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聞點頭。
陶興興頓時了然:“怪不得連話都不搭了,原來是在擔心青梅竹馬……”
賀明揚猛然喝止:“陶興興!”
陶興興被嚇了一跳:“你突然這么兇干什么?”
賀明揚才意識到態(tài)度過激,放緩了聲調:“壁眉已經成婚,你不要說些不該說的話壞了她的清譽?!?p> 陶興興好笑:“清譽這兩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你不覺得好笑嗎?”
賀明揚被堵住了話。
陶興興來了興趣:“你這么維護她難不成是還對她……”
“好了?!鼻镒勇勆陨约又亓苏Z氣:“我們只有三天的時間必須盡快開始調查,我和賀明揚去查驗義莊的尸體,陶興興和梁齊去看看破廟有沒有線索吧。”
“啊……”陶興興失落:“那我豈不是不能去查驗令國的褻褲了,為什么不是賀明揚和梁齊去破廟查找線索?”
秋子聞道:“賀明揚的千影步尚未熟練沒有你的腳程快,到時義莊匯合吧?!?p> 陶興興只好和梁齊一道去了破廟。
秋子聞在義莊查驗過尸體后道:“死亡時間約昨日亥時,耳鼻有血,顱底骨折,推測兇手用重物擊打后腦勺致其當場死亡?!?p> 賀明揚隨即檢查了從魏隨身上扒下來的褻褲:“這褻褲除了花紋有些特別外倒沒沾上丁點污漬,一點線索都沒有?!?p> “我們在那破廟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那發(fā)現尸體的乞丐只是說出來的時候就已不見拋尸之人,現在我們該如何追查?”梁齊和陶興興也從外走了進來。
秋子聞擦拭著手抬頭:“自然是從他的行蹤查起。”
四人又坐著馬車去了魏府,告知身份后被請進了客廳。
三少夫人白壁眉一身白裙在丫鬟的陪同下精神恍惚地走了進來,聲音沙啞地俯身行禮:“妾身見過幾位大人?!?p> 賀明揚的眼神變了幾變,本能地上前攙扶,又慌忙收回了手。
陶興興擔心地問:“你還好吧?”
白壁眉眼眶泛紅,顯然哭過一場:“夫君驟然離世,妾身實在難以接受?!?p> 陶興興一時有些不敢問了。
“還請三少夫人節(jié)哀?!鼻镒勇勆锨傲艘徊剑骸拔覀兘袢盏酱耸窍胫蛉瘴弘S都去了何處?”
“昨日夫君照常去找張公子交流讀書心得,后張公子還派人來說夫君與他相談甚歡夜里就宿在張府了,哪曾想今早會忽然接到衙門的通知說夫君死了?!卑妆诿颊f著又要落淚。
“三嫂嫂!”這時一個十歲的小男孩抱著只白貓跑了進來。
白壁眉匆忙收緩了情緒。
“貓貓今天已經沒有拉肚子了,可以給它吃生肉了嗎?”小男孩把一碗生肉遞到了白壁眉的跟前,眨巴著大眼睛望著她。
那粉嫩嫩的豬肉一下映入了白壁眉的眼,她忍不住轉身干嘔了起來。
“三少夫人您怎么了?”丫鬟趕緊扶住了白壁眉。
白壁眉慌忙用手帕擦了擦嘴,轉身致歉:“真是對不住,讓幾位笑話了?!?p> “奴婢看您就是悲傷過度。”丫鬟忍不住說:“幾位大人就不要再為難三少夫人了,說不定就是那張公子干的,你們就讓三少夫人好好休息,去問問張府吧?!?p> “妾身身體欠佳,恕不能久留,就先告退了。”白壁眉歉意施禮。
丫鬟隨即把白壁眉攙扶出了客廳。
賀明揚的眼神一直跟著白壁眉,見白壁眉如此難過,眉毛擰得老緊。
陶興興豈會沒看出賀明揚的心思,蹲下身看了看小男孩:“你是魏隨的弟弟?”
小男孩點頭。
陶興興又問:“那你三嫂嫂跟你三哥平常關系好不好呀?”
小男孩立即說:“當然好啦,三哥每回出去都會給三嫂嫂帶食盒回來,我曾偷偷打開看過里面滿滿都是肉,我想吃一塊三哥還不給呢?!?p> “那你三哥對你三嫂嫂真好。”陶興興不禁看了眼賀明揚。
賀明揚的神色果然黯了下去。
小男孩又茫然地四處張望:“平常這個時候三哥都會陪我逗貓的,怎么今日不在,姐姐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呃……我也不知道,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陶興興生怕小男孩追問,趕緊推著三人離開了魏府。
四人隨后趕往了張府。
張公子已經得知魏隨死了,聽門子稟繡衣御史來了,慌忙趕到門口,開口便叫起了屈:“幾位大人,魏隨的死可跟我沒關系!”
秋子聞肅色:“可我怎么聽他夫人說他昨夜宿在你這里,半夜身亡,不是你殺的會是誰殺的?”
張公子急忙解釋:“其實他昨夜根本沒有宿在我這里,每次來找我也不是為了交流讀書心得,只是拿交流讀書心得當幌子從后門溜出去逛煙花柳巷,昨夜我見他入夜還沒回來只把小廝留在這,以為他又像往常一樣玩得忘了時間,所以才幫他打掩護?!?p> 秋子聞沉聲:“你說幫他打掩護便是打掩護嗎,誰人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平日里他溜出去都不讓我和小廝跟著,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逛了哪家青樓?!睆埞蛹钡蒙斐隽巳种福骸拔野l(fā)誓如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口舌生瘡而死!”
