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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處傳奇

一六七 祭天獻俘

周處傳奇 世俗凡夫 2237 2022-08-02 05:14:26

  山越眾草莽英雄果然不敢出門,齋戒靜守。五日之中竟然未見毛甘回來傳遞消息,眾人不禁心中擔憂。

  眾人哪里知道,當日守門衛(wèi)兵俱都是韓綜手下之人,當時便教韓綜截下來,將那一眾人員及那財物占為己有,將毛甘等人下到獄中。這才有韓綜夜探驛館之事。

  第五日夜半時分,便有人前來通知向南郊出發(fā)。各人將所需物事在驛館人員引導下一同運了過去。

  周處陸雨跟隨而行,夾雜在眾人中間。等眾人趕到,已至第二日凌晨。

  但見南郊外黑黢黢一片,群山隱隱,林木幢幢,一切模糊而不明朗。于那群山之間,一片開闊的田野之上,是二十余畝的大廣場,遠遠便見廣場上建著一座高大圓壇形建筑。

  那建筑高出地面八九米,共分四層,由下向上逐層遞減。最底層南北內(nèi)徑五十余米,處自下向上,每層均分十二個面,面面均有陛階,均勻分布在圓壇四周。陛階按天上十二辰分布,朝向十二個方向輻射,分為子陛,丑陛、寅陛、卯陛、辰陛、巳陛、午陛、未陛、申陛、酉陛、戌陛、亥陛。而南面的午陛,比其余十一陛都要寬一些,正是登壇主祭者行走的陛道。

  此時祭壇西南高豎起的三支燈竿上懸著的三盞大紅燈籠,名曰“天燈”,已經(jīng)悉數(shù)點燃,照亮圜丘。

  遠遠望去,一切朦朦朧朧,時隱時現(xiàn),令參觀之人心生敬畏。

  四野寂靜,竟然無一聲蟲鳴鳥啼。卻是各個方向上早有軍士進駐把守,更無一人敢發(fā)出聲響,連那些蟲鳥也被驚嚇住了。

  四周有人忙碌走動,盡皆以手勢互相指示,不發(fā)出半點聲息。周處、陸雨、董承、華當諸人被安排在西陛之下,靜候大典開始。

  眾人為氣勢所懾,竟然連粗氣也不敢喘了。

  東方已現(xiàn)微紅,正是日出前夕一刻,乃是祭典開始之時。

  便聽司禮官員聲如洪鐘,遠遠傳來:“敬天法祖,恭迎昊天上帝!”

  隨即,鐘聲鳴響,便見一干官員穿著祭祀服裝,從左門進入圜丘祭壇,到中層平臺拜祭位置。率先一人,年歲六旬,身著大氅,內(nèi)著袞服,頭戴紫紅冠冕,手持鎮(zhèn)圭,相貌清矍,正是陸遜。在他身后兩側(cè)正是凌統(tǒng)、韓綜、周魴、唐咨、吾粲諸人。

  一眾官員面向西方,立于圜丘東南側(cè),一時間鼓樂齊鳴,奏起始平之章,聲動天庭,意在報知昊天大帝降臨享祭。

  眾人行到太極石處,俯身三跪九拜。

  犧牲貢品早已獻上祭壇。壇前各燎火爐中焚燒著松木柏木,香煙繚繞,火光照亮全壇,令那香火之味直上云霄,傳入那天庭之中。接著祭玉帛,進俎,行終獻禮,鼓樂大起,奏響那熙平之章,將那祭品犧牲送入燎火爐中焚燒,霎時煙云繚繞,天燈光影,遠遠看處,如在云中霧里令眾人覺得盛大莊嚴,神秘異常,不由盡皆恭謹,低頭靜心,等待那昊天大帝與眾神下凡享用。

  董祧周處眾人亦不由心下景仰,跪拜再磕,心中默禱。

  須臾工夫,奏響清平之章。讀祝官捧祝,進帛官捧帛,掌祭官捧撰,盡皆送到燎爐內(nèi)焚燒,清平之章奏罷,諸官觀看焚燒祭品,音樂變?yōu)橛悠街?。周處及眾人俱受感染,心中一片虔誠。

