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西湖三杰張煌言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咱們這些狡兔還沒死呢,便開始烹狗,這位崇禎皇帝還真是本色不減當年吶,哈哈哈。。。”
李自成臉色潮紅,神采飛揚,一掃數(shù)日之頹廢。
牛金星滿臉笑容,抱拳道:“恭喜闖王,賀喜闖王,看來這位神武大將軍是準備玩養(yǎng)寇自重的把戲,不過于我軍而言卻是大好機會,只要朱思明生出異心,甚至將來跟其合作也說不定?!?p> “不錯,不錯?!?p> 李自成連連點頭。
劉宗敏等人也紛紛拍馬湊趣。
只有李巖臉色有一絲頹然,“大明朝果然還是氣數(shù)已盡?!?p> 李巖舉人出身,父親更是官至巡撫,即便已經(jīng)從賊,對大明朝依舊有些莫名之意。
聽到這話,李自成眉頭微皺,暗自不喜。
牛金星更是不悅道:“李公子莫非還心念大明朝,可惜啊,在人家眼中,你現(xiàn)在就是個反賊?!?p> 李巖自知失言,面對牛金星的擠兌,冷哼一聲道:“丞相所言甚是,李巖就是一個反賊,此生只有忠心輔佐闖王才是李巖唯一出路?!?p> 不得不說,李公子的確有兩把刷子,這招借坡下驢用得精妙,李自成的臉色明顯好轉(zhuǎn)。
就在眾人心情大好之際,顧君恩臉色卻有些陰沉,說不上為什么,他總感覺哪里不對。
可看到眾人的反應,他終究沒有說什么,他只希望自己是錯覺。
次日,李自成將宿醉未醒的陳尚找來,雙方開始商談停戰(zhàn)條件。
首先釋放降兵家屬,這點李自成沒太大意見,甚至舉手歡迎,畢竟降兵已經(jīng)回不來,自己實在沒必要謗別人當孝子賢孫。
其間,袁宗第提出官軍應該給點錢糧做贖金。
陳尚兩眼一翻,“要不你們自己留著?!?p> 袁宗第只得尷尬閉嘴。
但是到了第二天退軍,這雙方可就有得扯皮了。
為此,陳尚甚至返回請示。
最終,雙方議定,李自成釋放降兵家屬,讓出郟縣,退回襄城,但朱思明必須從寶豐撤軍。
以汝水為界,相安無事。
李自成算盤打得很精,寶豐可以防守南陽盆地,襄城可以防守汝南,朱思明雖然前進了一步,但也僅此而已,而且郟縣也不是險要之地,李自成想重新拿下也并非不可能。
當然朱思明也無所謂,李自成真退到襄陽,他反而抓瞎,沒那么多兵馬防守,也沒那么多人才治理。
他的戰(zhàn)略一直沒變,步步為營,打一地,治一地,絕對不能跟先前一樣越打越多。
本來,牛金星還要求雙方正式行文,彼此簽字畫押。
陳尚當場拒絕,傻子才這么干呢。
兩日之后,李自成從郟縣撤退,牛成虎率領(lǐng)本部八千人馬進駐郟縣。
同時,圍困寶豐的官軍退回汝州城。
表面看來,李自成似乎吃了虧,其實不然,戰(zhàn)打到如此階段,他已經(jīng)有些騎虎難下。
預期的戰(zhàn)略意圖完全破產(chǎn),此前從荊州收刮的糧草消耗一空,大軍在外,秋收延誤,今年冬天估計有缺糧之危。
停戰(zhàn)是最好選擇,一來可以丟掉一些包袱,二來可以休養(yǎng)生息,而且可以乘此機會圖謀江南。
再說只要真正停戰(zhàn),即便朱思明沒有異心,他們也有辦法讓他有異心,畢竟停戰(zhàn)已是事實,大明朝廷猜忌不可避免。
一句話,黃泥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只要朱思明不想走狗烹,就得讓他李自成這只狡兔好好活著。
不說李自成如何?
