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青醒對青遠道:“我不會與你動手的,近期我要休養(yǎng),調(diào)整狀態(tài)?!?p> 紀(jì)閑問道:“師兄沒把握?”
武無第二,杜皓最后必然是要和其他人分個高下的。
“真是沒把握,他能成為外門第一,自然是有道理的,我只求不要輸?shù)奶y看。”青醒苦笑道,他這個外門第七,差的還是有點遠。
“一定要打?”青遠喃喃自語道。
青醒嘆氣道:“唉,我被他們抬得太高了,你可知他們將我吹捧成什么樣了?說我震古爍今,有青家始祖之資。都提到始祖了,這讓我如何能避戰(zhàn)?就算輸了也好過不敢上臺吧……”
青遠沉默下來,出神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發(fā)覺身旁兩人看過來后,他立刻雙臂環(huán)抱,昂頭輕哼:“那你就安心地去吧,等你敗了,再由我?guī)湍銏蟪?,哼!?p> ……
離開青家大院后,紀(jì)閑回到晚楓坪。
這一趟下來,他總算是搞清楚是誰在暗算他。
這個外門第一的杜皓,派人大張旗鼓地為其他弟子造勢,就是為了踩著他們上天。
而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給杜家老家主賀壽?
老實說,我要是你們家老太爺,忽然得知家族出了個出類拔萃的子孫。
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鎮(zhèn)壓時代,唯我獨尊。
這的確是挺讓人欣慰的。
可我又不是老太爺,我是可能被你拳打腳踢的那個,這樣想,心情就不太美好了。
不過,這也只是青醒的推測,發(fā)生的可能性很大,卻還是要看杜皓后續(xù)選擇的發(fā)展。
紀(jì)閑想了想,便放下心來,之前在道門那邊的秘境中,他和杜皓短暫交過手,后來被秘境中的靈打斷了。
你賀你的壽去,別惹到我頭上就好。
然而,沒過幾天平靜的生活,紀(jì)閑自律的修煉節(jié)奏忽然被打斷了。
有兩人登門造訪,其中一人紀(jì)閑還認(rèn)識,乃是外門排名八十二的公孫炬,之前巡夜的時候與他有過來往,聽說這人一直都追隨著杜皓。
據(jù)其介紹,一同而來的那人,是杜家的一位家仆。
公孫炬笑著寒暄道:“紀(jì)師弟,近來可好?”
對于他們前來的目的,紀(jì)閑有所預(yù)料,便開門見山道:“兩位前來所為何事,不妨直說?!?p> 聽出了話語里的疏遠,公孫炬收斂笑容:“師弟最近風(fēng)頭很盛,外門各處都在談?wù)撃氵@陣道第一,我杜師兄自然也不例外?!?p> “杜師兄對你贊譽有加,便特意遣我們前來詢問,師弟是否有意歸順杜師兄,一同為杜家效力?”
“無意,沒空,不感興趣?!奔o(jì)閑交叉了下雙手。
一旁的家仆皺了皺眉:“你要不先聽聽我杜家開出的條件?”
“是啊,紀(jì)師弟聽了之后再拒絕也不遲,杜師兄他很看重你,點明要給你最好的待遇?!惫珜O炬道。
“沒錯,我杜家身為劍崖之主,豈會虧待自己人?”家仆傲然開口。
你說這話虞白青三家同意么?紀(jì)閑瞥了他一眼:“在下懶散慣了,怕是合不了你們杜師兄的意,你們回去讓他另請高明吧?!?p> “糊涂啊,紀(jì)師弟?!惫珜O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你簡直鼠目寸光,能得我杜家的看重,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家仆附和道:“我杜家……”
“行了,也別你杜家、我杜家的了……”紀(jì)閑打斷他的話,拉開院門,將里面的景象展露出來:
“噥,給你們看一眼,然后再好好想想,你們給出的待遇會不會虧待我?”
