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森冷的秋雨從天中飄落，澆在了這鮮血四起，火光沖天的元興府。

　　今日天微亮，氣最冷的凌晨之時，兩班值守士兵相互交接之刻，城墻之外馬蹄聲起，鎮(zhèn)守的士兵連忙從城墻外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地方人山人海天沅大軍，推著攻城車以及各式各樣的槍兵打著前前鋒，向著城門處推進。

　　就當(dāng)其中一名士卒剛剛要拉響警鐘的時候一顆巨大的火石從天而降，落到了城府的中央。

　　頓時之間城內(nèi)雞飛狗跳，亂聲一片，火光連天，有的人剛從睡夢中驚醒，就已經(jīng)見得身旁之人在，火焰中死去，有的人剛剛出來擺攤，聽到頭上一響，觀望著才發(fā)現(xiàn)巨大的火球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鎮(zhèn)臨額頭。

　　只聽得城中轟隆，一聲巨響，燃燒的火球四散四濺，雖有細雨澆灌，但也無濟于火勢蔓延。

　　而在這傳動的人流之中，完顏丘正。聽到了城內(nèi)巨響之后，以及前方來到的戰(zhàn)報，急匆匆的就騎著馬匹，親自向四個城門守衛(wèi)的將軍傳遞指揮情報。原本圍在王爺府的自己那批親衛(wèi)軍，也是四散分來疏離人群，早一把，剛剛還有三人在竹林中纏斗的事情，放在了一邊。

　　自天空有密語，飄落烏云，連成小片之時，蕭焚天。感受到了面頰有雨水的滋潤，這才緩緩的醒來。

　　他摸了摸被震的有些昏昏的腦袋，想起來昏迷之前所遇到的事情立刻又一個鯉魚打挺直立而起，調(diào)動運力，預(yù)備好了開戰(zhàn)。

　　“他走了，但估計武功也全廢了，整個人也是瀕死的狀態(tài)，一會兒等著我去收尸就可以了。”

　　坐在一旁的土堆之上的白耀平靜而緩慢的說道，而他整個身子淋在雨中，仿佛由于皮膚溫度過高，所以冒出了絲絲的白色蒸氣。

　　“原來如此，那看來我要走了……”

　　蕭焚天拍了拍身子上面的泥土就好像沒事人一樣，想要離開這里。

　　“你不能走。”

　　陳白耀在這個時候忽然站起身來攔住了他。

　　“怎么？”

　　“華風(fēng)云嘴里說的一草到底是誰？”

　　蕭焚天呵呵一樂，然后彈開了對方的手，苦笑的說道：

　　“這些人腦子混亂的很，平時就瘋瘋癲癲的，你指望他在那種情況下說成什么正常的話嗎？”

　　“那這次你也沒必要回去，這個城市馬上就會被攻下來的再回去隨著那王爺往后方撤，不是更加增加了你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嗎?！?p>　　蕭焚天聽完其這樣的話沒有遲疑，一邊走向剛剛來時的路，一邊回答對方的疑問：

　　“這城不會那么容易就攻下來的，以我這么多時間在他身邊觀察的情況來看，完顏丘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敵人，如果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先手解決掉他……”

　　聽得他這樣的回答，陳白耀倒是也沒有起身，而是擺著白手，依舊是坐在原地凝視著雨水滴在地面上所形成的小水洼，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邊的蕭焚天則是趕忙，從自己的位置原路返回至王爺府，發(fā)現(xiàn)果然空無一人之后，即刻開始四處打聽搜尋完顏丘的下落。

　　不過此行他打聽前驅(qū)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殺死對方，而是更加好的保護對方的安全。并不是因為時間久了，萌生出了什么君臣之情，而是因為這人活著對自己的利益遠比他死了要多得多。

　　就當(dāng)蕭焚天，奔向西北城郊，駐守軍隊之時，偶然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自己的身旁掠過。

　　一個身形曼妙帶給人溫暖安靜氣質(zhì)，似年輕般溫柔的母親的女子懷抱著她的女兒，從自己的身旁掠過。

　　蕭焚天心中一喜，但卻并沒有回頭查看，而是接著自己趕路的進程。

　　而剛剛與蕭焚天擦肩而過的那位母親，手拉著自己的女兒，拿好了渾身背著打點好的行李，想要找唯一的出口，從這個城鎮(zhèn)里逃出去。在她拼命的躲開前面人群的擁擠之時，腦子里也是發(fā)出來的陣陣疑問：

　　“清晨時那名告訴自己今天會有大亂，要打點好行李，提前走的公子到底是誰。他到底為了什么，還又他那復(fù)雜的眼光到底是什么?！?p>　　不過在她還在想這些的時候，剛剛的一秒鐘的轉(zhuǎn)瞬即逝，卻讓他仿佛感受到了和那名公子相似的身影，但在回頭望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任何蹤跡。

