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死者的脖子說：
“我不太懂刑偵，但是您看他脖子上這個針眼，可能被強行注射過某種藥物，但他立刻拒絕了，于是兇手就給他來了一刀，這里剛好是頸動脈的位置，刀口看起來很深，下了死手的，所以我覺得這才是他的致命傷?！?p> “至于肚子里的東西……”
我拿著放大鏡細致地從一堆被翻得稀爛的血肉中分辨著：
“差不多少了兩個腎，一部分腸子，肝脾沒有了，胃也沒有了，膀胱也被切了?！?p> 我轉(zhuǎn)頭問夜鴛：
“那些害人的妖魔鬼怪里面，有沒有一種是對人體內(nèi)臟情有獨鐘的?。俊?p> 夜鴛望著飛機窗外的云海，說：
“幾乎所有妖怪都喜歡吃人體內(nèi)臟?！?p> “?。磕沁@不太好找出兇手啊?！?p> “嗯，因為動物獵食都是優(yōu)先吃獵物的內(nèi)臟，可能因為蛋白質(zhì)豐富，口感富有層次吧。”
夜鴛語氣平緩地解說著，看得出來他一直在思考著某些問題。
“你們?nèi)祟惒灰蚕矚g吃各種動物的內(nèi)臟嗎？”
我歪了歪腦袋：“對哦，那反過來妖怪吃人類內(nèi)臟，不也就扯平了嗎？”
江局伸出胳膊跨過我拍了一把夜鴛的肩頭，說：
“嘖，你給人家小姑娘教什么歪理呢？”
夜鴛瞥了他一眼，沒吭聲，繼續(xù)陷入沉思。
“看你這么焦灼，看來這案子，挺棘手??？”我隨口問道。
他輕笑一聲，說：“這案子還用不著焦灼，我是在想其他的事情?！?p> “那你還這么急匆匆地訂個高價機票趕過來？”
“我只是嫌那哥們兒太吵了，想讓他閉嘴罷了?！?p> 那哥們兒？其實我覺得拋開年齡來看，江局看起來更像他叔。
我們落地之后又開始下雨，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那片貧窮的山村。中途因為山路不好開，江局把車停在山腳，提議等天氣好些了再繼續(xù)，以免翻車。夜鴛可不答應(yīng)，二話不說直接坐上駕駛位，一手夾著煙，一手操著方向盤，又快又穩(wěn)地提前趕到了現(xiàn)場。
這哪里是山村，明明就是山溝溝里，有幾戶零星散落的村民，根本就構(gòu)不成一個村子。我若不是親眼看見，根本無法想象21世紀竟還有如此窮困的地方。
我想象中的刑事案件，應(yīng)該被閃著燈的警車圍起來，拉上醒目的警戒線，周圍有群眾拍照看熱鬧，警官來了會有小警員跑出來接待同時匯報情況。
可這里什么緊張的氣氛都沒有。幾個顫顫巍巍的老年人扛著不知哪里打來的渾濁的水還在往深處走。
其中一個老爺爺停下來，講著一口含糊的方言，過來跟江局說：
“你是領(lǐng)導(dǎo)嗎？別管了，我們這兒，無端死的人多了去了?！?p> 警員帶我們走了一圈現(xiàn)場，并且提到今天早上剛發(fā)現(xiàn)其中一名失蹤大學生的尸體，在翻過這片小山頭的另一片林子里。
天黑之后，江局吩咐警員們就地搭起了帳篷，暫作休息。
在野外的山頭上看夜空，群星就像夢里的那般繁華閃爍，繁星點綴著的星空，看起來就像近在咫尺的天花板，低垂在頭頂，伸手就可以摘到。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多星星，沒想到，竟是在這種境況下?！?p> 我站在帳篷外，余光撇見帳篷里面有人突然閃過。
“夜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