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 圍困松門

　　說話時短，其實卻長。周處胡沖一覺醒來，日色已然西斜，湖面萬道金光，粼粼閃爍，前方山色蒼翠，松門山已然在望。

　　那松門山與吉山相互毗鄰，東西相連，方圓二十余里，海拔九十多米，地貌獨特，山上居民大多以打漁為生，可謂環(huán)境優(yōu)美，風(fēng)景獨特，民風(fēng)淳樸。奈何彭綺勾結(jié)盜匪，盤踞于此，為害鄉(xiāng)里，百姓深受其荼毒。

　　此時，湖面上戰(zhàn)船如云，將松門山團團圍住，引而不發(fā)。而水面上尚有殘船斷槳，朽木破帆順水漂流，顯然不久前這里發(fā)生了一場慘烈的水戰(zhàn)。

　　眾人船只離島約有數(shù)千米，已有軍船前來盤查詢問。周處見領(lǐng)兵巡查的統(tǒng)領(lǐng)正是李順，大叫道：“李都尉，別來無恙！”

　　原來，那李順降順以來已經(jīng)升到水軍督軍校尉。

　　李順上前一步，行禮道：“周爺，今日要來立功擒賊??！”

　　周處哈哈大笑：“不敢，不敢。怎能用‘賊’字稱呼。跟隨彭綺叛亂的多是受蠱惑平常百姓，李校尉是出自山越，只因棄暗投明，才有今日功勛啊！”

　　李順道：“慚愧，慚愧。若非太守和小爺點撥，怎有今日？”

　　周處拉著他的手走向孟毅道：“我和胡沖兄弟二人年齡尚幼，無官無職，只是隨軍鍛煉一番。孟叔叔方才是此次行軍布陣的主將?！?p>　　李順忙上前見過孟毅與胡沖，引領(lǐng)眾人去見解煩督胡綜大人。

　　李順指揮帶路，但凡船只紛紛避讓。戰(zhàn)船繞過水草蘆葦之地，來到一片開闊湖面，但見一艘體形碩大的艨艟巨艦停駐湖面，四圍有數(shù)艘戰(zhàn)船護持。

　　一番通報之后，那巨艦上伸來一只船梯，諸人扶梯上船拜見解煩督大人。

　　只見艦上船艙由牛皮包覆，兩舷之上各開槳孔供櫓手劃船之用，甲板之上尚有三層船艙，亦以生牛皮包裹，用來防止敵人火攻，而每層船艙四面皆開有弩窗矛孔，可以攻擊遠近之?dāng)?。這艘艨艟巨艦竟比當(dāng)年周處在錢塘江邊所使的還要闊大，周處不由大為贊嘆。

　　那甲板之上兵將林立，刀槍锃亮，十余名將領(lǐng)簇擁一名將軍。那名將軍頂盔貫甲，紅面微須，看年齡不到四旬，正是解煩督大人胡綜。孟毅周處諸人趕忙上前拜見，口稱見過解煩督大人。

　　胡綜哈哈大笑：“眾位免禮。太守大人怕是我不能竟全功，讓孟將軍你前來相助吧？胡某這里謝過！”

　　孟毅連道：“不敢，不敢。我家公子熟諳水性，因此太守大人教他與令公子前來相助一臂之力。小人不過護送兩位公子罷。”

　　胡沖上前道：“爹爹，您用兵如神，哪里用相助？我們不過是來為您鼓勁加油來啦！”

　　胡綜笑得更歡：“好小子。你長大了，知道凈揀爹爹愛聽的話說?！鞭D(zhuǎn)頭向周處道：“周處啊，不愧是你爹的好兒子。沖兒和你在一起，倒是做了不少大事?！?p>　　周處笑道：“伯伯是夸獎我啦！沖兄比我大著些兒，事情是我們一道兒做下的。周處哪敢居功？倒是請解煩督大人多給些機會，教我們多得些歷練?！?p>　　說得胡綜大笑：“我看你小子口中謙虛，心底還是驕傲的緊?！庇窒蛎弦愕溃骸芭砭_手下胡文亮的水軍已經(jīng)被我們擊潰了?，F(xiàn)在均已經(jīng)退到松門山上，據(jù)險固守。我軍只需封鎖水道，令其缺乏供給，五至十日，他們非降不可。你看如何？”