  大典進入尾聲,晨光曦微,紅霞鋪起,東方太陽已露出小半邊,光線漸漸明亮起來,照在山林萬物之間。

  周處、陸雨、董承叔侄及眾人出于耳聞禮樂縈繞,仍然沉浸在如夢如幻的境界里,仰望神壇,猶自心懷恭謹。

  一時鐘鳴擊磬,樂聲悠揚。司禮官員教那宵禁士兵放行,允許四野里守候已久的四方百姓,有序入場,觀看獻俘、受降之禮。

  周處、陸雨便見那四方鄉(xiāng)紳、百姓在引導官員的指揮下有序進場,并無半點嘈雜,唯聞腳步沙沙,竟然訓練有素?;厣硗?,吃了一驚,數(shù)百米處,除了軍兵士卒列隊肅立,更有密密麻麻的江東百姓雖然衣裝不一,卻皆是整齊挺立。

  陸雨用手扯扯周處道:“處大哥,此次受降儀式,武昌太守可下了不少工夫。”

  周處微笑道:“這位綜爺為了討好你爺爺,自然要加倍逢迎。這其中只怕有一半是要討好你這位丞相的千金孫女,也未可知?!?p>  陸雨啐了一口,道:“無恥之徒,我最討厭他那嘴臉。”

  董祧看那陣勢,嘆道:“只怕他一再向百姓示威,有以儆效尤之意。我看有他在武昌一日,山越之地和平未必可期?!?p>  董承道:“胡說!教人聽見,便有天大的禍事?!?p>  果然有人喝道:“什么人膽敢喧嘩,藐視公祭大典!抓起來,作匪首叛逆一并處置?!币贿呄蜻@邊起來察看。

  董承立即低頭不語,董祧伸了一下舌頭,不再說話。

  唯有周處陸雨抬頭看向那人,見那人袍長及膝,蒼蟒護腕,雙肩套筒袖鎧,胸背覆有魚鱗銀甲,甚是威猛,面如黑漆,眼如銅鈴。

  見那人遠去,周處道:“此人好生兇惡,不知是誰?”

  陸雨道:“只怕他便是武昌韓綜手下得力虎將董昌泰。當年,曾我爹爹百招未敗,因此我爹爹曾多次說起此人相貌?!?p>  一時間陽光普照,風清氣爽。四野站滿了前來觀看的四方百姓,全部安靜肅立。

  壇上禮官叫道:“儀式開始。獻——俘——”聲音遠遠傳出。便見一騎馬奔出,馬上將領頂盔貫甲,纓帽鮮紅,鎧甲锃亮,正是虎將董昌泰。

  但見他向南疾馳而去,行約數(shù)百米,忽然立住,那馬“唏律律”一聲暴叫,佇立不動。董昌泰安穩(wěn)如山,手舞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三軍鼓樂手一齊奏響軍樂,一隊步兵排著方陣,隨著大旗舞動,手執(zhí)長矛,小跑入場,分列兩旁。

  緊隨步兵方陣的是騎兵隊,四列縱隊,馬色整齊,士兵威武,各持矛戟,步伐齊整,威風凜凜,繞場一周,亦在兩旁分列。

  接著一隊戰(zhàn)車入場,三排并行,每乘戰(zhàn)車駟馬齊列,緩緩前行,每輛車上六名士卒,各持斧鈛,齊聲呼喝,聲勢驚人。

  戰(zhàn)車之后,卻有數(shù)十人,披頭散發(fā),身著囚犯服裝,緩步走來,雙手雖然未有捆縛,腳下卻用鐵鏈鎖住,串在一起,任誰若是走得快了或者是慢了,都會摔倒。

  眾人只能聽到當啷當啷撞擊聲響。當先那人身材瘦小,兩鬃微有白發(fā),赫然便是金奇。個個神情沮喪,行到壇前空地上便即停住。

  周處華當一眾人等不由大驚,不知是何緣故,金奇、李玉等人竟然被擒,成了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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