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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痕淚

第四十九章代價

月痕淚 曉啼 4188 2015-02-20 08:04:32

    明媚的清晨。

  太陽才懶懶地爬上半山腰,打著哈欠,露出半邊微紅的臉。

  露水在草葉上搖晃,閃著微亮的光。

  一人懷劍斜靠樹干,閉著眼睛,眉頭微微皺起。

  時間靜悄悄的,風(fēng)輕輕地路過。

  他肩上的衣衫被露水潤濕,灰色更顯暗沉。他閉上眼睛,耳邊響著樹葉在風(fēng)中呼啦呼啦的聲音,似在說著自己的悄悄話。他的嘴唇緊閉,冷厲的臉色此時面無表情,是開心還是生氣,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么呢?他在等誰?

  落葉隨清風(fēng)而飛,大樹在陽光下?lián)u晃,露水清晰映著草葉的脈絡(luò),朋友和朋友快樂地相依相偎。

  他很早就在這里了,也等的很久,似乎在時間的流逝中下定了決心。

  一人踏著清晨的露水而來,帶來了一抹墨綠。

  墨綠長衫,普通的容貌,他空余一身地走來。

  聽到腳步聲,斜倚樹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睛,但卻沒看來人。

  “讓你多等了?!眮砣苏驹谀侨嗣媲?。

  那人沒有說話,走到另一棵樹,背靠著樹干坐下,也背對著來的那個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過那人一眼。

  兩人都沉默著。

  清晨的空氣清新干凈。

  吳風(fēng)抬起頭,看看樹枝盤旋遮蔽的天空,很藍(lán)很高,空靜的沒有一絲塵埃。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仿佛覺得時光就停在了這一刻,日頭靜靜地走著,卻不留下一點(diǎn)痕跡。倘若人心也如這高深的天空一樣干凈而一目了然,該少了多少糾葛。

  他想起師傅的話“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有些事情,你日日憂心憂慮,恨不得愁白了頭發(fā),然而對于別人卻不值一提,只因?yàn)槟愕男睦г诹诉@里。”心困住了,所以才掙脫不開。那現(xiàn)在他的心是否也困住了?被仇恨困住了嗎?可是他又怎么能放棄,怎么能換一種生活平靜地生活下去?注定他沒有辦法以一種開闊的心態(tài)走出自己的困籠,注定他要這樣失去自己的朋友和其他很重要的東西。不然,能怎么辦?

  “最近很忙?”坐在地上的那人冷冷地開口,話語里盡是譏諷。

  吳風(fēng)知道他的惱怒,如果一個人以同樣的方法對待他,他也是要怨恨的吧,但是他確實(shí)從未想過做任何背叛他的事情。他無話而說,因?yàn)樾呃?,因?yàn)椴豢啊?p>  “是很忙?!?p>  “那在忙些什么呢?”很平淡的語氣,但是掩藏不住中間的諷刺。

  吳風(fēng)沒有說話。

  兩人都不再開口,空氣有些深沉的厚重感,讓人感到壓迫。

  “我曾經(jīng)認(rèn)為我絕對不會看錯人?!彼蓶|峰緩緩說道,但是并沒有看吳風(fēng)。

  吳風(fēng)隨地盤膝坐下,垂下眼睛。

  “我覺得我有足夠的自信,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我絕對不會看錯。曾經(jīng),我是那么認(rèn)為的。就因?yàn)閹е@份不會看錯的心情,我才那么坦露,毫無戒備地讓他留在我身邊,那么真誠地對待他。我覺得他也會如此,也有著如此的心情,有著和我同樣的知己相見恨晚的惺惺相惜,我是這樣認(rèn)為的?!?p>  吳風(fēng)沒有說話,臉色越來越沉重,沒有辯解沒有無力的道歉,事到此時再做什么再說什么都沒有一點(diǎn)意義。

  “我一直那么愚蠢而執(zhí)拗地相信著,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欺騙,被人利用。直到有一天,我在他身上看見了一樣?xùn)|西。我才知道,我最信任的那個人,最喜歡的好友,竟然一直在利用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了,也許他會一直利用我,也許到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我想,所謂的朋友,也只是這種關(guān)系吧。以前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可是只因?yàn)橐粋€人我才改變了想法,可是那個人讓我從此不會相信任何人。”松東峰一字一句地說,沒有憤怒,卻比鋒利的刀刃更能傷人。

  “我、、、”吳風(fēng)想要說什么,最終卻什么也沒說,繼續(xù)沉默。

  “曾經(jīng)我對自己說過,如果有人背叛我,我會用我的劍刺進(jìn)他的胸口,讓他的血在我面前流盡,讓他為他的做法付出慘痛的代價。你覺得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這樣做嗎?”

