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紅帽【下】
莫妮卡沒能找到任何殘留下的痕跡，一點都沒有?，F(xiàn)在，全世界或許只剩下了她自己。周圍安靜極了，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她直面了至親的死亡，也因此透支了求生的勇氣。那道白光帶走的不僅僅是她的母親，連帶著還有她全部存活的理由?；蛟S早該結(jié)束了，自打記事以來，她就一直飽受詭異冰寒的折磨，然而，此刻的她渾身透濕，不斷發(fā)抖，卻在越發(fā)濃重的苦寒中感受到一絲奇異的暖意，一個虛弱的笑容攀在了她的小臉上，所有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
可是并沒有。
如果澤塔400以及澤塔421出現(xiàn)的不是那么早或者干脆晚出現(xiàn)5分鐘的話，那么這片大陸上許多人的命運將會徹底不同。此刻莫妮卡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她將在母親消失的地方沉眠，任憑雪花將自己掩埋。但他們出現(xiàn)了，或許，巧合也是一種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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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塔400以及澤塔421端著弩箭，朝著木屋走來。
莫妮卡倒在地上，看到了獵魔人，她強(qiáng)撐著直立起來，看上去毫無威脅。兩名獵魔人金色的頭發(fā)在暮色中變得晦澀，凝滯。他們在前方不遠(yuǎn)處停下。
澤塔421打量了一下現(xiàn)場，嘖嘖稱奇?！鞍瑐?，你說那頭狼人真的只是靈契嗎？”
“400，專心做事！”
澤塔421從肩帶上的小包里取出一盞古怪的燈，咔噠咔噠上緊了發(fā)條后，銅燈發(fā)出飄忽的綠光，同時傳出來短促的空靈，縹緲的歌聲，綠光照亮的半空，一枚小巧的杯具正在逐漸成型。叮咚，杯具徑直掉在了地面，在松軟的雪地上砸出了清脆的聲音。
澤塔421和400盯著落在雪地上的杯子。
“哈，這差事倒是簡單。贊美大人！如果不是那瓶酒和那個瘋女人，你和我大概都活不下去?！?p> “閉嘴，澤塔400。”
澤塔400按將盒子上的秘楔照次序一一撥開，特制的容器開啟變型，在地面鋪展形成了一個精致的符陣。澤塔421小心托著龍首底座，旋對角度，正要杯子放下。這時，他們身后傳來了一個虛弱稚嫩的聲音——
“什么計劃？”澤塔400瞪了一眼同伴，怪他多嘴。
“沒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殺死了怪物，我們在保護(hù)你?！北M管對方的身影刻板，機(jī)械，可莫妮卡還是敏銳把握住對方話語中極其細(xì)微的情緒，那是掩藏極深的愧疚。
莫妮卡想要真相，勝過想要死亡。
“嘿，艾倫，她是那個女巫的孩子，你知道的?！睗伤?21想要解釋什么，
但是，
“夠了，澤塔421，她不必知道。”
“笑死我了。艾倫，怎么著？要給她講個童話故事嗎？你清楚她經(jīng)歷了什么！你更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
“澤塔400，你的情緒太多了?！?p> “他*的，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艾倫！”澤塔400沖著對方吼了一句，“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我們他*的要時時刻刻當(dāng)孫子！憑什么，那些臭蟲居然敢朝我丟石頭，我可以直接捏死他們的！但我就是得忍著！為什么，要時時刻刻當(dāng)狗！在這么一個小異端面前，憑什么他*的也要憋著??？”
