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以命抵命
話說周魴刺死董嗣。陸氏兄妹，一躍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陸雪兒，大聲呼喊。
但見陸雪兒口角溢血，氣息微微，已經(jīng)說不清話來：“七……哥，雨兒……小風(fēng)，我怕是……不成了。我們來……世再作兄妹！”
陸雨大哭。陸小風(fēng)大叫：“處大哥，快來救我姐姐?！?p> 周處忙強(qiáng)撐身體，搖搖晃晃走上前來，見她后背傷口破裂，鮮血不停外涌，染透的衣裳，那傷口處已經(jīng)被董嗣一拳打爛，不由失聲道：“雪姐……”伸手探她腕脈，躊躇許久，不知如何施救。
陸赤兒怒道：“周處，你趕緊施救?。∷獌喝羰怯腥L兩短，我和你沒完！”
周處苦笑：“我……我已經(jīng)受了重傷，內(nèi)力全無……”
陸赤兒大叫一聲，一掌便擊向周處。
陸小風(fēng)一把推開陸赤兒，向陸赤兒道：“七哥，你瘋啦？”
陸赤兒道：“你不要偏袒這個小賊，他不是跟華陀弟子學(xué)過醫(yī)術(shù)么？他午間已經(jīng)救了霜兒一次，就要負(fù)責(zé)到底！此時(shí)卻故意推諉，明明是他自惜生命，不肯相救。他不救霜兒，我便要他以命抵命！”勢若瘋虎！
周處坐下略一調(diào)息，勉強(qiáng)凝聚一絲殘余真氣，伸手點(diǎn)了陸雪兒背后大穴?？蓱z陸雪此時(shí)卻無半點(diǎn)反應(yīng)，周處點(diǎn)完大穴，喉頭一甜，再忍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手上竟然沒有半絲力氣。
陸雨大驚，道：“處大哥，你怎么啦？快救救我姐?！?p> 周處微微搖頭，看那陸雪兒一眼，見她雙目似睜似閉，已然無神，道：“我不行啦……我只與那酒家翁呆在一起半年，見他救治過兩名傷者。他真正告訴我身份，教我醫(yī)……道，不過三天而已。我只懂醫(yī)理，雪姐這般重傷，已經(jīng)傷級肺腑，酒家翁親至，或能相救。咳……”
陸赤兒罵道：“你不救我姐，我便要你抵命?！焙舻匾蝗睋暨^來。
周處傷勢沉重，竟不躲閃。陸雨眼見這一拳若是擊實(shí)，周處非死亦要重傷，忙放開陸雪兒，伸手拉了周處一把。
便聽“啊”的一聲，，周處的身體那要害避了開去，肩頭卻被那拳擊中，直跌出去，立馬昏死過去。
陸赤兒血紅了雙眼，躍前再打。當(dāng)此緊急關(guān)頭，紅影一閃，陸雨后發(fā)先至，雙手托起周處一躍而起，向前疾奔。
陸赤兒緊追而上，雙拳亂發(fā)，口中狂叫道：“放下，放下。我要斃了他！”陸雨哪里敢放手，只怕稍有疏虞，周處便會死在他拳下，當(dāng)即展開輕功向外疾奔。
陸小風(fēng)在后大喊：“七哥，回來！”卻被嘈雜聲打斷。
眾人噓噓叫喊，隨后追趕上來，想要營救周處。
陸雨不愧稱為“飛天翼龍”，雙手托住周處長大的身軀越奔越快，陸赤兒如瘋?cè)缈?，不要命的追趕，口中喊道：“放下，放下！不放下來，我要連你一起打殺！”口中雖然呼喊，卻越追越遠(yuǎn)，聲音越來越小。
陸雨雖然懷抱一人，比之平時(shí)，跑慢了許多，陸赤兒卻因白日受傷，傷勢漸發(fā)，非但不能追上，反而漸漸竟然看不到陸雨的身影了。周魴全端眾人輕功更加不如，追在最后，終于連陸赤兒的身影也看不見。
陸雨仍然不放心，又向前疾奔一段，方才放緩了速度，想起姐姐陸雪兒生死不明，不由得哭出聲來。
忽聽周處道：“雨……兒么，你放我……下來?！?p> 陸雨聲音哽咽：“處大哥……我……”便又大哭。
周處道：“雨兒，不要再跑了。我們……回去看看你姐?！?p> 陸雨道：“不成，七哥瘋了，他會殺了你的?！?p> 周處道：“讓他殺我好了，誰教我救不了……雪姐。就讓你七哥來打死我好了，我救不了雪姐，心里好難過?！毕氲疥懷﹥褐慌禄畈怀闪耍挥蛇煅?。
