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酒桌上聊起了天,顧云清自報家門,說自己和爹住在城外的山上,父親沒帶他下過山,如今父親已經過世,自己每日就在山上打獵為生,這是他第一次下山,是被凌珊拽下來的,因為她說她和父親顧云冰有些淵源。
而凌珊住在御龍關往北一百里的一個小鎮(zhèn)上,名叫暗洵鎮(zhèn),養(yǎng)父母說顧云冰顧恩公在她年幼時救過她的命,她便一人離家出來尋恩公來了。
結果恩公沒尋到,尋到了恩公的傻兒子。據凌珊揶揄,兩人一見面,顧云清就把她當成成了精的野豬,差點把她射殺。
御龍關附近是個是非之地,常有妖魔偷渡過關,顧云清住在山上,每日和成了精的山林走獸搏斗,練了一身皮厚耐打的本事,從剛才那一箭穿了豬腦的情形來看,箭法也十分精準,就是腦子不太靈光,看起來笨笨的。
姜焱凌只對二人說自己從下在這里長大,并未透漏真名。
“哇,這就是爹說的滿漢全席嗎?”顧云清盯著一桌家常小菜,口水幾乎要流到桌上,雖然已經急不可耐,但顧云清還是試探性地瞧了一眼凌珊的眼色。
“吃吧吃吧,看把你饞的?!绷枭簩λ沽藗€白眼?!敖蟾纾@家伙飯量很大的,他下山的時候一頓吃了我半個月的干糧?!?p> “無妨,顧兄有傷不能喝酒,也算是一大損失。”姜焱凌說罷給凌珊和自己斟上了滿滿兩杯。
姜焱凌一直借著說話的緣故,細細瞧著凌珊的面容,心下感嘆真是越看越像,那位故人是妖,而凌珊身上并無妖氣,興許只是巧合吧。
凌珊察覺到了姜焱凌的眼神有些許不同,但她也不像一般女子,覺得被冒犯了便惱羞成怒,而是微微笑道:“姜大哥,咱們三個一見如故,有什么心事盡管說,何必總瞧著我呢?”
姜焱凌悻笑,這樣倒顯得自己小氣,便直言道:“姑娘可否借懷中玉佩與我一看?”
凌珊倒也不藏著掖著,先把玉佩交到了離她近的顧云清手中,顧云清對姜焱凌道:“這是我爹留給我的,他沒怎么提過這玉,只是說這塊玉可能只是一半,但另一半失落已久恐再也尋不到了。”
姜焱凌接過這玉的時候,手掌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地微微抖著,取下自己的另一半玉佩,在兩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把兩塊玉合并到了一起。
沒有一絲缺損和不合,這就是三百年前昆侖女神本要交給姜焱凌,卻被一箭射成兩半的玉佩。
姜焱凌望著久別重逢的兩半玉漸漸出神,眼底紅了,卻依然把心底翻騰的巨浪好好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出。
“這……!另外半塊玉,竟然在你這里?!”顧云清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嘴邊還叼著半根豬腿。
“姜大哥,你這半塊玉,是從哪里來的?”凌珊驚道。
“一位故人,但過世已久。”姜焱凌短短兩句,便將心底那明媚的身影一筆帶過,卻心中一陣抽痛。
“顧兄,你爹是哪里人?可曾拜在仙門下修行?”姜焱凌問。
顧云清迷茫地搖頭:“我不知道,你和凌珊都這么問,但是我爹什么也不告訴我,也不提我娘,只說生下我時就過世了。”
好不負責的親爹,姜焱凌想到,什么也不說,就把親生兒子往山林里一扔。
“我父母對我說,我是顧恩公抱來的,當時顧恩公御劍落在暗洵村,村民還以為那是神仙,他把我托付給我現在的父母便走了?!绷枭赫f道。
既然是御劍,那肯定曾在仙門修行過,只是過了這么長時間,再去找線索也未必找得到了。
姜焱凌說自己要回去搜集一下這塊玉的線索,便安排兩人在客棧內住下,出門時太陽早已落山,街上人跡罕至。
他總覺得有人鬼鬼祟祟地在身后偷窺,那氣息中隱約有一絲仙氣,他假裝不知道,朝著自己的武器店走去,通過一個拐角把后面的人甩了。
“咦?人呢?”那人探出腦袋尋找,冷不防后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兒呢?!苯土栌挠牡?。
那小個子嚇得從墻后跳出來,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可見膽子是真的小。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姜焱凌挑眉瞅著地上的小個子。
子漁揉揉屁股站起來,道:“我找你有急事,好不容易等你旁邊沒人?!?p> “有事去千刃峰上通報一聲便是,鬼鬼祟祟地跟蹤像什么話?!苯土璨[眼審視著他。
“我去了啊,沈護法說你下山買酒,我就去了九幽堡壘,阿蘿姐姐直接把我趕了出來,然后我找到這,就見你在和兩個人喝酒,喝到太陽下山,我又不敢隨便打攪你?!弊訚O一臉苦澀。“誰知道你那時候是姜老板還是姜教主,萬一我暴露了你身份你把我滅口怎么辦?!?p> “哼,小小年紀心思不少?!苯土璧溃┝丝臻g法術帶子漁瞬間回到了千刃峰。
剛踏進殿門,許是姜焱凌手上提著的御龍春太香了,右護法柳星月聞著味兒就從殿外跑進來,長袖一揮,連人帶酒纏到自己跟前,一手搭著她教主的肩膀,一手輕挑著他的下巴。
“姜教主,你可終于想起來要和屬下喝酒啦?你把屬下晾在這兩天,可叫我無聊壞了?!绷窃旅纳迫?,像要把姜焱凌泡在酒里一齊飲下肚里解渴。
“星月,咱們有客人。”姜焱凌雙臂被纏住,只能抬起指頭指著子漁。
“哦?”柳星月看向門口,見子漁紅著臉,不敢和她對視,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回避一下這種場面。
“咱們不能帶著可愛的弟弟一起玩么?”柳星月撒嬌似的問。
“弟弟還小,不能喝酒?!苯土栉⑿Φ??!拔液妥訚O有要事相談,你先回房間等我,等談完了我去找你對飲,如何?”說罷用手腕提起酒壇送到柳星月手中。
柳星月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手指輕輕勾了一下姜焱凌的下巴,松開了纏著他的袖子,道:“姜教主一言九鼎,屬下在房間里等你?!?p> 隨著柳星月哼著“啦啦啦”的調子離開,姜焱凌整理了一下衣服,見子漁一臉難為情的表情。
“怎么了?人們第一次見我都會怕我——但時間長了就不會了,有的還會動手動腳?!?p> 子漁嘆了口氣,說出了他這次回來的意圖:“姜大教主,我可是被你害慘了?!?p> 他掏出姜焱凌給他的那枚紋著雙龍的黑色令牌,道:“因為這東西,我被眾神仙認為是叛徒,被母后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