秋子聞仔細地觀察著張公子的表情,估摸著他說的不假,“就算如此你也與此案脫不了干系,在此案未完結之前不可離京。”
張公子連忙保證:“我一定不走,大人您一定要還我清白?。 ?p> 秋子聞微微點頭。
四人隨即來到了京城有名的煙花柳巷滿春街前。
賀明揚錯愕地轉向陶興興:“你確定也要跟著進去?”
陶興興一臉理所當然:“我也是負責查案的繡衣御史為什么不能進去?”
賀明揚別有深意地提醒:“這可不是尋常女子該進的地方?!?p> “我可不是尋常女子而是女中豪杰,不就是一條煙花巷,有何可懼!”陶興興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賀明揚驚愕。
果不其然,陶興興還沒問上兩家青樓就被一酒里酒氣的青年盯上了。
“喲,這是哪個樓里的姑娘,一身紅色勁裝倒像個江湖俠女,本公子去不了江湖玩?zhèn)€俠女也好,只要你跟本公子走,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鼻嗄険u晃著腳步跌跌撞撞地湊向陶興興,掏出一錠銀子往陶興興的手里塞。
陶興興皺眉避過。
青年只當陶興興欲迎還拒,再次伸手想攬住陶興興的肩。
陶興興壓著怒火將青年的手打開了。
“出來賣還敢選客人,今天本公子還非你不可了!”青年看人群漸漸圍攏,面上過不去,張開雙臂就朝陶興興撲了過去。
陶興興的怒氣再也無法壓制,一拳把男人揍在了地上,張口就罵:“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這是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打我們公子,還不快住手!”一直圍觀的兩名小廝見狀立刻圍上前來,卻被陶興興一拳一個打倒,躺在地上大聲叫喚:“這滿春街難道沒人了嗎,沒看到客人都被打了,還不把這鬧事的女人抓起來!”
二三十名打手瞬間從四面八方涌出。
賀明揚嘴角的笑頓時僵住,想出手相助,秋子聞卻拉住了他。
陶興興為了逃命開始在滿春街內四處亂竄,沒一會就把滿春街攪得亂七八糟,桌椅酒菜亂飛,客人歌姬撞成一團。
一穿紅戴綠的老媽媽被逼現身,驚得不停甩著手里的絲帕沖陶興興喊:“我的個乖乖,這是哪來的瘟神仙竟這樣禍害我的滿春街,快別跑了,別跑了!”
秋子聞見主事人出來了才上前擋在了陶興興的身前,阻隔了追擊的打手們,亮出了令牌:“繡衣御史查案?!?p> 打手們猛然停步,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媽媽。
秋子聞也把目光投向了老媽媽:“您就是滿春街的主事人劉姨吧,我們有些事想問你?!?p> 劉姨才明白過來,話里透著無奈:“幾位大人想問話讓個媽媽喊奴家一聲就是,何必弄得這么雞飛狗跳?!?p> 秋子聞還不知道這些人精,誰都不想惹上麻煩事,他要是說明原委請媽媽去找人,這劉姨定會尋個不在的借口打發(fā)他,笑了笑,對劉姨的話不置可否。
“秋子聞,沒想到你還知道劉姨,難不成也經常來這?”賀明揚看秋子聞的眼神都變了。
秋子聞沒有解釋,目光依然停留在劉姨的身上:“想必劉姨已經知道魏公子死了吧?!?p> 劉姨佯裝詫異:“魏公子死了,怎么就突然死了,他昨夜可沒來過這?!?p> 秋子聞微微一笑:“我可沒說是哪個魏公子,劉姨怎么不先問問我是哪個魏公子死了就說他昨夜沒來過,您能管理一條街說明也是個聰明人,這案子是賀明揚回京后的第一個案子,若你執(zhí)意隱瞞致他被皇上問罪,你說以他明國公世子的身份會不會拆了這條街?”
賀明揚錯愕轉頭,他什么時候想拆了這條街,這秋子聞可真會拿他當擋箭牌。
劉姨心頭一驚,忙一拍腦袋:“看奴家這記性,魏公子昨夜的確來過,還請幾位跟奴家來?!?p> 她穿過樓間小巷將四人帶到了南面的一條街上,街道兩旁依然小樓延綿,但街上女子均帶面具,男子卻白嫩嬌弱諂媚求寵,似龍鳳顛倒,陰陽互換。
四人一時恍然怔愣。
秋子聞想起魏隨將小廝留在張府一人來此,意識到了什么,遲疑著問:“這里難道是……”
劉姨接口:“這里便是專接女客的南風街,偶也有男客上門?!?p> 賀明揚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的意思是魏隨好男色?”
劉姨點頭:“雖來這的客人都帶著面具,但從衣服首飾很容易就能辨別出是哪家的夫人公子,只是大家都不點破而已,魏公子昨夜走后是死了,但魏家在京城也算大族,若魏公子好男風的消息從奴家這里傳出去損了魏家的面子,奴家怕是不好過,還望幾位大人能幫忙周旋一下。”
秋子聞只是道:“這得看你能不能說出有用的線索了。”
劉姨忙說:“其實昨夜魏公子到此后還未入他包的院子就與一女客在廳里發(fā)生了沖突,那女客可怕得很,魏公子只是不愿交出一直伺候他的小倌就被她一手提起,還是奴家頂著害怕上去勸,多給了那女客兩個小倌才把人勸下了?!?p> 秋子聞問:“你可知那女客是誰?”
劉姨想想還有些后怕:“她奴家絕不會認錯,一身黑炎宛如冥界來使,她便是皓月山莊大小姐江傲月!”
“什么?”陶興興喊出了聲。
四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