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趙云緩緩地抽出長槍,瀟灑在空中隨意的抖了一個槍花,粘稠的猩紅濺落在郁郁蔥蔥的紫竹之上,順著修長的竹節(jié)蜿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在他的對面,一名相貌普通的黑衣人滿臉的不甘心,用力的捂著自己的喉嚨,卻怎么也堵不住那前后通透的大窟窿,溫?zé)岬孽r血像是噴泉一樣,咕嘟咕嘟的不斷從他的指縫中冒出來。
這個人便是之前護(hù)衛(wèi)在中年貴族身側(cè)的那名大地騎士,只不過此前臉上所蒙的黑巾早已經(jīng)被趙云挑落了。
此刻他渾身癱軟,緩緩的跪倒在地,眼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驚駭。
他自幼習(xí)武,天賦異稟,一十五歲突破騎士境,一十八歲到達(dá)大騎士境,二十五歲成為人雄騎士,四十歲進(jìn)階大地騎士,縱橫一生,鮮有敗績,手中一對烏金狼牙匕,快逾閃電,向來是于奪目烏光之中取敵人首級,甚至讓敵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亡。
他是如此的強(qiáng)大,如此的驕傲,對自己的攻擊速度如此的自信,但是這一次,他的一切驕傲都在對面這個英俊的溫潤青年手中,被終結(jié)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快的槍!
只是寒光一閃,他的視線,甚至他的心神,都被徹底的剝奪了,無限放大的槍尖充斥著他的目光,緊接著,他便感覺喉嚨一痛,渾身就再也提不起半分的力氣了。
也許,那些毫不知情便被自己殺死的人就是這種感覺吧,報應(yīng)啊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體內(nèi)生命的流逝,就像是被決了堤的河水,飛快的流逝,而且一發(fā)不可收拾。
對面的那個白衣青年實(shí)在是太強(qiáng)了,竟然只用了一招,就那么很普通的一招突刺,自己卻怎么也躲不過,這份實(shí)力之強(qiáng)橫,實(shí)在是聳人聽聞了,絕對不是一個大地騎士可以達(dá)到的程度。
難道是天空騎士?更甚者是……
在他的意識陷入永恒黑暗的一剎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乎之前有些風(fēng)聞,在一個月之前,這大燕的皇城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天空以上的超級強(qiáng)者,莫非……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眼球劇烈的外凸,如果……如果此人便是一個月之前的那位超級強(qiáng)者……而現(xiàn)在他竟然還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
他的身軀軟軟的倒在地上,悄無聲息的死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但是嘴角卻帶著一絲極其詭異的笑容,滲人無比。也許是他在臨死之前,窺探到了某些秘密吧。
趙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將功成萬骨枯,三國的無雙神龍?jiān)缫呀?jīng)習(xí)慣了生命的凋零。環(huán)顧四周,同樣都是尸體,就連這名大地騎士死死守護(hù)的中年貴族也被趙云不知道何時給砸爆了腦袋,早已經(jīng)死透。在場唯一還活著的就只剩下馬三了。
趙云緩步來到瑟瑟發(fā)抖,像是鴕鳥一樣幾乎把頭都埋到了褲襠里的馬三面前,一把抓著他的脖子就將其拎了起來,低聲喝道:“看著我”
“啊啊啊,不要?dú)⑽野?,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您可千萬別殺我啊,您就把我當(dāng)成是一個屁給放了吧”
馬三有著下層人生存的小聰明,立刻慘嚎著苦苦哀求起來:“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們逼得,是他們威脅我?guī)麄儊淼?,否則就要?dú)⒘诵〉模皇切∪艘獊淼陌?,求您別殺我”
一股腥臭的味道突然傳來,馬三竟然因?yàn)楹ε露?*了,屎尿齊出
趙云眉頭輕皺,拎著馬三的脖子把他放遠(yuǎn)了一點(diǎn),對著低喝到:“我讓你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
話中帶著一絲殺氣,馬三頓時一哆嗦,被周云冷厲的語氣嚇得不輕,急忙抬起頭,一臉鼻涕眼淚,凄慘無比的看著趙云
“將你剛剛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馬三抬起頭,便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眸,立即感覺有些暈眩,緊接著,如槍的寒芒陡然刺入了他的靈魂,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失神的狀態(tài),而后,趙云魔咒一般的厲喝,更是讓馬三的神色越發(fā)的迷茫,失神的眸子中似乎有著某些極其細(xì)微的光彩在散去,嘴里不斷地輕聲呢喃著趙云的話。
“將我之前看到的全部都忘掉”
“全都忘掉”
“忘掉”
看著馬三那一副丟了魂的模樣,趙云不由得暗暗咂了咂舌,這是臨來之前,魯肅教給他的一點(diǎn)小技巧,利用強(qiáng)大的精神力威壓,強(qiáng)行約束甚至篡改別人的記憶力。
身為無雙戰(zhàn)將的趙云,他的精神力何等的凝實(shí)與精純?別說馬三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趙云處在全盛狀態(tài),即使馬三是大地騎士,他也能照樣嚇?biāo)酪欢选?p> 這不過這靈術(shù)果然霸道的很,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技巧,就可以達(dá)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效果,要是由子敬先生這樣真正頂尖的靈士來施展,威力又將會何等的恐怖啊。趙云心中暗自警惕,下定了決心,以后如果與靈士敵對,必須在第一時間將他們除掉,絕對不可以給他們準(zhǔn)備出手的機(jī)會
而就在趙云感嘆靈術(shù)的強(qiáng)大與詭異之時,一道強(qiáng)橫的氣息轟然降臨,壓得紫竹林?jǐn)?shù)里盡伏,然后僅僅幾個呼吸之后,一道道同樣驚人的氣息,仿佛過境的蝗蟲,瘋狂的向著燕不歸碾壓過來。
趙云淡然的看了一眼遠(yuǎn)處,然后將已然失神的馬三丟落在地上,白衣閃動,瞬間便消失在郁郁蔥蔥的無盡林海之中。
砰!
