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萌,你聯(lián)系圖像方面的專家看能不能從嬰兒的照片上獲取點線索,另外盡快將上起案件和這起案件死者的面貌復原,找政委聯(lián)系兄弟單位發(fā)協(xié)查通報,看能不能查到他們的身份。會就開到這里,大家辛苦?!?p> 大家離開后,葉悠等著江奕的指令去找韓黎,江奕卻站在窗前遲遲沒有動。葉悠起身準備先去休息會兒時,江奕突然問道:“這兩起案件你怎么看?”
兩起案件?難道在江奕心里認為這兩個案件有聯(lián)系不成?葉悠對這些細節(jié)很敏感,她輕聲說:“如果并案,動機是什么?聯(lián)系又是什么?難道僅憑死者都是流浪人員嗎?”
江奕轉(zhuǎn)過身意味深長地看著葉悠,“就憑這份敏銳的觀察能力,你能成為很好的刑警,不過可惜……。”
葉悠無所謂地攤開手,“可惜什么?可惜我是個女生嗎?”她在心里嘀咕著,我可從未說過我想當刑警,來這里是分配的,我也沒有辦法。
江奕沒有接她的話,而是拿起桌上的筆記本說:“走吧,去見見韓黎?!?p> 江奕邊走邊飛快地在手機上按了一串數(shù)字,對方幾乎是秒接,他們很快便約好了見面地點。葉悠看著這一切在心里腹誹,你們不是彼此看不對眼兒嗎?那你對韓黎的手機號還挺清楚。韓黎也是,接江奕的電話用這么快嗎?整得好像你一直在等他打來一樣。
葉悠跟著江奕開車來到市區(qū)最繁華的街道,通明的燈火,來往眾多的人群給了葉悠一種白天的錯覺。江奕停好車走在前面,每邁出一步就放松一分,很快便融入了周圍的氣氛中,再加上帥氣的外形,迷人的淺笑,讓他順利進入了一家高檔會所。葉悠將頭發(fā)散開,一副乖乖女的形象緊隨其后,來到會所內(nèi)的咖啡廳坐下,還不待她觀察周圍環(huán)境,一身正裝的韓黎推門而入,他一邊笑著一邊松開領帶,整個人柔和而溫暖,說是如沐春風也不為過。不過葉悠見他看向自己時的目光微閃了一下,怎么都覺得里面帶著寒意。葉悠在心里苦笑一聲,恨不得馬上隱身,她將身子向后縮了縮,徒勞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找我什么事兒?”韓黎點完咖啡后看著江奕問。
“9月29日你去哪兒了?都干了些什么?”江奕緊緊盯著韓黎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聽到這個問題韓黎愣了一下,才說:“讓我想想,9月29日?時間太久了,有些記不清楚了?!?p> “你最好想清楚,以你的經(jīng)驗應該知道我們刑警隊不是隨便找人談話的。”江奕很嚴肅,語氣中甚至透著一絲的威脅和警告。
韓黎收起笑,身子向前探幾乎是越過咖啡桌的中線,盯著江奕的眼睛說:“你懷疑我?”
葉悠沒想到韓黎竟然可以這么有壓迫感,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攥緊手中的筆。
江奕卻動也沒動,回看韓黎說道:“回答我的問題?!?p> 韓黎自嘲地笑了一下,靠回坐位,對著葉悠說:“小丫頭,記好了,我9月29日上午9時到成安律師事務所上班,期間未離開過公司,監(jiān)控和同事都能證明。下午13時15分我開一輛黑色##牌越野車,車號#####,離開公司先去市郊興業(yè)商場底商的家家福超市購買些吃的和飲料,然后15時05分到城郊外的廢棄橋洞下見了一個流浪漢?;爻菚r路過第一個監(jiān)控的時間大概是16時10分,之后便直接回到單位上班,18時下班回家便再也沒有出來?!?p> 清楚明了的時間線,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葉悠不禁抬頭看了韓黎一眼,他是早有準備,還是本就記憶力超群?
