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山本總隊長,我是真央靈術(shù)學(xué)院三回生,羽生道三?!?p> 志波空鶴雖然自己不講究這些,但對弟弟和道三在禮儀上抓的是有板有眼。
山本元柳斎重國,道三對于他的了解,還僅限于其尸魂界千年最強(qiáng)死神的名頭。
不過,在提到這位大人的時候,不著調(diào)如亂菊阿姨都會盤膝坐好,露出敬仰的神情。
“抬起頭來,羽生道三。”
聲音宛如山岳般沉重,道三抬起頭,一個光禿的腦袋,額頭上刻著一個十字傷疤,眼睛和那些垂暮老人一樣渾濁,卻又深邃。
一條長及腰被綁起的花白胡子,雙手壓在一個木杖上。
莫名的恐懼感在道三心中升騰,別在道三腰間的不因正在微微顫抖。
道三下意識地按住不因的刀身。
很諷刺,安全的時候會畏懼。
危險的時候,又是第一時間摸向自己的刀。
山本略微低頭,握在木杖上的手輕輕一擰,那股壓力如潮水般褪去。
直到這時候道三才明白,自己的后背已被汗水打濕。
道三不知道。
哪怕閱人無數(shù),不,應(yīng)該說是見證尸魂界歷史的山本,此時也對羽生道三的表現(xiàn)有些驚愕。
作為尸魂界的活化石和最強(qiáng)者,他的靈壓浩瀚如海,甚至超出了他靈體的限制,所以山本一般不會,也很難完全抑制自己的靈壓。
流魂,乃至一般死神與他的靈壓已有質(zhì)的差距,山本的靈壓在他們眼里與這尸魂界內(nèi)漂浮的靈子也無二。
盡管此時的壓力消失,道三還是有些坐立難安。
山本眼睛掃視道三,越看越喜歡,二番隊和十二番隊的情報他這都有。
相比于天賦,山本更喜歡他那種雖歷經(jīng)劫難,卻不改初心的赤誠之心。
還有,他那身上若隱若現(xiàn)“可口”的氣息。
“想學(xué)劍道嗎?”山本像是隨意一問。
“不想?!钡廊彩请S意一說。
詞剛脫口,道三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話說的,簡直找死。
這幾天飽受不因折磨的道三,剛剛面對山本總隊長的壓力又太大,此時心神一松,說話也不經(jīng)大腦。
山本倒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一旁的雀部長次郎臉卻是莫名地扭曲。
他和山本總隊長的關(guān)系,經(jīng)歷過時間的磨煉,既然知道山本總隊長的性格和此時的心意,他也不用像捧哏一樣呵斥道三。
只是,先是總隊長開口指導(dǎo),跟著是道三的拒絕,如此有意思的一幕,上一次見到還是在上一次。
上一次,更木劍八也像是道三一樣嘴里說著不想學(xué),結(jié)果被揍了一頓。
那么面對更乖巧的道三,山本總隊長會怎么做?
以雀部長次郎的年紀(jì),已經(jīng)很少有事會讓他來興致了。
“萬分抱歉,總隊長閣下,只是我最近……”道三想要解釋,當(dāng)然,他拒絕也確實是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此時道三擔(dān)心總隊長會不相信。
“恐懼是嗎?”山本總隊長拄著木杖,聲音平靜。
“哈?”
這種連解釋都不用,就能直接說出原因,該說真不愧是總隊長閣下嗎?
道三輕輕點頭,眉頭一蹙,像是在追憶之前那種感覺,“最近握刀的時候,我總會感覺……”
“空虛和殺意?”
“對?!钡廊c頭,眨了兩下眼睛,猜的這么準(zhǔn),“但是,當(dāng)……”
“當(dāng)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又總會下意識選擇依賴你的刀,從而你會變得更加空虛,空虛到總會想砍些什么?!?p> 神了。
羽生道三從來沒有佩服這樣一個人,雖然吧,總隊長閣下其貌不揚,但他居然能完全猜透自己的內(nèi)心。
“聽說過你一年后,想去十番隊,要不要再考慮一下?!?p> 考慮什么。
傻子才聽不出山本總隊長話里的意思。
只是……
道三在這一刻,把之前的顧慮和畏懼一掃而空,自己不能辜負(fù)一心大叔和亂菊阿姨的信任與恩情。
“萬分抱歉,總隊長閣下,只是我不想再改變自己的想法?!?p> 山本這一次沒有多說,他現(xiàn)在就在想,把這樣的少年,交托給一心那個家伙,真的不會出什么問題嗎?
