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居然真的請動了左少邦屈尊紆貴。
墨連野心驚之余,也隨著左少邦強行破開的境門進入了天作之禮。
迎接他們的,不是康莊大道,也不是喜氣祥和,而是兜頭而下的霹靂雷霆。
“怎么回事?”墨清淮迅捷一閃,好險沒被劈到。
何田田階位最低,根本躲無可躲,眼見就要被劈個正著,嚇得只顧叫:“啊——”
左少邦衣袖一揮,輕而易舉卸掉她的危機。
撫胸松口氣,何田田拿眼角瞄著左少邦冷峻沉靜的臉,想要道謝,又不敢開口。
平時挺跋扈一丫頭,突然就成了見到獅子的羔羊。
太傅大人左少邦,相貌堂堂不輸墨清淮,但卻比年輕男子平添了許多成熟魅力,一身年齡閱歷堆積出來的渾厚氣勢,再加上曾為蕩北公時殺伐喋血的戰(zhàn)績,直教人看一眼神魂顛倒,看第二眼就心驚膽寒。
此乃何陣?
與旁人相比,左少邦心里更多幾分震撼。
他算北骨對敵經驗最豐富的,階位也是最高的,居然只瞧得出這是一個陣,卻不知其名號、其術道,亦不知其陣眼何在!
誰結的?墨千痕?白無絕?
左少邦眸光冷酷,仿佛時時迸射殺氣,竟迫的何田田不由自主跳到了她表哥身邊。
“小心點,別亂動?!蹦寤幢ё∷笆ё策^來的身子,躲過一道雷電。
左少邦大步流星朝前走,周身丈余之內,雷霆不近。
當然,旁人也不敢近。
不過即使在他周身丈余邊緣,也是非常安全的,三人涌到他身后丈余處,不遠不近,亦步亦趨。
沒多久,就看到墨連海被雷電追的東躲XZ,有的能躲過,有的卻沒那么幸運,被劈的整個人黑炭一般,外焦里嫩。
還有無數(shù)人面銀翅吸血蝠互相廝殺,不定哪個殺急了眼的,就用爪子誤傷他兩下,搞的他快要衣不蔽體了。
“老四!”墨連野急喚。
“大皇兄?”墨連海沒想到他會來,先是詫了一下,繼而熱淚盈眶,說話竟帶上了哭腔,“大皇兄救我!”
一母同胞,兄弟連心。
墨連野自然毫不猶豫就上前將他帶到左少邦這邊的安全地帶,心疼道:“誰干的?”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賤婢白無絕嘛!”墨連海罵道。
是她?左少邦愕然。
墨清淮道:“太傅,請您出手破陣吧?!?p> 左少邦搖了搖頭。
這一搖不打緊,直把三位皇子搖的惶恐不已。
他們對太傅的實力比一般人更清楚,此人能讓妖族大軍乖乖止步葬骨大漠,現(xiàn)在卻對一個婢女結成的殺陣,搖頭?
大家不得不刮目相看白無絕了。
“陣眼不在陣內?!弊笊侔疃嗽斄税肷蔚?。
他一說,墨連海想起來了:“在池子沿上!本殿親眼看她放的,一枚藍玉珠,哦對了,賤婢還管這叫千雷陣!”
“藍玉珠?”左少邦眉峰一動。
怎么可能,區(qū)區(qū)一顆藍玉珠,何以催動整座陣勢?
破陣尋陣眼,破功戳氣海,一抹碧光從左少邦衣袖之中飛了出來,于他虛虛托著的掌心里,化成一柄筆直的刀。
“碧粼刀?”墨清淮三人不禁神情一肅。
這把刀與左少邦本人一樣,代表了無上榮耀和輝煌。
左少邦稍一感應,按照墨連海之言,神識鎖定了供給陣勢能量的目標所在。
那小小的一點,確是玉珠。
破陣之前,碧粼刀先飛出去絞殺了一圈人面銀翅吸血蝠,待得陣內再無妖族,布滿黑霧時,碧粼刀直朝陣眼所在,將它輕輕一撞。
“噗通!”
藍玉珠落水,陣勢消失。
左少邦收回碧粼刀,瞬間出現(xiàn)在金玉澧泉邊上,手指做“抓”的姿勢,將藍玉珠吸出水面。
“嗯?”左少邦低頭一看,不禁大為動容。
這里面元力不對,不是玉珠原有的元力!
“太傅?有何不妥?”墨清淮站在丈余開外問。
“少邦哥哥……”何田田也站在那里,稚嫩小臉上一派難言的復雜神色。
左少邦握緊藍玉珠道:“不必合離了。”
“?。空娴??”何田田驚喜若狂。
墨清淮聽懂言下之意,嗔怪道:“田田,你拿合離當籌碼請了太傅來?你這也太兒戲了!”