公孫炬往里瞧去,看見金燦燦的古楓樹,不由愣住了,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被灌滿了一嘴靈氣。
紀(jì)閑:……
這下虧大了!
家仆看得眼睛都直了,目光落在一件件靈石雕成的晶瑩器物上,久久難以移開。
“我明白了……”公孫炬艱難地收回目光,面色復(fù)雜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談?wù)袛埖氖铝??!?p> “紀(jì)師弟可否愿意成全杜師兄,幫他一個小忙?”他說完,看了家仆一眼,那位家仆連忙取出一份紙箋。
公孫炬接過紙箋后,用指頭在空白處點了點,道:“師弟只要落筆,在下面留個名就好了?!?p> “留名?”紀(jì)閑粗略地掃了一眼。
紙箋上留有字跡,大概描述的是杜皓龍章鳳姿、風(fēng)姿絕倫、意氣風(fēng)發(fā)、劍威浩蕩、志可凌云……
嚯,我都不好意思這么形容自己,你倒是挺大言不慚的……紀(jì)閑看明白了,在下方留名便是代表自己自慚形穢,甘拜下風(fēng)。
“這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別的弟子都有?”紀(jì)閑隨口問了句。
“他們也有,不過師弟是不一樣的。”公孫炬解釋起來。
像那些煉丹的、煉器的、擺陣的,以及一些旁門左道,都會收到這樣的紙箋,杜皓的意思是盡量收服他們,客客氣氣的,只要讓他們在下面簽個名就好。
因為杜皓不會這些技藝,用劍道打敗這些人,好像差那么點意思。
對于那些風(fēng)頭正盛的劍修,就沒這么客氣了,杜皓會在試劍臺上光明正大地?fù)魯∷麄?,讓他們簽字,那時用的就不是墨,而是用血來簽了。
這就是杜皓的目的?
有點類似萬民書?紀(jì)閑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
所有手下敗將全都蘸著自己的血簽字畫押,再把這些憑證裝裱起來,呈現(xiàn)在杜家老太爺面前,還真是挺壯觀的。
杜皓原本就是外門第一,假如干成了這事,無非是再證明一次,他當(dāng)之無愧。
這好像有點多此一舉,但造這么個奇觀,在視覺上給人的感受是天差地別的。
老太爺想必會很滿意吧。
可他滿意了,我就不滿意了……紀(jì)閑收回落在紙箋上的目光。
怪不得,他從沒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過銘紋之術(shù),卻被吹捧為陣道第一。
因為他身后站著秦老與莊會長,與其說杜皓是要踩著他揚名,倒不如說杜皓其實是想蹭這二位的名聲。
你們看,秦老與莊會長何等人物,可他們看重的人還不是乖乖拜在我的麾下,俯首稱臣?
這就是杜皓的心理反應(yīng)吧……紀(jì)閑暗自嗤笑一聲。
對杜皓以及杜家老家主壽辰這些破事,他是一點也不感興趣,也不想摻和。
但想踩著他,踩著秦老與莊會長揚名?
絕無可能!
迎著兩人的目光,紀(jì)閑淡淡道:“二位請回吧,回去告訴杜皓,我懶得摻和他的事,要是還有什么意見,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在這擺什么分那,撒泡尿照照,什么德行!”家仆昂著頭叫喚道:“你該不會是被陣道第一的名號沖昏了頭吧,我告訴你,我杜家能給你的,也能隨手拿回來!”
公孫炬心頭一凜,兀然一腳踹飛了家仆,沉聲道:“閉嘴!”
而后,他直視紀(jì)閑,抱拳正色道:“我們就不打擾了,不過師弟過幾天可以出去走走,打聽打聽,相信你會改變自己的看法?!?p> “過幾天?”
紀(jì)閑凝望他們離去的背影,念頭微動。
也是,他們幾乎將計劃完全挑明了,說明杜皓收割聲望的行動已不必隱瞞,即將開啟了。

十殿閻蘿
感謝信風(fēng)先生的打賞,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