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輕鈺宛如一只貓兒蜷縮在椅子上，輕微起伏的胸口。
卻帶著波濤滾滾。
她眼神復雜的看著趙靖，一時間，千頭萬緒，種種復雜，卻無從說起。
她不由自主的，雙手攀附在趙靖的肩膀上。
青蔥玉指微微游動。
看著有力呼吸和堅實的肌肉。
忍不住有著一絲癡迷之色。
回想剛才，她實在難以想象，剛才那是她自己。
趙靖的心情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看了一眼武輕鈺，心情已經(jīng)放松了許多。
同時有一種，渾身輕松的感覺。
前身執(zhí)念已了，再無牽掛。
趙靖起身，將自己身上的內(nèi)襟和逐漸扣上。
五爪金龍袍再合身。
他再次成為了那個威嚴無比的帝王。
武輕鈺看著趙靖的動作，輕咬嘴唇，一言不發(fā)。
她知道，趙靖要走了。
“朕從未想過要殺了你爹還有武輕柔。”
“但也不會是因為你?！?p>趙靖淡淡說道。
武輕鈺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趙靖~”
武輕鈺忽然開口。
“趙靖已不是你喊的！”
“你這是褻瀆皇帝名諱！”
趙靖淡淡的回答道。
武輕鈺深吸了一口氣，神色上顯得有些執(zhí)拗，輕聲道：“趙靖！”
趙靖不可置否，沒有應答，卻也沒有對武輕鈺有懲戒的意思。
他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一抹血痕。
甚至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武輕鈺身上也擦上了一些血痕。
武輕鈺察覺到了趙靖的眼神，立刻解釋。
“他不敢碰我。”
“至少，在你死之前，他是不敢的。”
武輕鈺說道。
“有幾分識時務，卻又找死?！?p>趙靖冷笑。
隨后，轉身推開門房直接離去。
一陣冷風吹來，武輕鈺一個哆嗦。
她茫然了，不知道接下來她應該去哪里。
武昭齡沒有死，皇后也沒死。
但霍英沒抄家滅族，說到底，她名義上還是霍家之人。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
腦海中，忍不住閃過了剛才趙靖的樣子。
若是永遠留在那一刻，也挺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摸索著從椅子上起來。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卻響起了腳步聲。
“夫人，陛下遣婢子前來接您！”
門外的宮女聲音傳入。
武輕鈺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絲喜色。
但隨即又陷入了沉默。
和趙靖待在一起，本心她是愿意的。
但是，趙靖永遠都不可能給她一個名分了。
也就是說，她永遠都只能生存于地下，見不得光。
充其量，只是成為了那個男人以后泄欲的工具。
也不再可能恢復和以前一樣的那種關系。
然而，宮女過來，并非是請示她。
而是，皇帝旨意！
不等她回應，已經(jīng)有四五個宮女進來了。
抬著一架滑竿，等她上去。
無奈，坐上了滑竿。
宮女的抬桿技術，都是經(jīng)過訓練的，這種宮女通常也被稱之為健婦。
武輕鈺在上面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
將軍府內(nèi)，靜悄悄的，抄家的人已經(jīng)離去。
也沒有人阻攔她們。
離開將軍府，一路過街，入皇城。
恍若隔世。
在不久前，未曾被指派給霍英聯(lián)姻時，她還和趙靖在此見過。
那時候，她還喊著太子哥哥。
私下的時候，可以叫趙靖。
而今，大不同。
入了宮門去，安排了一個頗為僻靜的院落。
但是距離玄明殿和崇明宮都是尚可的距離。
不是很遠。
武輕鈺可以看見此時玄明宮內(nèi)，依舊燈火照耀。
老皇帝還沒入地宮，白幡依舊。
……
“陛下，為何要放走魏王？”
崇明宮內(nèi)。
韓子常身軀微躬，問道。
“你認為，現(xiàn)在的大周弊病在何處？”
趙靖卻神色淡然，看著韓子常反問。
韓子常一怔，雖然不知道趙靖問的用意，卻還是思慮了片刻后認真回答。
“大周之弊一也，在先帝勞師遠征，開疆拓土雖是好事，卻也疲兵乏民。”
“苛稅日重，民生凋敝，且內(nèi)輕管束，不少山民落草為寇，是為禍患。”
“大周之弊二也，是為太祖之制，分封天下藩王和功臣，王侯者不少，且有擁兵自重之嫌。”
“大周之弊三也，世家門第把控地方，天下之賢才遺落民間，雖有科舉之制，然民間紙貴，世家無寒門。”
很顯然，韓子常心中早就明白，甚至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并且想的極為細致。
只是略作思考，就十分快速的說了出來。
“看來韓卿不是不知道嘛，卻為何沒有和父皇說一說？”
趙靖嘴角翹起了一絲微妙的弧度。
“先帝剛愎雄猜，有大略為大周開疆土，歸朝后，卻舊疾纏身，不是時候?！?p>韓子常也是對答如流。
“恰如你所說，天下藩王，乃是太祖之制。”
“包括又不限制于我大周皇室一族，凡有功之臣，也有封地。”
“藩王日重，且不說其他，僅僅是祿米對于朝廷就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重擔?！?p>“你覺得，有何種辦法剪除朝廷的負擔？”
趙靖淡淡說道。
韓子常渾身一震，猛然看著趙靖。
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到趙靖一般。
就算是這幾天，趙靖屢屢做出出人意料之事。
不管是在朝堂之上打破規(guī)矩。
還是對于老皇帝天衛(wèi)府的運用。
又或者是當朝殺首輔大臣李善覃。
都沒有現(xiàn)在這么一次來的震撼。
趙靖說道這里，他豈能還不明白？
皇帝這是要，削藩！
自古開國者封王，后繼之君削藩，卻鮮有成功。
直接以削藩之名，必然天下震動。
而最合適的辦法，就是拉一個人出來造反！
魏王，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