  “如果你覺得是對的,無論對誰,那都是他應(yīng)該受的懲罰。如果說是應(yīng)該的,那也就毫無怨言?!眳秋L(fēng)淡淡地說著,仿佛說著一件別人的事情。

  “你真的那么認(rèn)為?”

  “你不應(yīng)該問我,松公子,其實(shí)你應(yīng)該遵循你當(dāng)初的誓言,被感情左右,這對一個劍客來說是最忌諱的事情。”

  松東峰終于抬起頭,他看著吳風(fēng)“你總是這樣,無論遇到什么事情,總是以最正確最與世無爭地去評論任何事情,你的眼晴不會被任何東西遮蔽。這曾經(jīng)是我最欣賞的,也是最佩服的,吳風(fēng),我曾經(jīng)多么欣賞你,可是,你又是多么令我失望!”

  “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后果,當(dāng)初我只是做著自己覺得應(yīng)該做的事情?!眳秋L(fēng)終于把心中的歉意說出,即使知道毫無意義,可是他還是開口。

  “再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殺了一個人,讓他流盡鮮血,再施以醫(yī)藥,那算是拯救還是憐憫?”松東峰冷冷地說。

  果然,說什么也都是毫無意義的。

  “那么你就做最應(yīng)該做的事情?!眳秋L(fēng)說,仍坐著不動,即使對面的那個人動手,他也是不會動一下的吧。

  松東峰站起來,拿起劍走到吳風(fēng)面前。

  吳風(fēng)盤膝坐在地上,等待著。

  劍慢慢地抽出,一人閉眼揮出,坐著的人也在那刻閉上了眼睛。

  時間在此刻定格。

  不是不怕死,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既然選擇了那樣做,也應(yīng)承擔(dān)一切的結(jié)果。是,還未報殺父之仇,一切還未真相大白,可是這能算是逃得一命的借口嗎?為父報仇和為自己所做負(fù)責(zé)一樣是大仁大義之事,既然是同等之事,那就沒有輕重之分了。

  “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嗎?”松東峰說。劍割破了吳風(fēng)的脖頸,一絲血跡順著劍刃流下來,但是劍沒有再深下去。

  吳風(fēng)睜開眼睛“請說?!?p>  “不要把你在不應(yīng)該待的地方所獲得的東西泄露出去?;蛟S,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泄露出了。吳公子,你現(xiàn)在還能做到嗎,像當(dāng)初第一次答應(yīng)我的那樣堅(jiān)定地回答?”

  “我從未違背過。”

  松東峰收劍回鞘,冷笑道“隨便你怎么說,不管你是什么目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我現(xiàn)在只在乎的是,你會不會威脅到我,既然你自己說你從未違背過,我暫且相信你?!?p>  所以,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你曾經(jīng)救了我一命,所以今天我不殺你,我們已經(jīng)互不相欠。但是以后我再見到你,我不會手下留情了,希望你也一樣!那么我們,后會有期吧?!?p>  他說完再看了地上那人一眼,目光冷的像寒日里的冰,然后再無感情,轉(zhuǎn)身離去。

  吳風(fēng),如果我們不能做朋友,那就做敵人吧!

  原來他還是下不了手,對于曾經(jīng)他最信任的人,他曾經(jīng)視為知己的人,明明來時已下定了決心,明明在這里時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可是,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過了許久。

  時光停在了這一處僻靜的山林。

  太陽已經(jīng)掛到了頭頂上,曬得植物都有些懨懨欲睡。

  風(fēng)還在輕輕地吹著。

  長發(fā)在風(fēng)中微微拂動,臉上淡的如天空的顏色。

  坐在地上的人,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空靈的沒有任何,有又似沒有。

  一道漫長的路,注定要失去很多,他只能慢慢地等待,慢慢地等待,直到那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

  回去的路上。

  冰月一直跟月痕講訴著花谷的婆婆的事情,從一日三餐到每日活動,她把她們的每一件事都事無巨細(xì)都講的清清楚楚。

  “沒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竟然心里藏著自己喜歡的人,我還以為她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月痕,是不是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兒?”

  “那個人,一身破爛的黑衣嗎?”月痕突然意有所指地問。

  “對呀,珊靈說我會見到他呢??墒俏?、、、呀!”冰月突然驚叫了一聲,站在原地,眼里全是恐怖和震驚?!八f的不會是那個人吧?”