如同重彈落地,數(shù)丈范圍內(nèi)的紫竹直接被強(qiáng)大的氣勁盡數(shù)碾成齏粉。要不是在最后一刻,壯漢注意到了地面上那幾十具尸體,急忙將氣勢收斂,恐怕下面躺著的所有人,都會變得跟那些紫竹一樣的下場。
但是即便是這樣,依舊有將近一半的尸體被直接變成了塵埃血霧,就連尚還活著的馬三都差點(diǎn)被弄死了。
看了看這一地的尸體,然后目光死死的盯著被嚇得屎尿齊出的馬三,壯漢一臉的后怕,雖然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要是他真的把這唯一的活口給誤殺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實(shí)際上不只是他,就連在遠(yuǎn)處,利用精神力暗中關(guān)注這里的趙云也是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好險沒按捺住趕回去提槍把那壯漢給捅了。現(xiàn)在這個馬三的存在非常的重要,還需要通過他的嘴巴,將所有人都引到歐冶子非那里去,要是他死了,可是會嚴(yán)重影響子敬先生的布局的。
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游蕩了一圈的壯漢,隨意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尸體,然后一躍來到馬三身前,抓住他的衣領(lǐng),沉聲問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是不是來尋找那位鑄造大宗師的?殺你們的人去哪里了?”
壯漢連珠炮似的不斷提問,但是馬三此刻早已魔障,神魂游離,哪里還聽得到壯漢的喝問,只是癡癡傻傻的呢喃著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
壯漢頓時怒了,一巴掌狠狠地抽在馬三臉上,直接將馬三抽的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嘴角流血,面部高腫起來,很是凄慘。不過這樣一來,馬三也終于清醒了過來,一臉的驚恐。
壯漢俯下身惡狠狠地又問了一遍:“是誰殺的你們?你們是不是來尋找鑄造大宗師的?快說!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你敢!”
“你休想傷他”
“你要是敢動他,老子就先殺了你!”
馬三被壯漢兇狠的語氣嚇得面無人色,哆嗦著想要后退,根本說不出話來,不過也根本不需要他開口,一道道厲聲暴喝便裹挾著驚人的氣息籠罩了過來。
壯漢神色一變,不假思索的一把將馬三扣在手中,然后才臉色難看的轉(zhuǎn)過頭,看向那一道道破空而至的身影。
“放開他!”
“你找死!”
“你別亂想,要是你敢傷了他一根汗毛,老子就將你們?nèi)掖旃菗P(yáng)灰”
五六名氣勢驚人的昂藏大漢落于場間,一個個氣息翻滾很是危險,但是看到壯漢就捏著馬三的脖子,頓時變得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做什么,只能厲聲喝問。
壯漢嘿然冷笑,道:“放了他?他有多重要,大家心知肚明,看你們這模樣,我怕我要是放了他,立刻就會被你們轟殺成渣?!?p> “哼”
一眾強(qiáng)者冷哼不已,對壯漢怒目而視:“毒狼,你最好放聰明一點(diǎn),千萬別干傻事,否則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
“大哥!”
一聲大喝聲響起,在壯漢被眾人圍堵的時候,獨(dú)眼男子出現(xiàn)了,恍如青煙一樣掠過,出現(xiàn)在了壯漢身前,來不及再多說什么,便神色凝重的在壯漢四周警戒起來。
壯漢見到獨(dú)眼男子出現(xiàn),臉上閃過一抹喜色,恢復(fù)了一些底氣,不陰不陽的說道:“各位,好歹咱們這幾日也是有所接觸,即使不是朋友,但是最起碼也混了個臉熟,但是現(xiàn)在你們卻殺氣騰騰的圍著我,難道不覺得有些不講究了嗎?”
一名披頭散發(fā),渾身洋溢著狂野氣息的大漢越眾而出,指著壯漢的鼻子罵道:“說我們不講究?難道你毒狼又講究了?格老子的,昨天咱們是怎么約定的來著?不是說好了有線索一起追查,大家共同進(jìn)退的嗎?可是你個小人現(xiàn)在卻想要吃獨(dú)食,是**的自己先不仁在前,就不要怪我們不義在后”
說著話,狂野大漢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聲說道:“惹毛了老子,聲撕了你!趕緊把人給老子放了”
壯漢神色難看,但是卻死活不松手,今年的攥著馬三,他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不敢放也不能放,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看到毒狼猶豫的態(tài)度,又一名身著重鎧的男人往前踏了一步,冷聲逼問道:“毒狼,你先把話說清楚,你手里的那個人,是不是與尋找那位鑄造大宗師有關(guān)系?”
“沒錯,這個問題我們也想知道!”
就在毒狼眼珠子亂轉(zhuǎn),考慮如何回答的時候,又一把渾厚的嗓音響起,緊接著,一名又一名氣息似乎不遜色的強(qiáng)者降臨下來,將周圍數(shù)十里的紫竹盡皆碾成了齏粉,然后神色各異的緩緩走過來,將壯漢三人死死的圍在了中間。
群雄畢至,情勢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