是大力,我們是來找賴皮華的?!避壣锨白晕医榻B道。
“奶奶的,誰是賴皮華,我叫做賴天華!”賴皮華生氣地把旱煙放在地上,站起來指著軌生說道。
“是孫府的家丁告訴我們的?!避壣缓媒忉尩?。
“我才剛離開孫府沒多久,現(xiàn)在連家丁都看不起我了?”賴皮華又生氣地說了一句,看了幾眼軌生和大力,冷哼一聲,繼續(xù)說道:“你們是托關(guān)系進來的吧。”
軌生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點了點頭。
賴皮華從身后拿出兩張紙,上面寫著一條又一條的問題,“一個小時內(nèi)把這做完。”說罷,賴皮華又坐下來抽起旱煙。
軌生接過紙一看,上面寫的問題有許多都不會回答。有的問如何訓(xùn)練戰(zhàn)馬,有的問牧草的儲存,有的問如何喂養(yǎng)牲畜,上面甚至還有要計算的問題。軌生完全不會,大力沒好他多少。
軌生先瀏覽一遍,找到幾個相對好回答的問題,寫上答案。差不多十五分鐘,軌生便再也無法寫下一個字,大力也是一樣。
二人把紙遞回給賴皮華。賴皮華起初稍微驚訝一番,隨后看完紙上的答案,才覺得果然是這樣,說道:“你們啊,連一個低級家丁也不比上。寫的究竟是什么?居然一題都沒有對?!?p> 大力聽后厚著臉皮說道:“李肆說過這只是走走形式……”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算了,你們跟我來?!辟嚻とA站起來,隨手將兩張紙揉成一團扔進附近的垃圾桶內(nèi)。
在賴皮華的帶領(lǐng)下,軌生和大力來到馬棚,那里飼養(yǎng)的馬足足有數(shù)百匹。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負責這里的衛(wèi)生?!辟嚻とA見二人沒有反應(yīng),于是補充道:“不明白?就是讓你們撿馬糞,這樣夠清楚了吧?!?p> “這活簡單,沒問題。”大力聽后拍著心胸口說道。
軌生也點了點頭。
“別以為這活簡單,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里面不干凈,你們就別想領(lǐng)到工資?!闭f罷,賴皮華又走回去抽旱煙了。
“想不到還挺輕松的,只是有的臟罷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以后能調(diào)到其它地方工作。”大力看了一眼馬棚,雙手叉腰說道。
“放心,這樣的日子不用太久?!避壣錆M信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