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yuǎn)的南疆,楊國公也正在邊關(guān)城樓上吃午食。
他遙遙看著遠(yuǎn)處的周國邊境,臉上浮現(xiàn)出欣喜。
“南邊多丘陵河流,周國有巫苗族的支持,對此處地形了若指掌,以此長期與我們打游擊戰(zhàn),甚是難纏。”
說著,他用力拍了拍身側(cè)少年的肩頭,夸贊道。
“允邢啊,這次多虧有你提醒,不然我們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周國夜襲。待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你便與我一同回京都述職?!?p> 少年淡淡地笑,“多謝義父?!?p> 楊國公不以為意,“自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我看你耳朵比常人要好,對行軍作戰(zhàn)也十分敏銳,可見天生就是做將軍的料,反倒應(yīng)當(dāng)是我占了你的便宜?!?p> 楊允邢搖搖頭,“若沒有義父,將來還有沒有我這號人還不一定呢,自然是我占了義父的便宜才對?!?p> 楊國公便又夸他懂事謙虛,性子沉穩(wěn)。楊允邢便又反過來繞著彎子拍楊國公的馬屁。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收獲了一籮筐的好話。
坐在一旁宛若隱形人的楊大少爺:只有他受傷的世界出現(xiàn)了。
楊國公把肚子里能用來夸人的話都說了一圈,轉(zhuǎn)而將話題牽引回功績上。
“你的功績我已經(jīng)一五一十寫在奏折上,讓四皇子先幫我?guī)Щ鼐┒剂耍綍r候你隨我回去,便是論功行賞了?!?p> 楊允邢心思浮動,“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封賞我官職。”
楊國公一猜就知道他這是少年熱血,迫切地想要建功立業(yè)了,便潑他冷水。
“我們楊家人從軍入伍的規(guī)矩,都是從小兵開始做起的,你這次能得到什么程度的封賞我心里有數(shù),回頭若是皇上賞地多了,我自會替你拒絕?!?p> 說罷,楊國公盯著楊允邢的臉,想看看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但楊允邢神色自若,一點(diǎn)也沒有被打擊到的意思,他道。
“義父多心了,皇上就是封個百夫長給我,我也是高興的,我也希望我的職位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不是靠楊家的恩萌。”
楊國公怔了一秒鐘,隨即大笑起來。
“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合該你是我楊家的兒郎?!?p> 但楊允邢吃了一口餅子,又接著道,“義父,不知道將來我若是有幸做了將軍,我可否尚公主?”
“咳咳!”
楊國公猛咳,他震驚地看向楊允邢,見后者一本正經(jīng),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他喝了口水壓壓驚,被楊允邢認(rèn)真的目光盯著,他還真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
“榮華公主應(yīng)該可以,不過她比你大,估計(jì)等不及你做將軍就要出嫁了,至于千憶公主,唔……這個我也不好說?!?p> 千憶公主可是爍明帝的心尖寵,要選駙馬自然不能隨意。
公主嬌弱,說不定爍明帝會更加傾向于文臣家的子孫呢?不過最終還是要看千憶公主自己的意思,誰知道人家喜歡什么類型的?
唔,不好說啊……
楊允邢也不為難楊國公,他就是隨口一問罷了。
他笑道,“義父,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便隨口一說,你可別當(dāng)真呀?!?p> 楊國公松了口氣,但又覺得不應(yīng)該因此讓義子失了銳氣,便道。
“這世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你是楊家的子弟,將來就算是不能尚公主,京都城其他的閨秀也是任你挑選的。”
“我知道了。”
楊允邢笑著應(yīng)了。
他遙遙看了眼京都城的方向,一言不發(fā)地吃餅子。
一旁沒吭聲的楊大少爺自然也被這位義弟的大膽發(fā)言震驚到了,但大家都是少年人過來的,他自覺義弟說得不像是玩笑話。
尚千憶公主呢,若到時候真的成了,他們楊家也算是皇親國戚了吧?
楊大少爺浮想聯(lián)翩。
遠(yuǎn)在京都城的千憶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走在她身后的文桃見了,三兩步上前與她并肩前行,關(guān)切地問。
“公主,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千憶搖搖頭,“我沒事,我們回去吧?!?p> 文桃應(yīng)了一聲,又繼續(xù)勤勤懇懇地跟在千憶身后。
千憶的目光注視著前行的道路,心思卻已經(jīng)飛遠(yuǎn)了。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在京都城中有些動作,影響了榮華公主等人尚且可以解釋,但是為什么本該在四年后出現(xiàn)的楊允邢會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南疆?
前世楊國公也曾流露出想要收其為義子的想法,但是被拒絕了,今生倒是這么早就如愿以償了。
有了楊國公府作為靠山,不再是街頭流浪無家可歸的孤兒的楊允邢,今生不會再是她的侍衛(wèi)了。
楊國公器重他,將來他定會前程似錦,倒也是比待在她身邊做個小侍衛(wèi)要風(fēng)光得多。
也許今后自己與他再不會有交集也說不定,千憶小小遺憾了一下。
前世若不是他說服了自己,十五歲那年她便會忍下恥辱,接下賜婚的圣旨,委身于那個紈绔。
在南疆的五年,是她記憶中為數(shù)不多的肆意時光。
千憶有些懷念地看向南疆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聽四皇子說,這次回京楊國公會帶著楊允邢回來論功行賞,到時候她便去父皇那兒幫他說說情,給他封高一些的官職吧。
如此,也算是全了前世主仆一場,他盡心盡職維護(hù)自己的情分。
有了這個想法,千憶便開始思索著如何不動聲色地在爍明帝跟前,提一提他對楊允邢的好感度。
下午的時間,千憶出宮去了護(hù)國寺。
那日回宮后千憶才知曉,原來爍明帝插手了柳嬤嬤的事情,將她隨口說的三十大板當(dāng)著李繼后的面一絲不茍地打全了。
她本想著,以李繼后的地位,想要終止刑罰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能打一半的數(shù)目她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爍明帝雖說此舉是為了給她出頭,但是他也應(yīng)該沒有想到,在他看來無關(guān)緊要的一個舉動,直接將她與李繼后的關(guān)系迅速推向了深淵的兩個極端。
好在事后為了不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爍明帝給了她自由出宮的令牌,好叫千憶今后都不必為了出宮的事情去找李繼后,也算是給她和李繼后二人之間增加了一些安全距離。
此消彼長,千憶便不覺得將柳嬤嬤打得半死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情了,如此一來也算是折了李繼后一臂,可喜可賀。
她今日再出宮,是想再去問一問那老和尚有關(guān)巫苗族的事情。
兼顧著煉養(yǎng)念心蠱的日子,她跑了一趟翰林院的藏書閣,知曉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