陸雨哪里肯依他，終于停下腳步，找了一棵大樹，將周處放下，靠著樹干，察看他傷勢。見他肩頭紅腫，筋骨錯位，不由又要落淚：“處大哥，你受苦啦！”
周處勉強(qiáng)笑道：“死不了?！标懹暌皇止潭ㄋ绨?，一手拉他胳膊，一拉一送，將那肩骨復(fù)位，又找了兩塊木板，將他手肘固定，忙完這些，東方天色已然發(fā)亮。
陸雨心里難過，伏在周處身邊哭泣，過了片刻便因困倦勞頓睡著了。
忽聽枝頭鳥鳴，風(fēng)兒輕輕吹動，一只大手溫柔的撫弄著她的秀發(fā)，不由睜開紅腫的眼睛，仰頭看看去，卻見周處早已醒來，輕柔的為她理順那凌亂的秀發(fā)。
周處見他醒了，道：“雨兒，咱們趕緊回去北枊山莊，看看情況如何？”
陸雨內(nèi)心牽掛著陸雪兒，點(diǎn)頭起身，扶周處到遠(yuǎn)處小河邊洗漱，又摘些野果充饑，這才往北柳山莊而去。
周處內(nèi)傷甚重，半口真氣也提不起來，由陸雨扶著，緩緩而行。
到得午后，方才看到北柳山莊前那株如霞似錦的杏樹。二人走到北柳山莊門外，見那大門打開，并無異樣。走進(jìn)大門，那庭院早已打掃干凈，毫無打斗痕跡，唯有那扇長窗被打破，兩名家人正在修補(bǔ)。
兩人回來，早已有人報(bào)知劉公劉如海。劉公忙將二人讓進(jìn)屋子，道：“二位無恙歸來，實(shí)是可喜。昨日之戰(zhàn)，令山賊膽寒。好在驚天動地的一場大戰(zhàn)因此而消彌于無形，百姓平安喜樂。這是真正教人高興的。兩位立功不小哇！”
周陸二人慌忙遜謝，又問及陸雪兒傷情及眾人去向。
劉公難過道：“陸姑娘的傷勢太重，已然……西去啦！若非董嗣那賊言而無信，殘暴如此，陸姑娘又怎會……”
陸雨聽到此處，不由失聲痛哭。周處十分難過，陪著落淚。
待二人哭罷多時(shí)，劉公接著對陸雨說道：“虧得周太守當(dāng)機(jī)立斷，處理得宜，若教董嗣還活著，當(dāng)真沒有天理啦！今日一早因軍務(wù)大事，太守便領(lǐng)眾人離去，聽說是要前往武昌與都督相見，商議那受降之事。令兄妹雇了兩輛大車，也自去了。二位如今均有傷在身，不妨留在小莊將養(yǎng)時(shí)日。待那傷勢好了，再趕往武昌不遲?！敝芴庍B聲致謝。
劉公又道：“兩位不必相謝。太守離去時(shí)留下許多銀錢，只說為彌補(bǔ)小莊損失。更何況江湖救急，乃我輩份所當(dāng)為。臨去時(shí)，太守還囑我若見到二位，須告知兩件事情：第一，為了受降之事，他已經(jīng)決定前往武昌，兩位傷好之后可以前赴武昌，與他相會；二是今次比武，他見識方天畫戟威力奇大，也太過兇險(xiǎn)，只能對陣戰(zhàn)場上的敵人，并且它是當(dāng)年呂溫侯成名兵器，太也惹眼，今后非迫不得已，不能輕易示人，以免遭至不必要的麻煩，乃至災(zāi)禍?！?p> 周處謝道：“多謝前輩指點(diǎn)，方天畫戟乃是神兵，我外公曾經(jīng)運(yùn)用它力戰(zhàn)諸侯，名頭的確太響，受人嫉恨。自今天而起，我不會輕易使用它啦！”
周處一邊將那方天畫戟取出，道：“晚輩行走江湖，又不上戰(zhàn)場，我便將他寄放在貴莊。如若將來使用，便來相取?！?p> 劉公道：“如此貴重成名兵器，放在本莊，卻也惹眼，怕是引來不便?！?p> 陸雨也懇求道：“前輩便幫了這個忙吧！如今處大哥身受重傷，短時(shí)間也使不得畫戟，這件兵器長大，帶在身邊多有不便?！?p> 劉公這才道：“如此也罷，小莊有個地下密室，放在那里倒也安全。待二位需用時(shí)，便親來相取?！?p> 二人謝過，將畫戟取下交于劉公。劉公雙手掂一掂，贊道：“好氣力！”親自去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