　　孟毅連贊：“好計，好計。不過，小將認為，倒也不必這般干耗著，不妨教各支部隊不時進山騷擾一下，令其不得安生?！?p>　　胡綜連聲道“好”，便對周處胡沖及諸將道：“一方面，要防范島上之?dāng)诚蛲馔粐?；一方面還請各位將領(lǐng)不定時上山攻擊，以搔擾為主，無須強攻死戰(zhàn)。以此擾亂敵寇軍心，當(dāng)其承受不住時，自然會來投降?！?p>　　胡綜立即分派各將領(lǐng)任務(wù)，將周處、胡沖亦各分一營，令其獨當(dāng)一面，成心打磨兩個孩子。

　　如此圍島數(shù)天，不斷攻擊。島上果然有部分叛軍及不堪忍受的漁民前來投降。依此看來，不出十日，叛軍必定瓦解。

　　周處、胡沖、孟毅及諸將領(lǐng)嚴守軍令，依次攻山，并不急于求成，戰(zhàn)斗打得十分輕松愉快，每次上山，往往便有軍民跟隨下山求降。叛軍雖然十分氣惱，卻也不敢追擊，深恐為胡綜大軍將其分割剿殺。

　　這一日，周處胡沖正欲領(lǐng)兵登島作戰(zhàn)。小校奉解煩督之命來請他二人前去相見。但見胡綜在議事廳內(nèi)來回走動，頗為急躁。胡沖前一步道：“大人何故煩惱？莫非軍情發(fā)生變化？若有什么需要，我和子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胡綜見他二人齊齊到來，眉開眼笑：“有你二人，我還有什么煩惱呢？我和周太守通力合作，雙管齊下。周太守發(fā)兵長山島，與賊黨決戰(zhàn)；我則兵圍松門山，再過數(shù)日，可竟全功。那周太守在長山群島附近已經(jīng)困住賊軍主力，正待全殲對手；豈料彭綺糾集西山部眾從天而降。周太守便圍點打援，集中優(yōu)勢兵力，將其擊敗，卻不能將其全殲。

　　“今天得到前方情報，那彭綺帶領(lǐng)部分賊兵向松門山附近逃竄，意欲與松門山賊人內(nèi)外夾擊。水上作戰(zhàn)，軍營之中，李順為最，我今晨已經(jīng)派他帶領(lǐng)戰(zhàn)船前去迎戰(zhàn)，但兵微將寡，面對悍匪彭綺只怕不是敵手。

　　“眼前若是松門山之圍被解，丁海丁洋與他合兵一處，日后戰(zhàn)局只怕有變，今后之戰(zhàn)必然轉(zhuǎn)向曠日持久。你二人熟知水戰(zhàn)，今日給你們一千水軍會同孟毅將軍前往接應(yīng)。縱不能勝，亦要阻住來犯之?dāng)常苤谒砷T山之外。松門山則由我全力指揮，即刻登島作戰(zhàn)，以戰(zhàn)促降。盡早結(jié)束戰(zhàn)事?！?p>　　周處胡沖道：“謹遵解煩督之命。我等即刻發(fā)兵。必當(dāng)完成使命?！?p>　　周處胡沖會同孟毅點齊水軍，引一隊艨艟巨艦及十余艘小船，向東南而下，截擊來犯之?dāng)?。行得半日，便聽得水面上?zhàn)鼓咚咚，前方烽煙四起，顯是李順與彭綺水軍戰(zhàn)斗已然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