“記得還挺清楚,早就料到我們會找你嗎?”江奕諷刺了一句。
韓黎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咖啡,輕啄了一口后,才說道:“江奕,你我不用繞圈子,必竟都是干過這行的,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了那流浪漢被殺的消息了,若我連這點敏感性都沒有,也不配說自己干過刑警了。”
“這件事對你很特殊吧,不然你不會記這么清楚。”江奕卻依然對這個問題窮追猛打。
韓黎攤開手,“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信,我也沒辦法?!?p> “那你為什么去見那個流浪漢?你們之間有什么關系嗎?”江奕的聲音有些冷。
韓黎嘆了一口氣,眼底清亮,語氣真誠地說:“我很同情這些流浪者,遇到便盡力去幫助一下。8月底的時候我出差路過那里見到了他,自此便想著給他些幫助,我曾想過幫他介紹工作,不過他拒絕了。你也知道這些人,一旦脫離了社會便很難回歸,這其中大部分是心理原因?!表n黎言語和表情都非常懇切,不由令人信服。
“你總共見過他幾次?都是什么時間?你跟他見面的目的是什么?”江奕不為所動地問。
韓黎想了一下說:“我只見過他三次,一次是8月28日下午,一次是9月17日上午,還有一次就是9月29日下午了。我都說了,我見他無非是看他可憐,想盡我所能幫助他一下罷了。”
“說說你9月30日和10月1日的行蹤。”江奕盯著韓黎平靜地說。
韓黎輕皺眉認真想了一會兒才說:“9月30日上午我都在公司,下午去法院出庭,晚上我們開了個會,因為這個案件涉及款項相當可觀,需要我們馬上飛往杭州取證調(diào)查。我和同事王小東于9月30日晚21時乘坐出租車趕往機場。我記得航班號是中航#####,時間是9月30日晚22時30分起飛。之后我們就一直在杭州,直到10月9日才坐飛機回來。這些都記錄都可以查到,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是兇手?!?p> 江奕沒有理會韓黎的辯解,依然平靜地盯著韓黎問:“10月15日和16日,你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葉悠偷偷掃了一眼江奕,心說看來你真的認為這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
韓黎看著江奕,眼中流露出些許感傷,“江奕,我有我不得以的苦衷。雖然我辭職了,但我一天也沒有背叛過我們的信仰,別人不信我也就罷了,連你也懷疑我?”
江奕垂下眼簾,深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瞳孔,也擋住了他的所有情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江奕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了一些,葉悠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卻將頭更往下低了一些。
韓黎收回目光,聲音有些機械地說:“10月15日上午9時我到公司上班,直到下午16時許我離開公司,乘坐出租車到了城區(qū)外的紅星垃圾中轉(zhuǎn)站?!?p> 他的話音未落,葉悠驀然抬頭,韓黎也去過第二起命案的現(xiàn)場,怎么會這么巧,葉悠看了一眼江奕,他顯然也沒想到,一時間也愣住了。葉悠的手有些抖,她不知道是因為快要抓到兇手的緊張,還是內(nèi)心不希望是韓黎,期望他有合理解答的緊張。
“你為什么去那里?”江奕的聲音中也有一絲他都沒察覺的緊張。
“我……”,韓黎停了一下,然后順暢地說:“我之前不是說我很同情這些人嘛,他們游離在這繁華的社會之外,我那天正好沒事兒就過去看看。”
這牽強的理由……,韓黎在撒謊,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兩個案發(fā)現(xiàn)場,是巧合還是另有目的?葉悠心里有些慌,在她心底不希望兇手是韓黎,這個初次見面就給她留下透凈美好印象的人。
“你到那里都做了些什么?見了些什么人?什么時候離開的?可有目擊證人?”江奕快速冷靜了下來,拋出一系列問題。
“我到那里只是看看那附的流浪人員給他們一些吃的,林家超市的老板見過我可以為我證明。當時我只見到了三個男性流浪漢,離開時是19時左右,我是乘坐出租車離開的,這點也有人證明。之后我便回家了,直到16日早上8時才離開家上班。我小區(qū)的監(jiān)控和保安可以證明。”韓黎思路清晰地說完,葉悠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沒有作案時間。
江奕皺起眉,“韓黎,你在隱瞞什么?先不說你同時出現(xiàn)在兩個現(xiàn)場的巧合,單就這個事情,你有什么理由要在那里逗留2個小時?那個垃圾中轉(zhuǎn)站只有300多平米,剩下就是三個流浪漢在院外廁所旁的住所,就算你把那里都轉(zhuǎn)了也用不了半個小時?!?p> 韓黎看了一眼葉悠說:“我就是跟那三個流浪漢聊聊天,試圖勸他們回歸社會,然后在那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罷了?!?p> 葉悠意識到韓黎有話想單獨跟江奕說,便想要借口起身離開,江奕快速按住葉悠的肩膀,“不用離開,韓黎先生有什么話不妨直說?!苯攘Φ篮艽?,葉悠只得坐下。
韓黎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似是很傷心,良久才苦笑一下,“都韓黎先生了,江奕你是有多生氣。虧得我還一直念著我們同窗再加同事一場的情誼,你送我的那副破手套我可是到現(xiàn)在還好好地保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