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
真受到傳喚,去往日向日足的住處。
客廳里亮著暖黃的燈,里面卻不見一個人影。
“真來了嗎?!?p> 書房里傳出日足的聲音。
“是的,日足大人。”
“進(jìn)來吧?!?p> 真在門口褪去鞋子,緩步輕聲地走了進(jìn)去,書房的門開著,能看見日足彎腰站在書桌前用毛筆在宣紙上寫著什么東西。
“晚飯吃了嗎?”日足頭也不抬地問。
“沒有?!?p> “等下一起吃吧?!?p> “誒?”真眼神微動,而后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
“怎么了?”日足問道,抬眸瞥來一眼。
“沒……這有些不好吧。”真猶豫著說道,“我怎么能和日足大人一起用餐呢?!?p> “這有什么,你我同族,一起吃個飯怎么了。”
“多謝日足大人,那我就打擾了?!?p> 真說完這話,便在一旁安靜站著不再開口,看著日足在那揮毫潑墨。
半晌后,日足才長舒了口氣,放下筆,拿起自己的作品仔細(xì)打量起來。
他看向真,指著自己的作品問道:“你覺得如何?”
真剛才一直在旁邊看著,日足的水平估計剛?cè)腴T,寫得勉強(qiáng)算一般。
他記得,三代火影似乎很喜愛書法。
“很厲害?!?p> “你懂書法?”日足略有意外。
“不懂,但日足大人的作品,肯定很厲害?!?p> 日足聽著他這般憨厚耿直的話不由淡笑了聲,他說道:“你可真會說話?!?p> 他從書桌后走了出來,向著書房外走去。
兩人邊走邊敘話,真落后半步跟在日足身側(cè),出了客廳沿著亭廊向別處的院子走去。
路上日足問的都是些生活上的事,似乎是在表示對真的關(guān)心。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兩人走在亭廊下雖淋不著,但不時刮起的風(fēng)挾著雨珠掃在身上冰冰涼涼的。
到了另一處院落之前,一個仆從打扮得年輕女人正在那手里拿著兩把傘候著二人。
真認(rèn)識她,日向春茶,是日向綾乃的侍女。
“日足大人?!比障虼翰柘蛉兆阈卸Y問候,將手里的一把傘遞給了真,自己則是替日足撐起了傘。
真這時也明白過來,日足說得一起吃飯,原來是來綾乃這里。
綾乃的住處要比綾理的還大不少,畢竟是未來的族長夫人,像春茶這種仆人待遇,除了宗家之外也只有她能享有。
綾理的家真常去,綾乃的家倒是第一次來,里面的陳列擺置明顯要奢華不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日足?!?p> “嗯?!?p> “真來了?!?p> “綾乃大人。”
“別這么拘謹(jǐn),都說了你叫我綾乃姐就好了?!本c乃穿著居家的服飾,對著真柔聲笑著,“也不知道真你的口味如何,我就做了幾個自己比較拿手的菜,你嘗嘗味道如何,不要嫌棄啊?!?p> “不會的!能吃到綾乃……姐做的飯是我的榮幸?!闭孢B忙說道。
餐桌上擺著三四個碟子,菜式的賣相都是很好看,不算特別豐盛,看上去更像是一頓普通的家庭晚飯。
但這樣才會更讓人覺得親近。
真的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卻是一副神色有些緊張的模樣。
日足坐上主位。
春茶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綾乃開始主動為真盛飯,聲音溫柔地告訴他不用客氣,當(dāng)自己家就好。
“味道如何?”
“好吃!我很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了。”真一臉滿足地說道,“綾乃姐手藝真的太棒了!”
“真現(xiàn)在一個人生活,平日有什么需求可以盡管提,族里會盡量滿足族人們的請求的?!比兆阏f道,“若是生活費(fèi)用緊缺的話,可以多支給你些?!?p> “不用不用,完全夠的?!闭孢B忙放下筷子說道。
這話倒是不假,日向作為木葉豪門,即便是分家成員的日常生活水平也是十分優(yōu)渥的。
“今天去醫(yī)院了吧。”日足又問。
“是的?!?p> “身體檢查結(jié)果如何?”
“醫(yī)生說再有一周就痊愈了?!?p> 日足點了點頭:“你的手術(shù)差不多也安排在這個時間?!?p> 提及手術(shù)一事,真突然低了低頭。
日足見狀眼神微動,問道:“怎么了嗎?”
