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修士氣息迸發(fā),齊南首當其沖,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向后滾了好幾圈,砰的一聲撞在門檻上才停下。
“不行!這太危險了,老夫絕對不同意!”
齊南揉著腦袋回到蒲團上坐下,忍受對面老頭的大嗓門,腦袋嗡嗡作響的感覺半天才褪去。
之后齊南也不在先前的話題上僵持,而是換了個切入點。
“晚輩實力低微,看不出峰主大人處于金丹期哪一重小境界,請恕晚輩冒犯,有一事想問峰主大人?!?p> 齊南沒有糾纏不休使得茅茂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重新開始閉目養(yǎng)神,方才說道:“問吧?!?p> “敢問峰主大人可有晉升元嬰的把握?”
茅茂睜開眼瞥了一眼齊南,猶豫了一會,說道:“大道一途命數(shù)無常,到了老夫這等境界,每邁進一步都得搏機緣,憑天意,難以一言蔽之。”
“也就是說峰主大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晉升元嬰咯?”
“你……”
茅茂一聽這話,氣得白須無風浮動,要是其他弟子有機會坐在對面的蒲團上,一聽先前那些話,肯定納頭便拜高呼‘弟子受教’之類的話,誰知道這家伙一上來,就把關(guān)于‘晉升’的遮羞布給掀開了,這可是所有陷入瓶頸的修士最在意的事。
眼瞅?qū)γ娴睦项^就要發(fā)火,齊南急忙拋出殺手锏。
“我這么問,其實也是為了智明師弟好?!?p> 果不其然,老頭一聽聞此言,當時便冷靜了下來,耐著性子追問道:“接著說,老夫倒想聽聽你能說出什么名堂來。”
“峰主大人若有十足的把握晉升元嬰,不出意外地話,即便智明師弟修為再無存進,您也能庇佑他安穩(wěn)過完此生,可現(xiàn)在嘛……您這些日子對智明師弟一味的偏袒,寶內(nèi)峰上下與你逐漸離心,只要有人晉升金丹,定會想方設法取代您的位置。”
“就算智明師弟懷揣各種護身寶貝逃過暗算,但只要您地位不穩(wěn),受到牽連的人一定是智明師弟?!?p> 對面的老頭咬著牙,面色陰晴不定,看得齊南心中也直打鼓,這要是被一掌拍死,那可真是無處去喊冤。
但話都說了這么多,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不能白費了之前的努力。
“峰主大人,差不多該放手了,這樣一來對你二人都好,您也能專心閉關(guān)為突破作準備,倘若我的法子行不通,您那邊還有退路?!?p> “哎——”
茅茂神色落寞,嘆了很長一口氣。
“這也是老夫一直以來憂心的事,沒想到今日被你提及。也罷,就按你所說的法子辦吧,從明日起老夫就宣布閉關(guān)突破。”
得到峰主的肯首,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齊南起身告辭,外頭還候著卓全,二人按照原路返回。
回到之前的院子中,走進靜室一瞧,發(fā)現(xiàn)智明仍在堅持打坐修行。
如果峰主老頭知道他的徒兒打坐修行了數(shù)個小時,會不會當場高興地哭出來。
退出靜室后,齊南也鉆進了屬于自個靜室打坐修行,畢竟這兒可是靈氣充沛的寶地,可不能浪費一分一秒在睡覺這種事情上。
次日,一大清早,齊南告知智明他師尊閉關(guān)的消息,結(jié)果這沒心沒肺的小子只是隨口應付了一下,也不問為什么,沒心沒肺地就嚷嚷著出去玩。
齊南也沒轍,帶上智明登上了前往高遠坊的飛梭。
這趟外出,由于紫極宗內(nèi)沒有直達霓霞宗名下坊市舟溪坊的飛梭,只能先飛到高遠坊,在換乘前往舟溪坊。
那座舟溪坊隸屬于霓霞宗名下產(chǎn)業(yè),位置頗為兇險,夾在元鼎宗和云蕪山之間。
元鼎宗自不必說,門內(nèi)弟子逐利,不按規(guī)矩辦事,哪有利益往哪鉆,何處都能見到他們的蹤影,各處宗門的地盤也不例外。
云蕪山則是云塹群山派生出的一脈高山,周邊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勢力,大多都是提供以物易物服務的交易場所,散修云集之地。
既然是散修,自然都是追逐快意恩仇的修士,缺少了宗門規(guī)矩的約束,行事也就沒有了顧及,明里暗里總有那么一些修士被吃干抹凈,讓那些倒霉修士的親人無處喊冤,無處報復。
與這兩處是非之地毗鄰的舟溪坊,其中隱藏的風險自不必說。
沒有在紫極宗的地界上選擇歷練地點,是為了避免智明對宗門過度依賴,一碰到困難就往當?shù)毓苁履抢锱堋?p> 而元鼎宗與紫極宗關(guān)系復雜,因盜賣孩童之事還有些矛盾,在人家的地盤歷練就是找不自在,怎么說智明也算是官二代,萬一遇到什么意外還難以求援。
二者折中,最合適的地點自然就是霓霞宗了。
齊南此行外出游玩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位智明師弟領會一下何謂‘社會的毒打’。
人只有在歷經(jīng)磨難才能成長,僅是肉體方面的痛楚還是不夠,心理層面的痛楚更加重要。
“師兄,咱們這次是要去哪玩呀?”
“咱們?nèi)ブ巯?,那里是上次兩位師姐所在宗門的地盤?!?p> “那咱們要先去拜訪一下師姐她們嗎?”
住口!不要再說了,我現(xiàn)在看到女俠就過敏,要是讓那位巫連雨摻和進來,這趟就算是白跑了。
“啊,這個嘛……還是不用去打擾她們比較好,上次河城山上的事已經(jīng)夠麻煩師姐她們了?!?p> 齊南隨便扯了個理由制止了智明危險的念頭。
智明也不在糾纏,一轉(zhuǎn)眼就被飛梭上掠過的沿途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吵鬧著就跑開了。
約莫過了一天,飛梭終于抵達了舟溪坊。
二人換掉紫極宗的門派服飾隱藏身份,下了飛梭,落腳處傳來柔韌的觸感,有點像是被太陽炙烤后軟化的柏油馬路。
剛一步入這座坊市,明顯能感覺到與河城坊不同的氛圍,那是面對羊群與狼群時截然不同地感官沖擊。
路上行人步履堅實有力,呼吸悠長,腰桿筆挺,眼中精芒外露。
這些都是屬于修士的特質(zhì),這座與惡徒為鄰的坊市正在被逐漸同化。
大多數(shù)修士的存在,使得大多數(shù)凡俗中人難以在這座坊市中生活,這里可不像河城坊那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