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成篇 114 黑氣
若在此時讓這些人排出個人生三大喜事的話，那絕處逢生想必會被他們毫不猶豫地列為第一件吧！
本以為面對這魔獸狂潮，他們必定是在劫難逃了，沒成想居然突然冒出了兩個拿著威力巨大的奇怪武器的人。那兩人瘋狂地轟炸著直沖而來的魔獸，在猛烈的攻勢下，魔獸潮似乎也開始滯留了，沒有了開始的那種勢不可擋。
有人瞇起了眼，看著紛飛的魔獸，握緊了手中的刀劍，將身后人往一邊一推；有人從地上支起身子，順手摸過了身旁不知是誰人掉落的武器，站了起來；有人止住了恐懼的啜泣，抹了把臉，換上了堅毅的神情，拉住同伴伸過來的手……
一個，兩個，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走了過來，組成了人墻，人海，找到了他們的勢不可擋。面對著依舊泛濫的魔獸潮，他們心中生起了更大的勇氣與抗爭。
他們也許不是都很強，但團結起來也足以撼動某些事物。
自發(fā)地沖擊開始！
于銀發(fā)與黑發(fā)的男女身后，一線密集堅實的反擊之劍逐漸成型，不斷轟鳴的背景音樂與人**互的嘶吼中，真正的廝殺拉開了帷幕！
為了生存，為了身邊。
……
在褒姒和艾瑀希兩人的不計代價的連番轟擊下，魔獸的數(shù)量不斷被削減，分不清是人類還是魔獸的鮮血將城墻石板斑駁地涂上了猩紅，浸透入骨。
習慣性遲到的援助大軍以及褒姒和艾瑀希趕來前特意吩咐的援手也終于姍姍到場，在勝利天平的人類的這一頭加上砝碼，勝利逐漸傾斜。
一場魔獸潮帶去的生命不知幾何，無論對于哪一方，這一切注定都是殘酷的。
但它終會結束。
最后一聲轟鳴隨風飄散，掙扎著從攻擊的欲望中掙脫出來的魔獸零散逃開，人類喘息著，粗紅著眼睛，握著武器的手和磨破了的腳止不住地顫抖。有血液順著肌膚的紋理及肌肉的弧度滑下，滴滴答答地融入到早已染成紅色的地面上，匯入其中。
褒姒按住艾瑀希繼續(xù)往填充口塞魔核的手：“可以了！”艾瑀希的這狀態(tài)可不太對，她不禁想起了當初看到的艾瑀希狀似入魔的狀態(tài)，難道現(xiàn)在還存在著影響嗎？
艾瑀希手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止住了動作，狠狠地閉了下眼睛，復又睜開。看看現(xiàn)在局勢已是人類占據(jù)上風，趕到的人也都在擊殺著殘余的小波魔獸，他這才平復了心情開口，聲音略微嘶啞：“這就是，災難嗎？”
褒姒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的矛盾，又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不，這還算不上。”艾瑀希眉目一動，她覺得，這個時候和他說一些關于魔物的事情比較好，反正他最終也會知道的。甚至現(xiàn)在，他應該也了解到不少了，不是么？
“真正的災難是魔物?！卑r希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褒姒補充：“而且不止魔物?！?p> 看艾瑀希略略從眼前的情景中恢復過來，褒姒遞過了一個小瓶子，讓他恢復一下能量。即使剛剛的攻擊主要依靠外物來發(fā)出，但他自身也是消耗不少的。褒姒自己也吞服了一顆丹藥，然后目光移向地平線之外。涼意覆上眼睛，褒姒眼中所見是旁人難見的隱隱黑霧，在魔獸肆虐期間，魔物卻是沒有出來鬧騰吶！
“你只用一種能量運行試試。”褒姒給出的功法特殊，艾瑀希又是全系體質，修煉的時候體內的那種能量是各系融合在一起的乳白色能量，但若要將其分離抽出一系也是可以的，只是平常艾瑀希卻是絕不會去白費這個力氣的，白色的能量雖然攻擊性沒有單一的比如火系的強，但修煉的時候運行起來卻是飛快的。特別是在他度過了一開始的凝滯期之后，即使他本身所需能量過多，相較于別人而言，也是算快的。
艾瑀希聽從褒姒的話，將體內的能量抽出他最常用的火系來，在經脈里運行。
這一試，他頓時發(fā)現(xiàn)了不同。
單系的能量他運行起來的確略顯艱澀，但此時他運轉起來可是比他一開始好奇試驗的時候的速度要緩慢地多了。
這種變化雖然細微，但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了？”褒姒在一旁看著他動作。
“速度……變慢了？”艾瑀希遲疑。
褒姒伸出手在空中繞了一圈，像是抓住了什么。攤開手來，是一縷淡薄得幾乎看不見的黑色。小小的一縷霧氣在她的掌中左右飄動著，一副恭良無害的模樣。
“這是……魔物身上的？”艾瑀希看著這眼熟的東西，神色一動。