  月無痕急忙問“怎么了?”

  冰月抬起頭,一臉的驚恐“月痕,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那個人,那個叫勿心的人?!?p>  “在哪里?”

  “在我第一次離開月泉居的一個林子里,我親眼見到了他殺人,那是個恐怖的不像人的殺手。她希望的,竟然是那個人,月痕,怎么會?”冰月一下子撲進(jìn)月無痕的懷里,抱緊他,為珊靈哭泣著。

  月痕撫著她的發(fā)安慰著,眼神飄遠(yuǎn)。其實(shí),他也見過那個人。

  在幾年前。

  沒有預(yù)料中的苦戰(zhàn)。

  “我不殺你!”刀尖指著月無痕的額頭,看到他的模樣,那個人收刀入鞘,灑下一地的血跡。

  勿心帶刀轉(zhuǎn)身離去,一身的冰冷無情。

  那個女人,那么高傲冷酷的一個人,從來都是下達(dá)著絕對命令的人,卻曾經(jīng)跪下來那么地哀求他“如果有一天,勿心,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那個人,請不要?dú)⑺?,請放過他?!蹦鞘撬x開的時候,那人說的話,比讓他替她報仇還要重要的懇求!

  ————————

  三劍堡。

  屋宇庭院都籠罩在默默的黑暗中,靜靜地在飄拂的霧氣里沉寂。

  屋子里有些冰冷。

  屋子里的人也很寥落。

  雷烈志手撫著眉頭,滿臉愁思,自言自語:所有的隱藏在深處的陰謀都顯露出來了,他們的計劃,他們的心思,我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就是這樣,他們想要對付我,想要把我從這高高的位置拉下去。他們想以過去為要挾,想要?dú)⒘宋?,讓我在江湖上永遠(yuǎn)留恥,讓世人唾罵我。他們以為這是我在乎的,可是我才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從來都是我不在乎的,對于我也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的。我有今天,全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我經(jīng)受過的那些,他們能承受嗎,他們能狠心如此嗎?

  人的成功總是和自己的努力有關(guān)的,雖然也有一些人靠祖輩的蔭蔽成就霸業(yè),可是我并不羨慕他們,我用自己的能力努力拼搏才從無到有,我有自己的驕傲。這三劍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的心血,都是我的成功的標(biāo)志。可是,我在乎的人,我希望能認(rèn)可我的人,他們永遠(yuǎn)也無法明白我內(nèi)心的想法,他們永遠(yuǎn)也不知道我所在乎的是什么,他們永遠(yuǎn)也不會站在我這一邊。我想要與他們一起努力地打拼我們的霸業(yè),我想要和他們一起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我們的勢力遍布所有,可是他們永遠(yuǎn)也體會不到我的心情,他們永遠(yuǎn)也理解不了,他們不知道成功不是那么簡單的,所有光艷的背后都有一段不能說出的丑陋。他們不知道。但是,我畢竟還是實(shí)現(xiàn)了我們曾立下的誓約,我做到了,做到了我們?nèi)值艿闹鞠?。所以呢,已?jīng)如此,我不能讓他們?nèi)缭?,不能讓他們毀了三劍堡的根基?p>  所以,現(xiàn)在是這樣的情況。吳風(fēng)是明月宮的宮主,是那個人——柳明月的兒子,沒想到她還有個兒子,一直被白頭翁好好地保護(hù)起來了呢。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白頭翁當(dāng)然會好好保護(hù)的。而那個鮮少露面的月無痕,他竟然是李炫,沒想到,他竟然是李弦。吳風(fēng)是為柳明月報仇的,也是為了幫李弦。既然一切都已經(jīng)明白無幾,我也知道該如何做了。

  ————————

  雷烈志:記住了嗎?我已經(jīng)告訴你他們的關(guān)系。

  黑衣人:殺了月無痕,他是柳明月的兒子,隱藏中的明月宮主,也是、、、殺了三劍堡的兩劍的人。吳風(fēng),是李弦,他們之間有很深的淵源,是不能相信的。

  雷烈志:看來你已經(jīng)記住了,你愿意做嗎?

  黑衣人單膝跪下:是。

  雷烈志揮揮手:去吧。去完成你應(yīng)該完成的使命。

  堂下人卻并沒有起身,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雷烈志:怎么了,還有什么事?

  黑衣人:利劍的人?

  雷烈志背過身去,緩緩說道:、、、

  黑衣人轉(zhuǎn)身離去,腰中的劍未開鞘卻帶著一股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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