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眾取寵!哼!不過……這什么意思???”
鄰桌一位中年武者湊上一言道:“聽說在天字號住上一夜,就能讓人元力大增,比閉關(guān)苦練三年不遑多讓?!?p> “這不胡扯呢嘛?哦,住一宿,就白得三年修為,那些娘們是學會教恩客采陰補陽了嗎?哈哈哈……”最先說話的人隨手將帕子一丟。
同桌那人趕忙撿起來,心疼地擦拭上面的污漬,白了伙伴一眼:“有病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小娥姑娘送我的?!?p> “呦!那你快去找她睡一宿,不僅叫你快活,還叫你漲出三年修為,哈哈哈……”
“住口!住口!”鄰桌的中年武者不停地向這兩人示警,時不時瞅向白無絕和墨千痕那邊,顯然是早就猜出白無絕和墨千痕身份了的。
“怕什么?你這小老哥,膽子針眼大吧?”
“你們懂什么?天字號的主人是痕王妃白無絕,她除了階位不俗,還擅長什么你們不知道嗎?”鄰桌的中年武者差點被這兩人氣暈。
“擅長什么?小老哥,我們兄弟倆是做皮毛生意的,每年也就來一回北骨皇都,不認識那痕王妃,你給我們說說她的事成不成?”
“話說……咳!”鄰桌的中年武者小心地瞟了眼白無絕,臨時打住,“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至于她擅長什么,倒是可以告訴你們,聽好了,那就是布陣!”
“布陣?”
“十丈寒天陣聽說過嗎?”
哥倆一齊搖頭。
中年武者拖著凳子轉(zhuǎn)移到他倆桌上,聲情并茂添油加醋地講了起來。
當然,這是白無絕沖他點了一下頭的結(jié)果。
“此人當武者可惜了,他應該當個說書先生,必然座無虛席,收入可觀?!蹦Ш勐犃藘删?,都想坐過去聽聽后事如何。
“紅風紅月做的不錯,走了?!卑谉o絕從見到那方羅帕,就知道天字號必定迎來開門紅。
能想到繡帕子送人,既實用,不會使人輕易丟棄,還能繡字不消,時刻惹眼,說明紅風紅月頗懂經(jīng)營之道,以后天字號交給她們,她一百個放心。
因為下雨,痕王府的工事不得不暫擱下來,直到雨勢小了,才又出來做工。
白無絕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他們井然有序地勞作著,同時也發(fā)現(xiàn)師兄派的護衛(wèi)數(shù)量增多了,最高一處屋頂,以及院中一顆高樹上,還隱著兩名暗衛(wèi)。
“還是換了一批。”墨千痕也發(fā)現(xiàn)了。
“拜你多嘴之賜。”
“不好嗎?這樣多安全啊?!?p> “毫無隱私?!卑谉o絕真心不希望這樣。
“隱私?”墨千痕一聽來了興趣,“什么隱私?你的?我的?還是你和我的?”
白無絕冷冷睨他一眼,往屋里走去。
墨千痕在房門關(guān)上之前,迅疾地一閃而進,總算沒被關(guān)在外面,他摘掉面具,俊臉沖白無絕揚著得逞地笑。
“哼,小朋友?!卑谉o絕大有嫌他幼稚之意。
“我請求改稱呼?!蹦Ш勐犃顺鰜恚樕缓?。
“小鬼。”
“不行。”
“小孩兒?!?p> “不要。”
白無絕甚煩,一擺手,誰管他行不行要不要。
“總之,不能帶小。”墨千痕繞到她身前,雙手合十,懇求道。
白無絕只得道:“要本家主恭稱你為二殿嗎?”
墨千痕不敢:“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其實吧,姐姐可以學何田田喚太傅那般,喚本王千痕哥哥?!?p> “活膩了?”
“沒!沒有!”墨千痕試水不利,見風使舵,“小鬼挺好,小孩兒也好,都好,都好,姐姐隨意叫,叫啥都成?!?p> “墨千痕?!?p> “啊在!”突然的全名稱呼,令墨千痕立正站好。
“小憩片刻,晚些陪我去歸心館問問,亡旗接的黑榜是怎么回事。”白無絕道。
“這……”墨千痕為難狀。
“你不想去?”
“不是不想,是……”
很快,白無絕明白了是為什么。
小小一歇,墨千痕卻入了定。
雷陣雨,時驟時緩,子時尤為不絕。
白無絕等到天黑,又等了他半宿,就在打算自己走這一趟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另一張床榻上的墨千痕寶相莊嚴,吐氣綿長,周身元力起伏如浪。
“晉位?”白無絕吃了一驚。
墨千痕元力銀中帶了點碧色,想來這段時間融納了木靈,體內(nèi)雙系靈源輔修,方促成了本次晉升。
而他已是王位,再升,豈非帝位?