“嗯?！卑Π粗劢?，看著手心：“魔物每次被殺死后，留下的就是這個東西。”
難怪每次都沒留下尸體，是因為這個嗎？艾瑀希暗忖。
“隨著魔物的出現(xiàn)、死亡，這東西會逐漸積累……至于它的效果，你也看見了。”褒姒看著那縷黑氣在她的掌中流轉，卻被邊緣泛白的光芒約束在其內，不得自由：“對于別人而言，它會更明顯。而且，它不僅對人類有這種效果，對其他的生物、能量、物體……”艾瑀希的臉色逐漸嚴肅，她視而不見，繼續(xù)說道：“最終這個世界會被它所充滿腐蝕，至于結果，便不用我說了吧？”
艾瑀希微微攥緊了手，看著一邊為此次魔獸潮而備受折磨的人，收回余光，他問了一個很想問的問題：“你經歷過嗎？”
褒姒一扯嘴角：“嗯?！?p> “哦。”艾瑀希默默地應了聲，對于卻沒有如褒姒所料地繼續(xù)追問下去。
褒姒手一握散了那道黑氣，看著虛空又繼續(xù)道：“空間裂縫大規(guī)模出現(xiàn)的時候，魔物之地的黑氣更是會隨著魔物一同傾瀉而出，到時候，即使其他生物沒有被魔物殺死，這個世界也會被這種黑氣滅亡。”
艾瑀?？粗堑牢⑷醯暮跉怙h散，對于它的威力有些不敢相信。但褒姒不會騙他，所以他的心情不禁更沉重了。
“希大人！”魔獸潰敗，后趕到的人中一位艾瑀希見過幾次面的人安排好一應善后追擊事宜之后上前行禮：“按照您和小姐（褒姒）的吩咐，已經將傷藥等戰(zhàn)后物資進行發(fā)放，這些人的安置問題已移交至帝國人員進行安排……”
聽著他們的匯報，看著褒姒默默地轉身離開去查看那些受傷的人，艾瑀希只好獨自承擔起聽匯報的工作。
褒姒走到癱靠在角落的一對父女的面前，女孩是十一二歲的模樣，男子大約三四十歲。男子的手臂不知被哪只魔獸抓了一掌，去了大半的血肉，白骨可見。他蒼白著臉，用從身上撕下了的布團按著傷口，卻只能無力地看著那褐色的布條顏色漸生。一邊抹著眼淚的女孩卻是完好無損，除了少許擦傷碰傷便沒有別的傷處了。
看到褒姒走過來，男子一眼認出了她就是方才突然出現(xiàn)的兩人之一。
“大……尊貴的小姐……”男子忍著痛拉過一邊不住流淚的女孩，有些無措地說道。
褒姒抬手止住了他想要站起來的欲望，走上前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個扶著男子一臉擔心之余不由朝他看來的女孩。
男子心中暗忖：不知道這位小姐過來干什么？剛才遠遠地看見的時候只覺得如天神降世，現(xiàn)在真切地看到她的樣貌，才發(fā)現(xiàn)……驚為天人??！這樣美麗又心善貴族小姐可真是少見了！
就在男子迷茫間，褒姒伸出手來，按住了他的傷口。男子還來不及呼痛，便感覺原本疼痛萬分的傷處被一股清涼所覆蓋，他漸漸放松了繃緊的身子。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感覺到傷口的流血似乎止住了，眉頭也不由地舒展開來。壓抑在喉嚨的呻’吟溢出，男子覺得渾身一松，正要感激地朝褒姒道謝，便見眼前伸過來一顆渾圓的藥丸。
“吃了。”
男子愣愣接過，看著褒姒離開，吞下了口中的感激，只在心中默默記住了這個恩情。朝一邊看著他泛白的傷口不再流淚的女孩安撫笑了笑，吞下了丹藥，拉過女孩：“小音，你以后也要努力?。 ?p> 褒姒聽著后邊的父女倆傳來的對話，腳步一頓。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地落在虛處，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發(fā)麻。
聽到一邊被安置的人的動靜，她才若有所思地拉回了思緒，走到已然結束了聽報告的艾瑀希身邊。
艾瑀希正板著臉頗為無措地接受著眾人的感激、詢問，此時見得褒姒過來便不由眼睛一亮，這讓褒姒有些遲疑地想要止住往那邊走的腳步，但艾瑀希已經朗聲招呼了一句，四周也有人圍了過來，她便還是走了過去。
眾人迅速圍攏，也不顧一邊維持秩序的人，帶著激戰(zhàn)過后的痕跡不顧傷痛地對著他們表示感激，但依舊維持著秩序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兩人。
“謝謝大人！”
“請問你們是誰？”
“這是天神之子吧？”
“容貌也都是不凡，真是天生一對！”
“謝謝！謝謝！”
“大恩難報！”
……
聽著四周不斷傳來的贊美、感激，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僵了。至于其中的某些話語，兩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