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丹丹立刻飛身到青昕他們的身邊坐下調(diào)息。
眼下的危機形勢將眾人從悲傷中拉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憤怒、一股恨。
青揚深知自己沒有能力戰(zhàn)斗,便只是將自己的壓抑與悲傷轉(zhuǎn)化為曲子,誰知他越彈越快、越彈越動情,從如泣如訴到如歌如嚎,每一個音符都融入了大家的心中。他忘我地演奏著,曲子的情感也充滿了殺伐之氣,突然間,萬千清澈的水流從琵琶處潺潺流出,匯聚到空中,越聚越大,像一顆碩大的蛋一般懸在空中。
青揚表達出來的感情也深深地打動了白墨,甚至可以說白墨被內(nèi)心的憤怒沖昏了頭腦,他意識中有一股強大的意念驅(qū)使著他想要捏碎那個巨大的水團。
青揚那迅疾且不凌亂的琵琶聲依舊響徹四方,突然嘭的一聲,水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破了。頓時,一陣虎嘯龍吟之聲響徹云霄。正所謂“風從虎,云從龍”,一聲之后,天立刻陰沉了下來。
玄湖看到天空中漂浮著形狀各異的水流,他隱隱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隨即便揉了揉眼睛仔細地觀察著。他定睛一看,天空中漂浮的不是別的,正是一件件兵刃。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抓、鏜、棍、槊、棒、拐子、流星。帶尖的、帶刃的、帶楞的、帶刺的、帶絨繩的、帶鎖鏈的、帶倒鐵鉤的、帶峨眉刺的,十八般武器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玄湖對眼前這一令人驚嘆的一幕表現(xiàn)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當真是“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還沒等玄湖回過神來,只見白墨沖到空中抄起一對鴛鴦刀,俯沖落到混沌的面前。白墨一副怒發(fā)沖冠的樣子令混沌著實有些忌憚。
有道是“單刀看手,雙刀看走”,還沒等混沌出招,白墨將刀刃沖上,足下生風,在混沌周圍迅速繞了一圈,同時掄起胳膊,噌噌噌噌就是四刀。刀刃擊中混沌的那一刻,混沌身上被攻擊地方的火焰短暫地熄滅了,隨后該處就有鮮血流出。一瞬間,混沌身上就增加了四道傷口,而與此同時白墨刀也消失不見了。
玄湖這才明白狂暴中的白墨究竟做了什么:每一件兵刃都是由風、水、風三層構成,最外層是由風包裹住里面的水——畢竟風為剛,水為柔,單獨存在的水是無法被握持,也沒有任何形狀的,在碰觸到物體的一剎那水就會變?yōu)閷Ψ降男螤?,所以最外層的風將水牢牢地鎖住形成了兵器的形狀。而水熄滅掉混沌身上火焰之后,自身也會被消耗,進而無法對混沌造成傷害,所以最內(nèi)層的一層風就起到了殺敵制勝的作用。
玄湖雖然知道白墨此前對機關與玩偶等一類物件有著很豐厚的經(jīng)驗,但也覺得白墨不會在此時能夠有如此精美的構思。能夠解釋這一切的也只有一個答案了,那就是——白墨潛意識里就有著對戰(zhàn)場與敵人的敏銳的洞察力。再加上他敏捷的身手,他簡直就是天生的戰(zhàn)士。
在玄湖走神思考的時候,白墨已經(jīng)將一條流星錘、一桿方天戟、一對鴛鴦鉞、一雙混元锏等十余樣兵器逐一招呼給了混沌,空中也只剩下一柄劍、一副錘、一根棍和一桿槍了。其動作之快、步法之疾均與朱虹卿離去之間判若兩人。再加上混沌此前消耗也頗為巨大,眼前的一幕更像是他單方面的享受著這一場廝殺,混沌根本無還手之力。
白墨抓起那根齊眉棍,嗖的一聲狠狠地掃在了混沌的腿上,使得混沌頓時跪倒在地。接著又是一副鎏金錘砸向混沌的頭,兩顆牙齒應聲落地。隨后,白墨立馬抄起一桿長槍,跳到混沌頭頂向下一壓一挑,混沌從脊背到脖頸處的皮迅速翻了開來。白墨順著慣性抄起了最后這一柄劍向下刺去。頓時,混沌發(fā)出了驚人的哀嚎。
而此時青揚的琵琶聲不似剛才那般急促,而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朵紅云,溯其源頭竟然是青揚的琵琶處。玄湖趁此機會驅(qū)使抓住自己的巨手將自己送上平臺,只看見青揚的指甲已經(jīng)磨平,而一直在彈撥的右手指尖也有點血肉模糊了。那朵紅云竟然是摻雜了青揚的鮮血而染成的。
“青揚,快停下?!毙@愕地看著閉上眼睛忘我彈奏的青揚。
青昕和丹丹則被玄湖這一聲驚醒,才注意到青揚的狀況,他用力地搖著青揚的肩膀。青揚被劇烈的搖晃驚醒了,當他找回自我的一瞬間便脫力昏迷了過去。
玄湖趕緊看了一眼樓下的情況,白墨由于剛才的行動已經(jīng)精疲力竭暈了過去,而混沌則在地上勉強的爬著、蠕動著,想要靠近白墨,用盡最后的力氣置他于死地。幸好玄湖發(fā)現(xiàn)及時,只見混沌舉起左爪,它的爪尖要觸碰到白墨身體的那一刻,玄湖立刻驅(qū)使巨手將那朵紅云狠狠地拍到了混沌的身上。頃刻間,混沌身上的火焰全部熄滅了,它一動不動,一直大手搭在了白墨的腿上,就這樣永遠地睡去了。
丹丹將白墨帶到二樓的平臺上,等待青昕救治完青揚之后將其救起。
到了夜晚,城市里燈火輝煌,玄湖和丹丹望著遠處的燈光心中不免開始悼念起了朱虹卿。一直以來,她對于大家就如同一盞燈一般,時時刻刻地分享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分分秒秒地照顧著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從戰(zhàn)斗中回過神來,這種失落與傷感則顯得尤為明顯了。
“小姑,這條路我一定會堅定地走下去,不會讓你枉死?!毙h方,雙手合十,只是小聲說了一句。
丹丹知道玄湖心中很是難受,畢竟他們兒時便開始建立了友誼,而長久以來,朱虹卿也像一個長輩一樣愛護著玄湖。玄湖只是不想在人前展示出自己的傷心,當然他也的確不希望朱虹卿白白犧牲掉。丹丹望著遠方大聲地喊道:“小冰箱!若有來生!你說什么,我都依你!”丹丹眼角泛著淚花,她怕勾起玄湖悲傷的情緒,則強行忍住,不讓它們流下來。
過了一陣,青揚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當他看見青昕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青昕,“小叔!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姑——”青揚說著便看到了周圍的環(huán)境,此時他也不得不接受噩夢成為了現(xiàn)實,他緊緊地抱著青昕悲鳴了起來,淚水在青昕衣衫的背部畫了兩條長長的、寬寬的線條。聽到青揚的哭聲,玄湖與丹丹也不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