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平原君和藺相如的感慨
平原君府之中,同樣也有一場晚宴在舉行。
平原君突然放下酒杯,嘆了一口氣。
平陽君有些疑惑:
“兄長莫非是有什么心事嗎?”
平原君道:
“為兄突然只是有些郁悶,竟然沒看穿李建這小子的心機?!?p> 平陽君想了想,道:
“兄長說的,莫非是廉頗拿出來的那份關于李建的功勞奏章?”
平原君搖頭道:
“不,是這小子居然說服了田單和他聯(lián)手?!?p> 平陽君大吃一驚:
“田單和李建之間有那么多恩怨,怎會聯(lián)手?”
平原君呵呵怪笑兩聲,道:
“恐怕連太后都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會暗中聯(lián)手。”
“本侯這幾天命人悄悄搜集線索,才發(fā)現(xiàn)在廷議之前,李建竟連夜拜訪過田單?!?p> “再回想當日廷議,田單發(fā)言看似中立,細細品味之,實乃暗中相助李建?!?p> “明面上有廉頗,暗地里有田單,這完全出乎太后意料之外的組合,讓太后收回成命自然就大有把握。”
“嘿,這一手玩的……高,實在是高??!”
平陽君聽完自家兄長的分析,震驚神情無法掩飾。
“若事實真如兄長所言,李建雖年紀輕輕,心機之深沉卻已經(jīng)毫不遜色政壇老手了?!?p> 平原君摸著胡須,表情凝重道:
“誰說不是呢?過去田單、藺相如之所以在李建手下吃虧,便是因為他們小看了李建,覺得他只不過是個黃口小兒?!?p> “賢弟啊,將來你我二人可不能犯下這般錯誤了。”
平陽君皺眉思索片刻,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
“兄長未免言過其實了。李建就算再怎么有心機,也不過是個位卑官小的中大夫罷了?!?p> “咱們堂堂王子,封君列候,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再過些時間,等兄長取代田單出任相邦,那時要將他如何擺布,便是一句話的事情?!?p> “畢竟,兄長您可不是田單那種有名無實的廢物!”
平原君聞言,臉上的表情也不由緩和了一些,笑道:
“總之,以后要派人好好的盯著這個李建才行!”
藺府大堂中,藺相如放下酒杯,嘆息一聲。
“老夫從政數(shù)十年,其實很少懷疑過自己?!?p> “但這一次,你們真的是讓老夫有些懷疑人生了。”
廉頗毫無風度的拿著一塊大骨啃著,任由汁水在胡子上流淌,聞言斜了藺相如一眼,含糊不清的回答。
“藺相如,你這個老東西說話就是一定要七彎八繞,不肯直接說對吧?說人話?!?p> 藺相如費了好大勁才忍住痛罵廉頗一番的沖動,道:
“我的意思是,或許我是真的老了。”
“總感覺若是換成三十年前,不,哪怕是十年、五年前,我的決定都不會像這次一樣糊涂?!?p> 藺相如的語氣帶著唏噓。
廉頗點頭道:
“我也覺得,你確實比以前蠢笨不少。”
藺相如這下是真怒了:
“廉頗,你這老東西這幾天每日都在斥責痛罵老夫,上癮了?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做得太過分?!?p> 廉頗放下手中大骨,大笑道:
“怎么,過去的幾十年里你也沒少罵我啊。我才說你幾句就受不了了,嘖嘖嘖?!?p> 兩人你來我往的吐槽了一番,突然停下拌嘴,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藺相如正色朝著廉頗拱手:
“這一次多謝廉兄拉我一把,讓我迷途得返?!?p> 廉頗挺直胸膛受了這一禮,笑道:
“你也拉過老夫不少次,這就算是扯平了!”
藺相如呵呵笑著,發(fā)出感慨:
“我是真沒想到,李建……居然真的能讓太后收回成命?!?p> 廉頗哼了一聲,道:
“那是因為你啥也不懂!在李建拿著他的計劃來找老夫的時候,老夫就知道他必勝無疑了?!?p> 藺相如愕然道:
“計劃,什么計劃?”
廉頗有些好笑的看著藺相如:
“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好好想想,為什么我手中剛好就有這么一篇能給李建翻案的奏章?”
藺相如不由吃驚:
“你的意思是,五原郡郡守也是李建的人?”
廉頗直接翻了個白眼:
“我的意思是,這篇奏章早在廷議五天之前就已經(jīng)送到我的案頭了,你再仔細想想這個時間點吧?!?p> 藺相如仔細思索,越發(fā)吃驚:
“若是按照你這個說法,李建豈不是早在兩個月前的春狩結束時,就已經(jīng)布局好了這件事情,這可能嗎?”
廉頗不動聲色的拿起桌上絹帕擦拭胡須上的汁水,邊擦邊道:
“老夫是覺得,他應該是早就預料到了馬鐙馬鞍的作用,交給那個邊騎軍團的小百騎就是為了在大王太后面前邀功?!?p> “只不過剛好碰到了這個親事,所以就用來解決掉這個麻煩罷了。”
藺相如倒吸一口涼氣,道:
“提前兩個月的布局,這還是一個二十出頭,剛剛及冠的年輕人嗎?”
即便是縱橫趙國政壇多年的藺相如,這一刻心湖之中也不由掀起滔天波瀾。
“這應該只是巧合……”藺相如喃喃自語。
廉頗聳了聳肩膀,道:
“無論這是不是巧合,總之將來你得對你這個孫女婿好一些?!?p> “就你這幾個孩子哪有什么像樣的?藺氏的未來啊,那就只能落在李建身上啰?!?p> 藺相如一臉沉思,良久之后點頭。
“是啊,其實老夫以前就是這樣想的,只不過……”
一名管事突然沖入大殿之中,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了一個消息。
“宮中剛剛來人,說出了大事情,還請家主和大將軍即刻入宮!”
藺相如和廉頗聞言都是一愣。
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情?
李建聞訊而來,聽完藺相如和廉頗的通報之后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讓兩人震驚的答案。
“應該是太后發(f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