真勉強(qiáng)笑道:“沒,沒什么。”
“在擔(dān)心手術(shù)嗎,放心吧,主刀的醫(yī)生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上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比兆阏f道。
“我相信村子的醫(yī)療技術(shù),并沒有擔(dān)心手術(shù)?!闭鎰t是說道。
“那你在擔(dān)憂什么?”日足語氣平靜地繼續(xù)問道。
真似乎猶豫了一番,支支吾吾地開口:“我聽說,要給我更換的眼睛,都是族里一些十分優(yōu)秀的前輩們的……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忍,可能會辱沒了前輩的眼睛。”
日足一直在注視著真說話時的神色,如果這孩子在演戲的話,那心機(jī)就未免太深了。
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又能有多少城府呢?
日足心里踏實許多,淡笑道:“放心吧,僅你在戰(zhàn)場上拼死將情報帶回這一點,就配得上這些白眼了,火影大人也曾親口對我夸贊過你,說你做到了許多成年人都難以做到的事。”
“我只是做了分內(nèi)的事而已?!闭嬲f道。
日足欣慰道:“族里的那些白眼傳承下來,并非是用來當(dāng)作擺設(shè)用的,即便今日雙眼被毀的是一位不是忍者的族人,族里也會毫不猶豫地為他換眼的,如果家族不能讓族人們信任依靠,那么這一族也即將走向滅亡了?!?p> “更何況,你還是為村子立下功勞、為家族贏得榮譽(yù)的人,族里絕對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的!”
真聞言面露感動之色:“日足大人!”
“真,你是我們?nèi)障蛞蛔逦磥淼闹?,我們?nèi)障蚴菗碛腥探缱罟爬蠚v史的家族,我們的祖先曾有無上的榮光,我們應(yīng)當(dāng)無時無刻謹(jǐn)記中興家族的重任,這樣的擔(dān)子未來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肩負(fù)起來。”
真按捺著激動之色回應(yīng):“是,日足大人,真一定謹(jǐn)記!”
日足滿意地點了點頭。
綾乃這時在一旁輕笑道:“真是的,吃飯還搞這么嚴(yán)肅做什么,真,你要多吃點?!?p> 她說話間,還主動為真夾菜。
“謝謝綾乃姐?!?p> 真已經(jīng)快被日足畫的餅填飽了,見此還是埋頭認(rèn)真的吃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鳴電閃,房間里燈光溫暖、氣氛融洽,若真的年齡再小些,他們倒真的像是一家人。
“再來一碗吧?!?p> “不用了綾乃姐,我已經(jīng)吃飽了?!?p>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吃這么少?!?p> “其實……我來之前在家里吃了不少的零食?!闭嬗行┎缓靡馑嫉卣f道。
見他著憨厚,綾乃不由抿嘴失笑。
“行吧,以后少吃那些東西,不健康的?!?p> “知道了綾乃姐?!?p> 真提出告辭,綾乃還溫柔地將他送到門口給了他一把傘。
“雨下的大,回去小心點。”
真向二人分別行禮,隨后撐起傘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密集的雨幕之中。
等真的身影在大雨中看不見了,綾乃才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日足還坐在那兒。
“怎么樣,放心了嗎?”綾乃問。
“我原本就沒擔(dān)心過他能有什么心思。”日足則是淡淡說道,“一個小孩子而已,即便對宗家有些怨氣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我是擔(dān)心族里的那些老家伙,會不會趁此機(jī)會用他來生些是非出來,若是沒和真接觸過最好,等給他換眼施咒結(jié)束,一切又都恢復(fù)如初了?!?p> 綾乃聞言說道:“看來是我們杞人憂天了。”
“但愿吧,火影又在暗示我該去前線了,正值戰(zhàn)時,我一直待在后方難免會落人口實,這場風(fēng)波早點過去吧。”日足說罷緩緩站起身來。
“我也該走了?!?p> “路上慢點?!?p> “你早點休息?!?p> 日足也一人撐傘離去了,房間里變得寂靜。
門外夜色凄冷,暴雨如注。
綾乃一人坐在餐桌前,看著桌子上沒怎么動過的飯菜,她剛才一口沒吃。
又看了眼真坐過的位置,碗里空空如也倒是吃得很干凈。
將他用過的碗筷拿起隨手丟進(jìn)了餐桌旁的垃圾桶里。
“春茶?!?p> “在的,綾乃小姐?!?p> “收拾一下吧,動作小點,我先去睡了?!?p> ……
徹夜的響雷,在清晨終于安靜了下來。
屋檐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往下滴落水珠,庭院里積了不少的淺灘,空氣中帶著些冷意,遠(yuǎn)處的天際升起一抹霞光。
一聲驚恐的尖叫,使整個日向族地都驚動了。
真緩緩走出房門,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斯比也跟著跑了出來,在他的腿邊蹭來蹭去。
真將它抱在懷里,輕撫著它的毛發(fā)。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