“我們是沐恩序列的，所以……”
“所以我們就要時時刻刻感恩自己他*的居然能夠活著嗎？”
“澤塔421，放下那個杯子。請停止一切反常行為?！睗伤?00右手按在了背上的鋼劍，“那個東西在影響你?！?p> “不不不，艾倫，這個杯子……解放了我！更何況，反常？”他嗤笑一聲，“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人，反常嗎？”澤塔421反而將那杯子握得更緊了。
“啊哈，艾倫，這個時候爺們兒起來了？可我怎么記得，你今天還扮成了女人呀？”澤塔400長劍出鞘。
“對，就是他。就是他扮成了你媽，把你誆進(jìn)去下毒?！睗伤?21挑釁似的瞥了一眼澤塔400，
“哈，對，就是這種眼神。你看吶，艾倫。讓我再加上一把火?！?p> 澤塔421蹲了下來，毫不設(shè)防，就像篤定對方不會動手那樣。他熱切地拉住了莫妮卡冰涼的小手，將那些可怕的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你還活著，我們都很意外，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只要你進(jìn)了屋子，目標(biāo)就達(dá)成了，畢竟艾倫在籃子和你身上都下了藥?！睗伤?21滿意地看著那雙眼睛逐漸充血加壓，決定拋下最后的炸彈。
“沒錯，那個該死的女巫早就被我們抓了起來。她太蠢了，居然不知道狼人早就穿了她娘?！彼涯樫N在那張仇恨的面孔上，以便更好看清那雙碧藍(lán)瞳孔里面的沸騰的情緒?！捌脮r間，只要告訴她你在木屋里頭，她立馬就會來救你，就他*的像咕咕叫的鴿子那樣，根本顧不上找麻煩。”莫妮卡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雙手被澤塔421牢牢鉗住，只能來回扭動?！八艹錾娴?，就算下了藥，我和艾倫都沒料到她能拼掉那條狼人，我們都預(yù)備著拼命了?！彼麥惖侥菘ǘ渑赃?，輕輕說“如果不是你，她不必死的?！?p> 澤塔421單掌將莫妮卡推倒在地，接著轉(zhuǎn)過身，胸膛抵在澤塔400的鋼劍上，咆哮道：
“所以，刺死我吧。艾倫，刺死我。”澤塔421一把抓那遲遲沒有動靜的鋼劍，渾不在意被割的鮮血淋漓。
“或者，你去看看，那個小姑娘的眼睛，告訴我，熟不熟悉！”
莫妮卡倒在地上，死死盯著獵魔人。
澤塔421狂怒的喊道，“是啊，仇恨！難道我們還缺這個嗎？那些人怎么叫的？惡魔？怪胎？雜種？這種眼神，難道不是天天見到嗎？”
“可她對我們毫無危險?！睗伤?00澀聲回答，像銹掉了的齒輪吱嘎吱嘎咬合。
“雖然我們都是被閹掉了的狗，可是，你到底是有多蠢！看看她的臉蛋！艾倫！只要她在哪個主教的床上多叫喚幾聲，我們就得死！”
“可我們是……”
“沐恩序列的。啊哈，艾倫，你這老狗，很狡猾吶。我喊艾倫你答應(yīng)的很勤快吶。那就讓我徹底挑明吧！”
澤塔421振聲發(fā)問，
“你的名字！”
“神憫獵魔沐恩 805型澤塔400！”
“那根劍叫他*的什么？”
“神憫獵魔鋼劍Ⅲ型 k2-a，該死的?！?p> “那你他*的明白了沒有？”他一邊問著，一邊抽出背上的銀劍，向倒在地上的莫妮卡走過去。“她本來就是要死的！參與行動的人都要閉嘴！我真的不知道干嘛要和你廢話這么多，你這個虛偽的娘炮！“
澤塔400站定，血色的暮光在兩人身前的雪地鋪展，他迎著那仇恨的目光，“這就是……”他揮起鋼劍，引至肩膀，“弱肉強(qiáng)食??！”寒光閃動，鋼劍逕向那纖細(xì)的脖子斫去。
惡棍橫行，偌大強(qiáng)權(quán)容不下一個毫無危險的女孩兒活下去，何等的兇狂，何等的虛張聲勢！
“我去你*的昂撒匪幫??！”
怒吼出現(xiàn)，那聲音穿云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