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爹爹如今與左盟主相比如何?”岳方興問道。
岳不群斂去喜意,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方道:“左盟主的才智我向來極佩服的,他整合出快慢十七路嵩山劍法,劍法早已大成,如今我雖然養(yǎng)吾劍法大成,但想來也只能守住而已。不過他嵩山派心法遠不如我華山,左盟主雖長我些年歲,近些年又自創(chuàng)出一套內(nèi)功,但威力如何卻也難說,因此內(nèi)功這一點,他最多與我相當(dāng)。若真?zhèn)€交手,勝負實在難說。”
岳方興點頭贊同,養(yǎng)吾劍法善守,自保無虞,但克敵制勝也難!而父親岳不群雖然紫霞神功突破,又得易筋鍛骨章之助功力更加深厚,但畢竟時日尚淺,沒有進一步突破。而左冷禪比他大了十多歲,又自創(chuàng)出寒冰真氣,功力著實不低,是實打?qū)嵉恼廊蟾呤种唬瓡羞B任我行這老魔頭都吃了他的大虧。
不過縱然如此,兩人如今已是同一層次的高手,岳不群落敗也難。岳方興見父親武功如此精進,心中更加自信,覺得自己多年來籌謀的復(fù)興華山的計劃也是時候說出來了,上前一步,問道:“敢問爹爹平生志向?”
岳不群道:“哪有什么志向,只要保住我華山傳承就好。”看了岳方興一眼,說道:“有什么話就直說出來,不要拐彎抹角的!犯了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還年輕,不要畏首畏尾。”
岳方興嘿嘿一笑,說道:“兒子這些年來一直思索如何復(fù)興華山,如今也算有些淺見,還請爹爹指教!”
岳方興清了清嗓子,說道:“先從武林形勢說起,正道之中少林向來為武林領(lǐng)袖,數(shù)百年來眾所公認;少林之后,便是武當(dāng);其次是昆侖、峨嵋、崆峒諸派,我五岳劍派若分開來說,還要排在其后。只是我五岳劍派聯(lián)盟行事,因此縱然與少林、武當(dāng)相比,也不為弱,要不然當(dāng)年也不會……”
頓了一下,岳方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將這一段跳過:“五岳劍派中,嵩山派和少林寺比鄰而居,一個在太室山,一個在少室山,兩派之間素來有些齷齪,不過嵩山派實力弱小,因此少林也能容忍。不過自從五派聯(lián)盟殲滅了魔教十大長老,雖然損失慘重,但在江湖中也是聲勢大震,嵩山派也很是得了些好處。本來若是如此也就罷了,但上次五岳會盟,左掌門得了盟主,一下子聲勢大增,這下兩派關(guān)系就又復(fù)雜了?!?p> “常言道,‘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眼看嵩山派就要崛起,少林自然不能任其發(fā)展。而嵩山派呢?雖然左掌門當(dāng)上盟主后這些年發(fā)展很快,但因少林這個龐大鄰居,也多受掣肘,可以說兩派定然無法共存。左盟主如今要合并五岳,想來也是感覺到形勢緊迫,支撐不住壓力,想要合五岳之力,與少林抗衡。”
“但少林豈會不知左盟主的謀算,而武當(dāng)?shù)扰上氡匾膊辉肝淞种谐霈F(xiàn)一個遍布東西南北中的大派,定然多加阻撓。不過如今魔教勢大,邪道高手也多為其所控,少林、武當(dāng)?shù)扰捎侄疾幌胫泵婺Ы?,因此多半不會與嵩山派直接沖突,因此為了阻止左盟主的野心,他們必然會扶持五岳劍派內(nèi)部反對并派的力量,讓五岳合并之事自行流產(chǎn)。”
話題一轉(zhuǎn),岳方興又道:“再說我五岳劍派內(nèi)部,泰山、衡山、恒山三派雖然目前實力都強于我華山,但泰山派天門道長還受到派中長輩掣肘,多有不便;衡山派莫大師伯常年流離在外,連本派都不能完全歸心;恒山派定閑師太又是女流之輩,難以服眾。三派之中實無可以抗衡左冷禪之人,而且正因為他們門派實力強大,焉知他們得勢之后,會不會又打起五岳并派的主意?誠為可慮!”
