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域一連好幾天沒回來,除了無顏,也沒幾個人在意,連他的貼身侍衛(wèi)左左,沉迷于每日清晨真書子的大課,也忘了他這個王爺。
每天清晨,左左總能搶到第一排,真書子說得興起時,會走下講臺,斜靠在他的書桌旁,慷慨激昂的給這群沒什么資質(zhì)的弟子上課。
這樣的距離有些灼傷人,左左不敢抬頭,只盯著真書子放在他桌上借力的手指發(fā)呆。
那一雙手,不多不少,正好五個手指頭,只是每個手指頭,仿佛都是精心雕琢成的,骨節(jié)清秀分明十分有力量感,瑩潤的肌膚像是打了蠟一般,泛著半透明的光澤。
更讓他著迷的,是指甲蓋上瑩潤的紅,像極了春天的海棠花瓣。
他還沒看夠,那只手忽然被真書子收了回去,天氣似乎有點熱,真書子給自己小小的扇了扇風(fēng)。
一個念頭登時就在左左心里冒了出來,他要送她一把扇子。
這課,無憂因為年紀小,不許來聽,無顏陪她在藏書閣閑逛。
無憂表面乖巧,不再強行偷聽真書子講課,但她一肚子壞水,滿腦袋鬼主意,認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
她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條條大路通羅馬,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既然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反正她也只是好奇合歡道的功法,至于是不是真書子講的,并不重要,書中自有顏如玉嘛!
她跑到藏書閣,專門往最底層,最偏僻的地方跑,她認定合歡道一定有什么類似春宮圖的東西,或者一整套《春天的非洲大草原》視頻集。
然而她把藏書閣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心目中那種東西。
她捂住頭,感覺自己太難了,自己好不容易長到十八歲,到了可以瑟瑟的年紀,一朝穿越,全部又得重頭來過。
哇~難受啊,修仙界的生理知識也太匱乏了。
她灰頭土臉的躺在地板上,撇嘴回味自己書架上早已經(jīng)404的書。
無顏倒是挺喜歡看書,尤其是帶有大幅插圖的書,她自小跟著妖道,識字不多,但性格安靜,隨便找本書就能半天。
早已經(jīng)到了早飯時間,見無憂半天沒出來,她喊了一嗓子:
“無憂,走了,該吃飯了?!?p> “哦~”
無憂心情低沉,聲音也低沉,嚇得無顏伸手探她的額頭。
聽說無憂從那日頭疼后,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她隱約覺得,無憂也許跟她有過相似的遭遇。
“你沒事吧,還做噩夢嗎?”
無憂有些心虛,立即搖頭,表情夸張的說:
“你別聽老頭胡說,我就是夢到幾只蝴蝶,沒有做噩夢,他胡說八道的?!?p> 她沒有說謊,她確實是夢到了蝴蝶,而且長得跟她頭上的簪子一模一樣,只是那蝴蝶忽然又變成了一具巨大的骸骨,身旁全是數(shù)不清的尸體。
就算她看過寂靜嶺和生化危機,在那般真實的夢境里,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蝴蝶啊,那確實不可怕,走,去吃飯吧?!?p> “嗯,絕子師叔說今天有特別加餐呢~”
無憂做了個鬼臉,突然發(fā)現(xiàn)無顏桌子上擺著一本《合歡基礎(chǔ)教學(xué)》,她眼前一亮,狠狠將這本書悄悄揣進了懷里。
兩人來到真絕子的小食堂,本來一開始,只有周域有這個待遇,這些日子周域不在,真絕子手又癢,周域給她口述了百八十種菜譜,她一天做五種,還有四十種沒有嘗試完,便偷偷邀請無顏來品嘗。
但是顯然,無顏是個不知好歹的人,不管做成什么樣子,她都只會淡淡說一個好字。
這對一個喜愛廚藝的人來說,太過于殘忍,相比之下,吃到美味就贊不絕口,覺得不好吃就一口吐掉,然后假笑的無憂更適合這份工作。
又因為左左劈的柴火她用著極為滿意,而且想著他是周域身邊的人,應(yīng)該有點品位,便一同把左左也邀請過來了。
今天的菜,是一道夏日甜品,看起來像是果凍一樣半透明的膠狀物,里面還有幾朵鮮艷的海棠花。
左左一看到這海棠,立刻鼓掌,不停點頭:
“師叔,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海棠?!?p> 真絕子看著這孩子似的三人,眼角笑出細紋,她本來也養(yǎng)了兩女一兒,只是那年妖怪來襲,把她家吃得就剩她一人,今天這樣溫馨的場面,恍惚間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從前那個三十多歲的母親,唯一不同的是,孩子們,都長大了:
她笑中帶淚:“嘗嘗味道如何?”
左左盯著那海棠,腦海里真書子的面孔揮之不去,怎么也不忍下口。
無憂卻是真的餓了,她已經(jīng)到了御氣四階,按理說,能夠開始以靈氣運行滋養(yǎng)肉身,對食物的需求應(yīng)該沒那么大了,但她總覺得自己很餓。
吃完自己的,看左左盯著海棠發(fā)呆,她滿眼都是欲望,炯炯有神的盯著左左。
左左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炙熱的眼神:“我不喜歡吃甜食,你吃吧?!?p> “嘿嘿,謝謝左左。”
吃過飯,無憂稱自己吃得太飽,犯困,告別無顏,回屋了。
她一回到房間,就把門鎖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掏出《合歡基礎(chǔ)教學(xué)》,眼看著合歡基礎(chǔ)教學(xué)外殼掉了下來,她才意識到這只是個書皮?
而現(xiàn)在這本書叫做《靈植養(yǎng)護手冊》,她有些憤怒,神劍派又沒人煉丹,滿山的花草樹木,沒聽說哪里有什么靈植,這哪里來的破書,竟然掛羊頭賣狗肉,真是豈有此理。
她不免有些好奇,再一翻《靈植養(yǎng)護手冊》也掉了下去,這本書竟然又變成了《御獸從零開始》?
她忍無可忍,直接把書一丟,趴在床上,氣憤的睡了過去。
······
左左思來想去,覺得最配真書子的,得是白孔雀的羽毛。
他下山進城,準備去弄一只白孔雀,卻不想,在半路,遇到了魔君。
“左左,你還記得,自己是誰的人嗎?”
魔君盯著左左,他多日不回魔界,魔界竟然亂了起來,他需要在魔界,留一個信得過的人。
左左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周域,突然緊張起來,他回頭望向神劍派的山峰,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魔君微笑著走過去,化作原形,將他一把拎起,破開虛空,扔進了魔界血海。
他趴在血海邊,看左左在沸騰的血池里撕心裂肺的慘叫,他捂住耳朵,打了個哈欠,小憩了一會,再睜眼,看到一個全身被冰晶包裹著的魔物沖他飛了過來,那握緊的拳頭,充滿了殺意。
運氣不錯,竟然成功了!
他滿意的瞇起眼睛,抬手一揮,一個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直接將左左打倒在地,將他的頭摁進了地里,徒留個軀體,在外面反抗。
魔君將一道藍色的魔力緩緩注入這個新生的軀體里,而那藍色的魔力,來自他剛剛斬滅的魔尊,他望著左左,滿臉開心,輕松說道:
“左左,從今天起,你就叫祭奠,四大魔尊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