達成協(xié)議之后,朱思明帶著大軍回到汝州城。
所謂協(xié)議,只有寥寥數(shù)人知曉,其他人只能人云亦云。
當然了,朱思明是不會在意這些,他現(xiàn)在考慮的是如何布署兵馬。
除去牛成虎鎮(zhèn)守郟縣,汝州城還有將近七萬人馬。
朱思明跟陳奇瑜幾人幾經(jīng)商議,最終做出決定。
陳永福依舊任河南總兵統(tǒng)管河南軍務,率本部八千人馬,以及張君政四千人馬,駐守洛陽。
至于汝州城,由張懋賞與官撫民率本部一萬六千駐守。
朱思明不是不想用嫡系,可惜資歷在那兒,沒辦法。不過,朱思明給張懋賞留下了密令,關(guān)鍵時候用來節(jié)制諸軍。
此外,王定率領(lǐng)本部駐守登封城,防守洛陽東大門。
剩下,曹鼎蛟、殺胡虜、白廣恩、高杰等人以及所部將追隨朱思明離開。
與此同時,朝廷的封賞也已頒布,高杰加封宣武將軍,其他新老主將包括曹鼎蛟三人各加封武略將軍、武毅將軍等,各賞銀五千,其余將官士卒不等。
當然,銀子肯定還是朱思明自己出,此次賞銀超過兩百萬兩。
果然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
洛陽城。
朱思明正打量著面前兩個意外來客。
左邊那個相貌還算端正,身材稍矮一些,皮膚偏黑,但氣息彪悍,身上似乎有股海腥味。
右邊那個俊朗挺拔,身材健碩,卻又有幾分書卷氣。
“卑職鄭鴻逵拜見神武大將軍。”
“學生張煌言拜見神武大將軍。”
鄭鴻逵,朱思明有些印象,鄭芝龍的弟弟,也是他的左膀右臂,福建鄭氏的核心人物。
張煌言,聽到這個名字,朱思明第一反應是一愣,第二反應是驚喜,大大的驚喜。
這個名字或許并不耳熟能詳,但與他齊名的另外二人,相信少有人不知。
精忠報國岳飛、忠心義烈于少保。
張煌言與岳飛、于謙,三人合稱“西湖三杰”。
這是真正的抗清名族英雄,揚州那個史大英雄與他相比,根本就是水貨,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的張煌言二十出頭,英姿勃發(fā),絲毫沒有二十年后寫下絕命詩的慷慨悲壯。
半生抗清,四十五歲慷慨赴義,乾隆年間,追謚忠烈,入祀忠義祠,收入《欽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
韃清功狗洪承疇,為我韃清立下汗馬功勞,最終被乾隆定為貳臣傳之首,敵人的張煌言卻入了忠義祠。
世事無常,卻自有定數(shù),道德敗壞者連自己人也不待見。
朱思明忍住心中激動,點了點頭,示意二人免禮。
二人謝過之后,張煌言掏出一份書信遞給朱思明。
信有些厚。
“大將軍,這是吳隱元大人托學生轉(zhuǎn)交信件?!?p> 吳隱元,朱思明放出去的一顆閑棋,這些時日忙于大戰(zhàn),都快忘記此人。
接過信件,拆開一看。
朱思明心中連續(xù)三個臥槽。
自己到底哪兒找來這么一個人才,不對,應該是神仙鬼才。
信中吳隱元詳細介紹了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
五月離開山西之后,吳隱元沒有第一時間去福建或者壕境,而是先去了松江府。
機緣巧合之下,結(jié)識了年僅十四歲的夏完淳。
夏完淳這個名字朱思明同樣深有印象,不是因為他老師是江南名士陳子龍,而是因為絕命詩。
明末有十大絕命詩,其中不乏袁崇煥、盧象升這些名人,張煌言同樣位列其一。
而夏完淳卻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就義之時,年僅十七歲。
他的一生雖然短暫,卻留下很多詩詞,大多是憂國憂民之慷慨悲歌,那些淫詞艷曲大才子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據(jù)說,與他同時被捕的還有他的岳父,名字記不太清,只知道他岳父當時有些沮喪,夏完淳勸慰他,最終晚節(jié)得保。
“今與公慷慨問死,以見陳公于地下,豈不亦奇?zhèn)ゴ笳煞蛟?!?p> 陳公就是夏完淳的老師陳子龍,那時陳子龍已經(jīng)投水殉國。
而夏完淳的父親夏允彝,兩年前已經(jīng)投了錢塘江,據(jù)說當時水淺,夏先生強行投水,最終肺中嗆水而亡,其時背部衣裳依舊是干的。
滿門英烈,莫過于此。
與此等英烈相比,那錢<水太涼><東林領(lǐng)袖>益謙愈發(fā)令人不齒。
閑話少敘,下面繼續(xù)咱們吳大鬼才的傳奇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