“而我華山則不然,爹爹武功才智均不在左盟主之下,華山又弟子稀少,無力合并五岳,自然無法威脅到少林、武當(dāng)。因此只要爹爹稍微展露實力,顯出對抗嵩山派的意圖,那少林、武當(dāng)?shù)扰啥喟霑С治胰A山派對抗嵩山派,以此阻止五岳并派,甚至推動爹爹當(dāng)上五岳盟主。這樣一來,我華山派就可趁機發(fā)展,積蓄實力,縱然不能成為少林、武當(dāng)那樣的大派,但使華山重新恢復(fù)當(dāng)年盛況還是極有可能的。”
岳不群一直聽岳方興所說,也不打斷,踱步沉思良久,問道:“少林當(dāng)年暗算我華山,如今又怎會和武當(dāng)?shù)扰芍A山對抗嵩山?萬一我華山展露對抗嵩山的意圖,它們坐看我等與嵩山爭斗,那當(dāng)如何是好?”
岳方興自然對此早有考慮,回道:“此一時彼一時,當(dāng)年我華山本就為武林六大門派之一,又為五岳劍派盟主,少林出手暗算也不為怪,但如今華山衰微,嵩山勢大,而且近在眼前,少林支持我華山也極有可能。何況左盟主欲合并五岳,是要以嵩山派為主,斷了其它四派的傳承,我華山派遲早要和他對立,如今不過是主動求存而已。而且泰山、衡山、恒山三派也不見得會同意五岳并派,若見左冷禪對我華山下手,多半會因唇亡齒寒相助我華山。”
“唯一可慮的是左盟主見我等展露意圖,可能先行對我華山下手,趁其它三派還未決定就先發(fā)制人。不過嵩山派想必不會傾巢而來,以爹爹如今的實力,再加上娘親、大師兄和我,縱然不敵,應(yīng)該也能自保?!?p> 岳不群緩緩撫須,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不能拿下主意:“此策雖好,但風(fēng)險甚大,而且其它門派都不可靠,縱然聯(lián)手,一旦有事也來不及救援。稍有不慎,我華山二十多年努力就可能毀于一旦,還是以后再說吧!”
岳方興心中嘆息,他此策完全是根據(jù)原書中形勢發(fā)展分析而來,可以說是思考多年,沒想到開頭就如此不順。好在如今形勢也不迫切,能得到這個結(jié)果也不錯了,他此時說出來主要目的還是給父親提個醒,讓他知道嵩山派要動手了,又道:“就怕我華山不動,嵩山派卻等不得,如今劉師叔雖然自己行事有虧,但左盟主肆意插手別派事務(wù),殊為可慮,一旦成功,焉知他不會插手我華山內(nèi)部紛爭,再謀合并五岳。”
“華山內(nèi)部紛爭?”岳不群聽到這話,一時沒有想到華山內(nèi)部還有什么紛爭,有些疑惑地道。
岳方興冷冷吐出兩個字:“劍宗!”
岳不群悚然一驚,想起一事:氣劍之爭時氣宗準(zhǔn)備充分,突然發(fā)難,劍宗則措手不及,并沒有調(diào)集全部人手,此戰(zhàn)之后氣宗雖然獲勝,但也元氣大傷,無力追捕劍宗流落在外的弟子。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他們一直出現(xiàn),但也不會無緣無故死去,多半還在世間,若是有五岳盟主支持,焉知他們沒有重啟氣劍之爭、奪回掌門的心思?
想到這個可能,岳不群頓時心緒難平,今日他聽到的雖多,但還是以此消息為最,也是最為緊要之事,一時心中千頭萬緒,再也容不下其它事情。見夜色已深,岳方興仍在跟前,揮了揮手,讓他自行休息。至于《辟邪劍譜》,如今多有不便,還是回華山再研習(xí)。
岳方興見目的達到,也沒有其它要事,見父親如此,躬身退出,回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