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土豆發(fā)芽,卷宗陳情
“陛下,您種的土豆它發(fā)芽啦!”
“是呀是呀,真是太神奇了?!?p> “整個土豆切成了那么多小塊,居然還能夠重新長出來?!?p> “小婢可是天天盯著它們從土里冒出來呢?!?p> 鎖春園外,幾個侍女鶯鶯燕燕,訴說著他們這幾日所目睹的一切,好不歡快。
許行站在門外也不禁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他種下土豆的時候,想來才剛剛?cè)胂剃柸奶於?,如今再到鎖春園時,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之久。
而自那日說教完扶蘇之后,許行便再也沒有去過哪怕一次朝會。
所以近些時日,主持朝會的人變成了右相馮去疾,召開朝會的地點也從咸陽宮搬到了馮府去召開。
許行樂得清閑,卻也騰出時間來專心弄自己的事情。
他當(dāng)下要做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土豆育種的事情,二是北疆缺漏的十萬件御寒衣物。
土豆的事情還稍好一些,他只要敲定育種基地以及下種的時間,而余下的保密問題,護衛(wèi)問題,這事他全都交托給了蒙毅來操辦,他基本不用操心。
倒是扶蘇一番折騰,把原本北疆將士急缺的御寒衣物從七萬件增加到了十萬件,為了這破事,這幾日可把許行愁壞了。
他掏空國庫、又下令讓各方豪門望族籌集捐獻了一波,也才堪堪籌到制作六萬件御寒衣物的布料,還有余下的四萬件衣物缺乏相應(yīng)的布匹。
“先不想這個,一想就腦殼疼。”許行拍了拍腦門,索性不去想這糟心事。
他邁步走入鎖春園內(nèi)。
原本園內(nèi)的花花草草,翠竹蒼松,這個時候全都變成了一顆顆青翠的小綠苗。
土豆苗的樣子許行是見過的。
所以一瞬間,許行眼前就浮現(xiàn)出了數(shù)月后那雪白無垠,其中夾雜這些許紫色,粉色土豆花盛開的場景。
“陛下,這土豆以后也是結(jié)成麥穗那種樣子嗎?”許行暢想正酣,一個小侍女怯生生地問道。
她實在有些好奇,這神奇的土豆是不是也跟小麥稻米一樣,果實都是結(jié)成穗的樣子。
許行被小侍女的話拉回了現(xiàn)實,他隨即笑了笑,說道:“土豆要是長成麥穗的樣子,你覺得麥稈得有多粗才能承受那么多拳頭大的果實?”
小侍女也是純真的可愛,完全沒理解許行話里的意思,反而異想天開的說道:“呀,那這土豆苗不得長到槐樹那么大?”
許行被逗笑了,隨即走到其中一顆土豆苗面前蹲下,然后指了指合攏的土堆說道:“笨,土豆土豆,肯定是長在土里的才叫土豆。”
“土豆苗長出葉子,然后開了白花,等到花謝了,土堆下面就會長出一連串小土豆,等到葉桿都枯萎了,小土豆就都變成拳頭那么大了?!闭f到這,許行頓時有種鄉(xiāng)下種菜老農(nóng)說教城里無知小娃的錯覺。
可惜今年寒冬來得早,他這一批試水的土豆估摸著冰雪一來,就得玩完。
試試吧,反正就那么一園子土豆,不影響大局,許行這樣想著,索性當(dāng)做一次試驗,看看咸陽適不適合冬種夏收。
如果適合,那他規(guī)劃的土豆育種大計算是提前完成了一半,如果不合適也不打緊,畢竟種到鎖春園的土豆并沒多少。
不知不覺,許行被發(fā)芽的土豆感染著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他隨后交代專門照看這園子土豆的侍女侍人,告訴他們土豆苗不需要澆太多水。
土豆本就耐寒耐旱,水澆多了反而容易壞根,壞種。
......
從鎖春園回到章臺宮,已是幾近下午。
許行用過晚膳之后,一頭扎進了廷尉府送來的卷宗之中。
他的身體經(jīng)不起折騰,這是事實。
而查看以往的各類卷宗,除了想給自己多幾個行善的機會外。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打發(fā)時間。
畢竟離了電子產(chǎn)品,查看卷宗就成了許行閑暇時的唯一消遣。
卷宗記錄著以往大秦發(fā)生過的各種形形色色的案件,以及當(dāng)下大秦發(fā)生的事情。
這有助于許行了解民生,獲悉大秦近年來的一些過往。
就拿秋收之后,各方郡縣發(fā)生的幾起小規(guī)模騷亂來說。
騷亂的原因是今年夏天大旱,許多百姓秋收完極盡顆粒無收,交不起糧,要么就是交完糧,然后家中斷了活路。
所以才聚眾鬧事,想要借此攔截運糧的隊伍。
然而,廷尉府稽查事后,遞呈的說法卻是這些騷亂背后有人帶頭起哄,故意制造騷亂。
廷尉府只從中抓了一些聚眾鬧事的頭目來治罪。
余下百姓無人受罰,乃至今年的糧稅最后由放地出租的豪紳代為上交,百姓只需來年收成好了,再行補交。
所以說,秦律雖然嚴苛,但并非毫無人性可言,只不過好的一面被后人給強行淡化掉了。
又比如說,另外一個案件說的是始皇歷三十四年。
一只戍守的隊伍因為暴雨連下數(shù)日,而導(dǎo)致耽誤了行程。
期間有人宣稱戍守耽誤行期,他們這些人會遭受重罰,乃至殺頭丟掉性命。
此事使得四百余人聽信讒言,就此奔逃各處,造成此次戍守任務(wù)延期半年多。
因為這個事情,許行本身聽起來就覺得很耳熟,跟他初中歷史課,上過的其中一節(jié)內(nèi)容大體一樣。
都是講述的一群戍邊征調(diào)的人因為各種原因延誤了行期,擔(dān)心被殺頭,然后有人出來帶頭鬧事。
許行清楚記得課文宣講的內(nèi)容是說大秦暴政,然后那些底層勞動者不畏強權(quán),奮起反抗的正面故事。
然而看過廷尉府陳放的卷宗后,許行不免細思極恐,浸出來一身冷汗。
廷尉遞呈結(jié)果是這樣寫的:
始皇歷三十四年,隴縣戍邊四百一十七人,途遭逢暴雨數(shù)日,延期十日。
賊子張大彪惑眾打暈戍卒軍士有三,遂逃。
事后稽查逃犯張大彪充驪山為苦役七載。余下四百一十六人,宣秦律而歸,后作勞役三載,并罰二百。
短短百字描述,許行并未從中看到有人因為這個事情,而受到牽連丟了性命。
即便帶頭逃跑的張大彪,也不過是罰他七年苦役而已。
如此一來,所謂的陳勝吳廣起義,這在許行看來,或許更像是一場謀劃已久的天大陰謀。
他們?yōu)闈M足自己的野心,不惜精心編造了一通謊言。
借著趙高亂權(quán),二世殘暴的時下背景,鼓動了當(dāng)時并不知情的大多數(shù)人參與造反。
再往下想想,二人吹響起義的號角,然而最后卻只是車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