　　就是在這場紛繁復(fù)雜里面人群之中的離別，而同樣的事情在同樣的地方，也會有同樣的上演。

　　花傘拉著妹曉延妹又上演了同樣的戲碼，在這個城鎮(zhèn)開始了逃亡之旅。

　　命運苦端之人，所能做的只有不斷的流亡，畢竟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顛沛流離的亂世，他們可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不要說什么遠方夢想了，即便是活著，即便是對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的人說一句感謝，那都已經(jīng)是竭盡全力的話了

　　本來姐妹二人今日剛從睡夢中出去的時候，又看到了天火從天而降。明白了認敵軍來襲，她們沒有任何的選擇，只得再次流亡和逃跑，而最隨著人群，向同一方向奔流的時候，突然去發(fā)現(xiàn)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渾身沾著血，散發(fā)著那股氣力，從自己的面前向自己的身后逆流而去。

　　“喂！”

　　花傘突然就好像感覺到什么似的，在這聲音浩大的人群里面說的這樣一聲，而剛剛向自己身后走去的那個人仿佛也聽到了傳喚。

　　他似仿佛剛從沉眠中，蘇醒一般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花傘。此時已經(jīng)渾身是血眼，神中滿是疲憊和混亂，根本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謝謝……”

　　花傘伸出手來，想對那人表達感謝，而那人不知道也為何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抓住花傘，但就在這個時候人流的傳動突然加快。為了防止妹妹在人群之中走丟的她，只得伸著另一只胳膊緊拽著妹妹，另一只胳膊擋著自己的面門，不讓那些流動人群身上的貨物刮傷自己。

　　?????當(dāng)著第一波的人流走過之后，卻發(fā)現(xiàn)剛剛站在那里的那個人已然消失不見。。

　　一段殘留的人群過后花傘與妹妹，能傻傻的站在原地，雖然手里還緊握著曉延，但是那位想感謝之人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看不到的蹤影，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在花灑還有一絲遲疑的時候，又一顆巨石裹挾著火焰從天而降，這一次就砸在了距離他們姐妹二人的聚集，人群的不遠處。

　　懷里的妹妹被人一聲巨響驚動的。，嚇得差一點兒就要哭出聲來。而花三則是懷抱著妹妹的額頭，蹲下身去將對方的小臉埋進自己的胸口，輕聲安慰道：

　　“沒事兒，不怕的還有姐姐呢。”

　　即便是自己也被渾身嚇得顫抖，但也更要給妹妹一種安全感。

　　而剎那間，一輛馬車從自己的身后疾步而過，但由于可能是前面擋著過路的東西，所以并沒有飛馳而進.。

　　有的時候事情總是來得快到，讓人摸不著頭腦和發(fā)生的順序，但能在亂世中帶著一個妹妹生存的花傘卻可以非常好的，捕捉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不讓這個機會不讓這個活著的機會，可以讓從自己先溜走。

　　此時的他還沒有在姐姐的懷里哭上幾聲，就立刻被她拽著，然后說：

　　“快點，往前快點。”

　　姐妹二人手拉著手，拼盡全力追趕著那個行駛不算快的乘滿著鵝毛的運輸馬車。

　　馬車即將行駛的越來越慢到了前面，另一處可以出門的關(guān)口之時，前面堵著各式各樣的難民，而速度降到了最慢，這時候的花傘和曉延一個猛子扎進來的所有鵝毛之中

　　駕駛鵝毛馬車的那漢子扭過頭去看了看，但也沒發(fā)現(xiàn)異樣，只得繼續(xù)自己手中這如同燙手山芋般的差事。

　　這漢子，見前面有難民擋住，將車停在不遠的位置，和那守城的兩士兵交上一番過hole。對方雖然極其不情愿和厭煩，但還是就為自己弄出來一條可通馬車經(jīng)過的小道，前面的人群也沒有再阻攔的。

　　而就當(dāng)這輛馬車好不容易行駛到了關(guān)外那通往遠方府邸康莊大道的時候，突然從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如蚊子般細小的噴嚏聲音的聲音，惹得這馬車夫一陣警覺，私下看了看，卻確認發(fā)現(xiàn)并無異樣的時候，這才繼續(xù)趕路。

　　天空中，細細密密的小雨拍，打著馬車的頂棚。而在頂棚之下是從鵝毛之中冒出頭來的花傘和曉延，花傘撥開了，撓弄著妹妹鼻尖的那根羽毛，然后捋了捋妹妹，那仿佛帶著羽毛發(fā)卡一般的頭發(fā)，然后二人相視一笑，傻傻的樂起來樂起來。

　　雖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雖然自己這種人根本沒什么明天和未來，但是看到妹妹這憨憨的笑容，有時就有無限的動力，想要活下去，即便那種愿望是不切實際的傻，即便那樣也沒有什么更多的意義。

　　雨一直下火，也澆灌著整座城，墻外殺生一片，墻內(nèi)哭嘯四起。

　　華風(fēng)云一路追著母親，從山上的位置來，到了山下，從竹林外的位置來到了府內(nèi)。即便這一路追隨，但是不知為何自己就是看不見母親的面頰以及正面，只能看到娘親披散著，有縷縷白發(fā)絲的頭發(fā)，滿是褶皺的布衣，以及有些許破洞的布鞋和長滿了老繭的雙手。

