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死了,我會(huì)讓月無痕死無葬身之地!”
血訣這樣威脅她。
但是不久后的一天深夜里,楊冰月一頭撞在了床柱上。但是只是撞暈過去磕破了額頭,再次被救下。原來,雖然他知道抓住了她的把柄,但他卻從未放松監(jiān)視她。也許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才會(huì)什么都不敢有太大把握。
她躺在床上,虛弱的似一葉薄紙“如果你要去刨墳掘墓,那你就去吧,我不在乎了。”她只是冷冷地這樣對(duì)他說,然后閉上了眼睛,再不肯說什么。
“你不害怕了嗎?難道你已經(jīng)不在乎月無痕?”他站在她的床前。
她搖搖頭,虛弱地苦笑“怎么會(huì),我怎么會(huì)不在乎月痕?可是,月痕,月痕他已經(jīng)死了。既然他已經(jīng)死了,這個(gè)世上就再也沒有他。那個(gè)墳?zāi)估?,只有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就和所有在墳?zāi)估锏能|體一樣,那里,已經(jīng)沒有月痕。我的月痕,他在天上,他是那顆最亮最亮的星星,他一直在天上看著我,我要去找他,只要我死了,我就能去找他了,我們能一起待在天上。月痕,我終于能去找你,我終于能見到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我,你一定很想見到我,是不是,月痕?求求你,帶我走,帶我走,月痕!”無聲的淚水滑落枕畔,嗚咽聲淹沒了話聲,她再也說不下去。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無論什么,我都能給你!”他朝她大聲喊著,嗓音嘶啞。他沒有辦法再阻止她自殺了,雖然她現(xiàn)在在他身邊,離他很近很近,而她仿佛在慢慢消失。
她笑了,笑的很凄慘。
他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她早就明白。
月痕不會(huì)問她想要什么,他只會(huì)給她想要的。而血訣總是說“你想要什么,我給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即使是天下我也會(huì)打下來給你?!笨墒撬膼塾袩o形的條件,你必須在我身邊,永遠(yuǎn)!在他身邊,她永遠(yuǎn)沒有自由。在月痕面前,她像個(gè)孩子向他撒嬌賭氣,要他哄她寵她愛她。而他呢,雖然冷酷,雖然傲慢,但卻是個(gè)真正長不大的孩子,只專注于自己想要的從不會(huì)顧忌別人的感受。他驕傲的無與倫比的絕強(qiáng)、孤獨(dú)、霸道、不講道理。月痕愛她從不會(huì)說出來。他知道她都明白,他從來都很寬容她,給她自由。而血訣呢,他總是以他的愛逼迫她監(jiān)禁她。她要的,她想做的,月痕會(huì)考慮是否是對(duì)她好而決定。但是血訣呢,他無條件地給她,甚至她要一,他給二。月痕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血訣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但他無論有多愛她,卻永遠(yuǎn)也不能失去他男人的驕傲。月痕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傷害她,血訣卻把她傷的體無完膚。她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月痕,是因?yàn)槭撬屗粩嘞肫鹚?p> “知道我想要什么嗎?其實(shí),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尋求一樣?xùn)|西?!?p> “是什么?”
“我想要死去,現(xiàn)在的我,只想死。能讓我死去嗎?”
他身子顫抖了下,但是突然大笑了一聲,慢慢地走到窗前坐下,冷聲說道“只是因?yàn)樗廊?,所以你就要殉情,是嗎?楊冰月,你竟然如此懦弱,如此的不堪一擊?”他加重了聲調(diào),繼續(xù)說“這只是你自己軟弱逃避,難道你不想給他報(bào)仇。別人殺死了你的夫君,讓他在你面前死去,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他閉上眼睛,你就只能一死一了百了?”
她只是緊緊地閉上眼睛,沒有回答,但是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
“楊冰月,如果你想報(bào)仇,我們談一筆交易如何?我?guī)湍銡⒘四愕某鹑?,你,屬于我?!?p> “只有身體的人,你那么想要嗎?”她虛弱地冷笑著。
“心不就在人的身體里面嗎?只要有了人,總有一天,心也會(huì)屬于我?!毖E冷酷說道。
“是嗎?”楊冰月苦笑道。
“當(dāng)然!”
“好。只要你能找到殺害月痕的人,我就留在你身邊,永遠(yuǎn)!”
“你答應(yīng)?”
她點(diǎn)頭。
那就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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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能找到殺害月痕的人,我就留在你身邊,永遠(yuǎn)!”
“你答應(yīng)?”
她點(diǎn)頭。
找到殺了月痕的人,那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思緒從遙遠(yuǎn)的地方飄回來,帶來一絲傷悲。
柳明月的悲痛,她終于能夠體會(huì)。
淡淡的山水畫,似無情、無思、無悲、無怨。
沒有淚水,心暗暗疼痛。
她執(zhí)筆慢慢臨摹,一筆一筆極其認(rèn)真,只是冷落了這一院景色。
一人站在石柱后很久,看到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此時(shí)才慢慢走出來。她用手絹拂去石凳上的灰塵,在冰月對(duì)面大方坐下。
冰月用心臨摹,頭也未抬。
那女子專注地望著低頭執(zhí)筆的人,也未開口。
靜靜的院落,靜靜的風(fēng),靜靜的葉,靜靜的光芒。
靜靜的兩人坐在那里。
過了許久,那名女子移開注視的目光,移到了身旁粉碎的石凳,看了許久。
終于,她開口說話,爽朗的聲音“哈!這么大的力道,看來他果然是生氣了!也難得他如此生氣,我剛才在后面已看了許久,你如此對(duì)他,他那掌沒往你身上打已經(jīng)很不可思議了?!彼藢?duì)面的人一眼,她仍是了無聲息,聞所未聞,心思都放在畫中。她卻毫不介意,直直看著冰月朗聲說道“我看你也不過是普通容貌,為何他這般細(xì)心對(duì)你?”
仍沒有回答。
“難道你是明月宮的人?”那女子笑著說道。
冰月無語。
“你不是明月宮的人。當(dāng)然,明月宮要是收了你這樣的人,那明月宮也就不是明月宮了。只是不知你從哪里來?”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聶云又繼續(xù)說道“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冰月姑娘,他是我的人,不管他愛不愛我,今生我只愛他一人。”
那人仍是低頭不語,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
聶云笑了一聲“告訴你的名字,冰月姑娘,我是聶云。我還想告訴你,我聶云愛的人,定是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所以這個(gè)人我要定了!”說完聶云望了低頭的人一眼,拂袖而去,帶走一場風(fēng)。
石桌旁的女子仍靜靜地坐在那里。
風(fēng)刮了一陣,葉落了一場。
靜靜的桌椅,靜靜的墨畫。
俯身的女子靜靜地臨摹。
只是,靜靜的畫面,隱藏著無窮無盡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