“哎呀,我也沒別的法子嘛!少邦哥哥很不好請的!不說了,我去找絕爺了!”何田田推開墨連野和墨連海,還撞了她表哥一下,旋風一般卷進椒房。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男人調整臉上面具的位置,女人坐在床沿……這副景象與“那日”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率先捉住這一幕的,不是左少邦,而是換成了何田田。
“啊——”墨千痕念舊,倒還和“那日”一樣,發(fā)出撲朔迷離的慘叫。
“啊——”何田田捂眼也發(fā)出慘叫。
墨千痕:“啊——”
何田田:“啊——”
“閉嘴!”白無絕實在忍不了魔音穿腦,冷聲喝止。
左少邦幾個大男人深知椒房用意,沒像何田田那般冒冒失失往里闖,對此起彼伏的慘叫,也默契地選擇了充耳不聞。
“你你你……還不滾!”何田田從指頭縫里看見他身上衣物穿的板板正正,放下手,瞅準他屁股,上去狠踹。
墨千痕一挺肚子,明明躲過了這一腳,卻還捂住臀部鼠竄而出,外加哇哇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真能演!白無絕無語。
墨千痕一只腳剛邁過門檻,尋思過來:“奇了怪了,本王和王妃天作之禮正經夫妻,為何叫本王滾?”
“滾——”何田田追上一腳,成功將他踢了出去。
墨千痕好險沒跌成狗吃屎,踉踉蹌蹌站好了,見房門關上,吃了閉門羹,只得回頭。
結果又鬼叫:“啊!太、太傅?大皇兄?三弟、四弟?”
房內,何田田扁著嘴巴落淚,卻還安慰白無絕道:“絕爺,你哭吧,哭出來能好受點?!?p> 白無絕道:“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p> 何田田越發(fā)痛哭:“哇啊,絕爺,你命好苦!多俊的人,多俊的身手,多俊的性子,竟被丑八怪糟蹋了啊啊??!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氵€是落入魔爪了!”
“我沒有。”白無絕只覺得一邊耳朵快要聾了。
“別騙我了,明媒正娶,名正言順,到嘴的鴨子不啃,痕王他有病?。 焙翁锾锬睦锟闲??
白無絕瞥她,誰是鴨子?
何田田機靈改口:“我主要說他有病。”
“那就有病吧?!卑谉o絕道。
何田田眼淚像是有個閘口,立刻關上了:“真的?”
白無絕嘆:“真?!?p> 對不住,權宜之言。
不過到嘴的鴨子不啃,沒有大病,也有小病。
“太好了!”何田田歡呼。
四面八方能量猛一抖動,天作之禮終于結束了。
里頭的人全都落在玄武神柱腳下。
“阿嚏!”墨千痕險些噴飛面具,拿手扶了扶。
白無絕心虛地垂斂眸光,繼而感知到在場有個實力強悍的家伙,猛地抬臉,看了過去,左少邦?
“那日”那么精彩,白無絕怎會不認得他?
而左少邦居然也一瞬不瞬地瞅著她。
見鬼!
白無絕移開視線,問何田田:“他怎么來了?”
“少邦哥哥啊?他來救你的,不過看來沒幫上什么忙?!焙翁锾锟蘖T一場,居然很快就恢復神清氣爽。
救我?白無絕冷笑。
“那日”他捉那啥在床,發(fā)現(xiàn)并非他的新婚妻子受辱,但同樣害他丟人現(xiàn)眼后,可跟墨連海一樣,也想把她就地正法的。
“賤婢!本殿要跟你決斗!”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墨連海這種鬼樣子現(xiàn)于人前,簡直難忍奇恥大辱,拔劍怒吼。
決斗——
決斗……
外面看笑話的人不少呢,尤其左少邦進去之后,人們跟打了雞血一樣,總覺得今日比“那日”必是精彩不輸分毫,頂著日頭坐等熱鬧。
看吧,熱鬧來了!
大家都沒瞎,墨連海一直不曾現(xiàn)身,卻以這副模樣出現(xiàn),因何?似乎不用腦子就猜得出來。
而左太傅不是愛管閑事的人,此番不僅來了,落在白無絕臉上的眸光,還大寫的明目張膽,簡直耐人尋味哦。
此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決斗都給抬出來了。
白無絕,有點意思,何德何能竟能連番作浪?
“你,隨我回府?!弊笊侔钋迩宄髅靼装?,將手指指向白無絕。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