　　“啊啊啊……”他拼盡全力的想要叫一聲娘親，但是喉嚨卻仿佛有無數(shù)的刀片卡在里面一樣，每一次發(fā)聲，不僅說不出來任何正常的語句，而且還會造成巨大痛苦的撕裂。

　　他追隨娘親的腳步，來到了這四處傳動的人群之中，而這時突然在身后，有人叫住了自己，他看像前方的年輕，但是身后那人叫出他的時候，他一個習(xí)慣性的轉(zhuǎn)身在回來，望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娘親已然消失不見，而自己身后那人卻成為了自己的娘親，伸出著手臂想要抓住自己。

　　華風(fēng)云無論是怎樣拼命的叫喊，那根本連不成一片的生意，費盡全力的伸出自己，那已經(jīng)被筋脈斷掉的，左手想要抓住娘親，但這個時候人流的速度突然加快，巨大的火球再次落下，弄得啊華風(fēng)云沒能抓住母親的手。

　　縱使前半輩子天下高手又怎樣，縱使曾經(jīng)擁有了一身武藝又怎樣。如今的他卻連抓住母親手，這種短暫的事情都做不到，他痛苦的站在地上，掙扎人群，從他身邊練過，就仿佛這一切和他沒有關(guān)系一樣。

　　而就當(dāng)那一波人流走過這個地方，再次變得空曠的時候，他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母親，再次出現(xiàn)只不再是只能看到那個背影而已，他掙扎的爬時呢想要再次追趕，卻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的母親和自己記憶中最后時刻的那個被生活的不堪折磨的憔悴痛苦，白發(fā)連連的母親不同。而是變成了自己年幼之時，那更加漂亮年輕的母親，手里的那把古琴仿佛也回到了母親的手中。

　　華風(fēng)云爬起來一個踉蹌，想要抓住母親離去的背影，但這個時候卻發(fā)現(xiàn)母親的身邊又多出來一個人，那個在母親的腳邊蹦蹦跳跳圍轉(zhuǎn)的小男孩兒

　　華風(fēng)云十分不解那孩子是誰，但看到母親，因那小男孩兒在自己的身邊轉(zhuǎn)動非常高興的時候，華風(fēng)云似乎也理解了一二。

　　而當(dāng)他追趕著母親的背影走了沒幾步的時候，突然母親的身邊不知道又何時多了年輕的父親，而那個時候的父親不是渾身潰爛也不是四肢折斷，而是自己記憶中那如同英雄一般的父親。

　　“嗯……”

　　華風(fēng)云此時再也支撐不住了，整個身體一累，瞬間癱瘓下去，但是他還是倔強的，抬起頭來?？粗胺阶约杭胰说幕糜埃@個時候的他腦中有無數(shù)的意識閃過，但就在此刻他的周身的風(fēng)景也發(fā)生了變化，不再是戰(zhàn)亂四起的元興府，而是自己最年幼時候那片祥和寧靜的世外桃源。

　　小溪潺潺，春風(fēng)習(xí)習(xí)鳥語花香，以及還有在那棵柳樹下，在那片野菜田的旁邊一起歡笑的一家人。

　　但就當(dāng)這個時候自己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自己的軀殼，直奔著年幼時候的那個自己走去，這一剎那年幼時候的自己和現(xiàn)在的自己融為了一體，當(dāng)他再次睜眼的時候，雙手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牽著母親父親的那雙手。

　　他在這一片仿佛是由命運最后狂歡交織而成的美麗景象中笑著樂著，永遠沉溺在了與自己心中的那一座世外桃源之中。

　　人走了，雨停了，戰(zhàn)事依舊……

　　而陳白耀也是接接連到了這里，來為找華風(fēng)云的尸體交差，看著這一代的喜武林高手，最終卻是為論民的腳踏而死。無論是骨頭還是四周的軟骨子，身體皆有被踩碎的痕跡。不知道，當(dāng)他堅定了自己要做這一行的時候，有沒有想到現(xiàn)在這個結(jié)局呢？不過如今這幅景象也是會不免令得引人一唏噓……

　　海云志：風(fēng)云

　　???????佚名

　　此文皆為人妄語，

　　不嘆蒼天不嘆憂。

　　七國相戰(zhàn)起亂世，

　　千百黎明無家歸。

　　遠康近莽一家處，

　　青出于瀾崇于瀾。

　　人初生，

　　誰不想，

　　何不知，

　　樂與福。

　　世說萬人皆平等，

　　只問天

　　他人階上我階下，

　　未不知

　　姝涵姊母淚流河。

　　人為財，破萬家，

　　創(chuàng)心碎，傷十年。

　　入十年，

　　及出抱負贖蒼生。

　　旅一載

　　唯有長途變?nèi)诵摹?p>　　往憶也過恨上人，

　　不氏今日更瘋癲。

　　無所思，

　　無所想。

　　皆尋歡，

　　只做樂。

　　唯今日，

　　將死時，

　　悉其神中所匿己，

　　才識歸來無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