想象著,幾十年后,羽生道三穿著一件隊長羽織,站在隊長席末,和志波一心兩個人,面對面的歪頭便睡。
讓如山本這般的人物都感到頭疼。
“啪”地一聲,一道身影推門而入。
“喂,山本老頭,我的對手在哪里!”
站在門口的男人,靈壓沒有任何掩飾,就像一個燃燒的火山,隨時爆發(fā)。
不用山本總隊長說,男人的目光也直接鎖定羽生道三。
道三也抬頭看向了男人。
“刺猬頭,長臉上有豎刀傷,站在那里明明什么都不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尋找獵物的野獸?!?p> 以上是金毛前桌,霞大路璃月姬的描述。
更木劍八也注意到了羽生道三,眼珠靈活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盯著羽生道三,如同野獸盯上獵物一般,“小鬼,為了見你,我可是跑了一下午,你應(yīng)該會讓我盡興吧!”
當(dāng)更木劍八看過來的時候,道三低下了頭。
見我和“跑了一下午”。
有什么聯(lián)系嗎?
山本沒有搭話,看了一眼低頭著頭,似是非常恐懼的道三,沒有征詢兩人的意見,“跟上?!?p> 道三跟在幾人的對后面,一直埋著頭。
他很恐懼,非??謶?。
他恐懼的是,為什么這種時候,他居然沒有恐懼的情緒。
他的每一分靈壓,每一絲念頭,像是燒開的水,都在躁動。
“這里?!?p> 一間寬敞的訓(xùn)練場。
更木劍八眉頭一動,這是他學(xué)劍道的地方。
羽生道三依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默默地來到了戰(zhàn)場中間。
八千流從更木的肩膀上一躍而下,然后安靜地蹲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著場上,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像是飯后等著吃柿餅的小女孩。
現(xiàn)場幾人,可能只有一個,不太了解此時的情況。
雀部長次郎能感受到自場上兩人升騰而起的莫名氣勢。
但長次郎很好奇,如果只是為了培養(yǎng)羽生道三,為什么會選擇更木劍八這頭野獸。
而且,更木劍八如此正式,又為什么不釋放靈壓?
“哈,哈哈,哈哈哈?!备緞Π说淖旖腔《仍絹碓酱?,一張臉因他詭異張狂的笑而扭曲。
“仔細(xì)感覺,長次郎?!鄙奖究傟犻L在一邊神色不動。
感覺什么……
久違地,聽到總隊長的話,雀部長次郎被老師點名,卻回答不出問題的乖學(xué)生,莫名地感覺緊張。
感覺,感覺什么?
“這純粹的殺意?!?p> 純粹的殺意……
雀部長次郎再一看,看出了這片空間的本質(zhì),他的額頭已是布滿大汗。
這片訓(xùn)練場,已是密密麻麻地纏繞滿了紅色和無色的殺意。
這個少年。
這個可能連碰到同桌都會安安靜靜說對不起的溫柔少年,竟然有不亞于更木的殺氣。
他究竟殺死多少人??!
一萬,十萬?
尤其是現(xiàn)在的尸魂界,可不像是千年前,如此大面積靈魂消失,不可能不驚動瀞靈廷!
仿佛是汗水烘干,長次郎老邁的身子骨有些發(fā)涼,他總算是想明白,為什么那一天烈那個家伙,這么看重羽生道三。
總算知道,為什么總隊長也會對他側(cè)目。
為什么只對強(qiáng)者感興趣的更木,面對還弱小的羽生道三會如此正式。
因為……
雀部長次郎看向了場上已經(jīng)止住笑聲的更木劍八。
“砍過來吧,同類?!?p> 道三很恐懼,恐懼地想咒罵。
為什么自己無法產(chǎn)生恐懼的情緒。
這不就和怪物一樣了嗎?
羽生道三抬起頭。
更木劍八看到的是一雙漆黑的眼睛。
山本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明白了嗎?
羽生道三。
你恐懼的從來都只是曾經(jīng)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