“找死!找死!找死!”饒是白無絕沉穩(wěn)冷靜,也不禁一連說了三個“找死”。
王位以上,每次晉升都會發(fā)生天地異變,致使空間能量震蕩,如若沒有萬全準備,誰敢貿(mào)然沖階?
白無絕不知乾臻郡土帝位晉升會如何,但聽外頭這動靜,雷嗔電怒,震耳欲聾,可見沖擊帝位,自然界面總不會敲鑼打鼓給予慶賀。
畢竟修煉就是逆天而行,是對天地法則的挑戰(zhàn),是將空間能量收為己用的方式,一定會受到壓制,受到阻止的。
甚至,受到抹滅!
墨千痕正需心無旁騖專心致志之際,雷聲卻道道如鼓,不斷激蕩著他的意氣雙海。
這無疑是非常嚴重的干擾。
一個不小心,走火廢武事小,血逆喪命事大。
胡來!
白無絕噌地跳下臥榻,一個箭步?jīng)_到墨千痕身前,抬手就欲封他丹田之氣,阻止他這不要命的行為。
卻見他滿頭滿臉盡是汗水,嘴唇緊緊抿著,有一種不服輸、不退卻的堅毅神色。
這在平素形象與之不符的痕王身上,極為不和諧,也極為難得。
白無絕的手,不自覺垂了下來。
隨著墨千痕下巴上一滴汗珠滾落,白無絕視線也隨之下移,驀然一緊!
他胸前,竟洇出了一點紅。
受傷了?
白無絕回想了一遍今日所歷之事,逍楊道嗎?不會,堂堂王位,殺幾個刺客,怎會輕易受傷?即便先在痕王府處理了一波刺客,哪怕對付林沐,他也該游刃有余啊。
這小子,帶傷沖階?
胡來!胡來!
真是胡來!
白無絕心道不管他了,死了活該。
只是這個念頭甫起,她的手指卻已經(jīng)扯開了墨千痕衣領(lǐng),查看起他的傷勢來。
好在他體內(nèi)融納了木靈,木靈自有療愈重塑之效,雖不如她四妹妹的原位木靈那般立竿見影,但對于這種皮外傷,也夠用了。
“老徐!”
“王妃?”門外人應。
看來不是貿(mào)然沖階,否則徐闊不會應的這么快。
但是,讓徐闊這么一個凡位老頭護法,是否太兒戲了?
白無絕莫名一陣心煩意亂:“你家殿下不會只安排了你一個人吧?”
徐闊知她所問何意,答道:“回王妃,鐵面軍精銳全部在此,您且放心?!?p> 什么鐵面軍?
什么精銳?
白無絕有聽沒有懂,但感覺墨千痕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可還不夠!
“老徐,你身上有玉珠嗎?”她記得,老管家好像挺富裕的。
“有是有……”徐闊頓了頓,兒子的老婆本已經(jīng)沒了,他這當老子的私房錢也要交公嗎?
“快點!拿來?!卑谉o絕拉開門,沖他伸手。
“上次您借的那十顆藍玉珠……”徐闊囁嚅道。
“你說十丈寒天陣用的那十顆嗎?救的可是你家殿下!”白無絕沒想到他的意思好像在催自己還賬。
“救的也是您夫君!”徐闊反駁道,“您也說過,賬算您的,您來還?!?p> 那是以為要找左少邦借,才說記賬償還的!
一個仆從,為救主子,莫說破費,搭上性命也算職責所在吧?
“算了……”白無絕道,“算我的,我還!但現(xiàn)在,你再‘借’一些玉珠來?!?p> “要多少?”徐闊老臉肉疼的表情。
白無絕獅子大開口:“一百顆?!?p> 徐闊無奈,慢慢悠悠往外掏,掏出一袋子藍玉珠來。
“要青玉珠?!卑谉o絕重重道。
“啊?”徐闊感覺心在流血。
“我一座天字號擺在那兒,你怕我還不起?”
“小老兒絕無此意!”
徐闊估計是那種隱形土豪,一百顆青玉珠他竟也不缺,一邊捧給白無絕,一邊哭腔道:“這是我徐家最后的家底,王妃您……”
白無絕奪過手來,就要關(guān)門。
“您節(jié)省著點啊!”徐闊死也要把話講完。
“哐!”門板合上。
徐闊嘬著后槽牙,覺得渾身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