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候他們自然還是沒等到柳顏如,于是顧珩果斷下令上路直奔基地了。
從寧朔省銀林到位于蒙內(nèi)的西北基地,只有幾十公里了,今夜之前就能趕到,即使到不了,越靠近人類聚集地也安全,總比呆在銀林面對未知的危險好。能在這里等到快傍晚,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得令后大家神色都輕松不少,按捺住欣喜上了車。車輛連成一線不多時就消失在廣袤空寂的道路盡頭,少了一個人的車隊這番揚長而去,有種不帶留戀的訣別。
待視野范圍再看不見他們一行,瓦礫堆里一塊帶著裂痕的碧綠翡翠玉佩忽然一閃,不細看還以為是陽光折射。接著一個佝僂的身影就憑空出現(xiàn)在原地。
她連站都站不穩(wěn),剛一出現(xiàn)就嘭地摔倒了,下巴瞌在石頭上,粘稠的黃白色膿混雜著血絲星星點點滲透進了石縫,空氣里有陣陣的膿臭混雜著皮肉焦糊味。
“葉……千……繪,你……不得好死!哈、哈哈……”那人嗓音破損漏風,語不成聲。言畢,匍匐在地上,皮肉模糊的手指就這樣狠狠插進尖銳的瓦礫中,費力地低沉笑著,夾雜著大口喘氣聲,竟有種癲狂詭秘感。
不遠處小土坡上,一個瘦小的人渾身緊繃一動不動窩著。他帶著忙碌多日的懨色,瘦得顴骨突出,眼窩凹陷,然而再細細一看,年紀不大的男孩雙目亮得驚人,耳尖也豎起了,正全神貫注注視著百米外的動靜。
聽到那細微的低語,捕捉到“葉千繪”三個字,他青白的臉上終于激動地泛起潮紅,裂開的手指甲緊緊攥入掌心,下定決心一般朝那處走去,明明是風一吹好像就要飄走的孱弱身影,此刻卻堅定得沒有絲毫動搖。
他手里緊緊握著一把豁口刀,抵住地上人的后背,“別動……你、你把手舉起來!”
明明地上已經(jīng)是茍延殘喘的人了,他卻心里不由有些緊張,他是五感強化異能,直覺比大多數(shù)人敏銳。
地上那人半天沒動,他又重復了一遍,手要去掐那人后頸。地上的人身上披著很土氣的床單,他還沒碰上忽然聞到空氣里的腥臭中夾雜著一股說不清的酸腐味。那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喪尸被爆頭時腦漿中隱隱散發(fā)出的,然而面前這人包得嚴實,在多種干擾氣味下那味道還清晰數(shù)倍。他相信自己的異能,瞬間縮回了手,人也退后幾步。
“有……本事,來,殺我……”那聲音微不可聞,可他還是聽見了。
這下他離得更遠了,只能看見燒焦了的稀疏發(fā)絲像野草貼著頭皮。他心里有個隱隱的念頭,似乎不希望看見這人正面。可事與愿違,見他沒了動作,那個人緩緩轉(zhuǎn)了下腦袋。
一瞬間,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為什么眼力這么好,看得太明白太清楚。他無法用言語形容深度灼傷加上重度腐爛的臉,還淌著黃色膿水,只有兩眼很平靜。
“你是……什么東西!”他盡力讓自己聽起來鎮(zhèn)定些。
“東、西?哈、哈哈……”聲音外形都看不出男女或者雌雄,但似乎有黑色的詭異液體從眼角流過,又傳來更濃烈的酸腐味。
“好吧,你能說人話,你是人?!彼肓讼?,這人也挺可憐的,但想到之前老大說的話,他又狠下心,“別以為你快死了俺就可憐你,老實交代,你跟葉賢惠啥關(guān)系?”
他之前都是隔著老遠聽人家喊那女的名字,以他的見識,村里惠美,淑娟這類都是女名,于是瞬間就聽成了葉賢惠。
那人好像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人名,倒完全沒有被威脅的自覺,那平靜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似乎確認了什么這才放心。
“我、沒見過、你。你……又是……誰?”她聲若蚊蠅,卻不顯弱勢。
“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狗丫!”說著他悲從中來,想到了給自己取名的龍哥,掩住悲傷露出個自認很有種的表情,然而擠在那張面黃肌瘦的臉上,像個雜耍的猴子一般。
他惡狠狠地說,“大哥、二哥、三哥、大黑、二黑、阿黃、猴子、峰兒、石頭、鐵生、阿寶。俺11個兄弟都被她殺了還分|尸,你識相就老實交代。你都這樣了,就是認識她,俺也不拿你泄憤?!?p> 地上的人眼里閃過震驚而后是嘲諷最后歸于平靜,“不……自、量、力?!?p> “俺就是條瘋狗也要咬死他,一條賤命留著跟她同歸于盡。”狗丫說到這里不怕了,他就靠著這口咽不下的氣才一路跟到這里。
地上的人靜靜看了他半晌道,“合作?!?p> 她這話說得干脆,眼里的陰鷙逐漸被戾氣取代。
……
此刻的葉千繪自然不知,她口口聲聲“無奈”自保之舉,把別人身心虐得酸爽,狗逼極了還能跳墻何況人?但她不是個喜歡杞人憂天的人,此刻葉千繪正舒暢地坐在軍普上,欣賞沿途風景。
她剛醒來是在寧州,那里離他們一行目的地只有211公里了,從那之后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末世是去年年末爆發(fā)的,現(xiàn)已是來年3月份了。
從北平到西北基地最短距離一千多公里,剛出發(fā)那會兒,車流人流密集行進速度很慢,本以為到了這人煙稀少地方就能順暢不少??蛇@末世太多突發(fā)事件,最后這五分之一路程還是走得比預計久了很多。
不多時,他們進入了蒙內(nèi)邊境,即使有柳顏如失蹤的陰霾,一路上沉默的幾個人還是興奮了起來,不僅僅是面對畫風明顯不同的草原風光,更重要的是,大家第一次有種,這路總算有盡頭了的感慨。
停車換沙漠胎時候,不知誰喊了聲:“總算要到家了!”
然后仿佛觸動了大家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一路的壓抑在此刻釋放,人群里傳來歡呼、喜悅還有低低啜泣聲。
“到了基地一切就好了?!?p> “不知道我家?guī)卓谑遣皇窃谀莾骸?p> “肯定會的,放心!”
一路犧牲了多少,吃了多少苦,最后能回歸人類聚集地,繼續(xù)活下去,這愿望很樸實卻很美好。
換過輪胎,汽車在荒漠戈壁上馳騁,一條路一直伸入天上,沒有盡頭。西北大漠里偶然存活一片片綠洲,就同眼睛一樣放著媚人的目光,讓人珍惜。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古文明都是傍水而衍。西北基地想必也依居沙漠里的某處綠洲。
都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蒙內(nèi)這塊廣闊的土地,產(chǎn)生了蒙內(nèi)族,產(chǎn)生了成吉大帝,產(chǎn)生了蒙內(nèi)帝國。面對今日仍舊空闊的草原和戈壁,她看不出一點昔日輝煌的帝國蹤跡,都說亂世出英雄,現(xiàn)在腳踩這片充滿傳說的土地,也許還會有故事在這片土地譜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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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重口到這樣虐柳妹子,她毀容是暫時的,要相信玉佩空間還有傳說中洗髓換骨什么仙泉之類的玩意兒。新卷開始了,基地生活ing,可以放男主了……文風略慢熱了,之后節(jié)奏會加快的,媚爺躺平等妹子們調(diào)|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