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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與法戀

第四章 城市鑰匙

情與法戀 走木.QD 10159 2022-03-11 06:46:45

  這天,阿云問阿鸞說:“你是現(xiàn)實主義,還是幻想主義?”

  阿鸞回答道:“現(xiàn)實是基礎(chǔ),幻想是枝葉?!?p>  “為何?”阿云追問。

  阿鸞說:“現(xiàn)實伸手即可觸摸到,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幻想其實就是基礎(chǔ)之上的想法,沒有它,就沒有生機,死氣沉沉?!?p>  “說得不錯,但如果幻想無法實現(xiàn)呢?還會有生機嗎?”阿云接著問。

  “若幻想被邏輯推理無法實現(xiàn),亦或現(xiàn)實證明無法實現(xiàn),那生機也將終止?!卑Ⅺ[斬釘截鐵地說。

  “哈哈,你真實誠。種種跡象表明在我們?nèi)说氖澜缰幸庾R先于物質(zhì)?!卑⒃菩χf。

  阿鸞也喜笑顏開,說:“我沒想這么高深,曾經(jīng)我只幻想著白馬王子,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生機了?!?p>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不是‘白馬王子’唄”阿云捏著下巴說,“這個簡單,只是你得先是城堡的公主才對呀。”

  “幼不幼稚呀,咱兩講這些,哈哈!”阿鸞伸手拍向阿云而被阿云一把抓住。

  阿云說:“今天本王子就帶你打開這座城市,讓你看看城市到底是什么。”

  他們的第一站自然是工業(yè)區(qū),為何來此,因為阿云熟悉,父母天天上班,從小沒少來,從這里開始是最好的。

  阿云說:“這天下的文字不知道有多少,看都看累了,真正說想從中學點東西很難,更多的是想從文字中找到一些精神享受?!?p>  阿鸞說:“我很少看書,平時的精神享受就是……還沒達到這種程度,累了睡一覺感覺挺享受的,哈哈?!?p>  阿云眼睛一撇,但還是慢調(diào)斯理地說:“以前我總是不理解思想家,哲學家有啥區(qū)別,后來慢慢地有點分辨,但也不一定準確,感覺兩者最大的區(qū)別是一位思想家是隨時隨地用嘴巴幫人答疑解惑,而哲學家則是對某方面的哲理進行研究,并有成文論述?!?p>  “這個定義重要嗎?嘻嘻!”阿鸞說。

  “怎么不重要,我感覺我就是思想家,我就愛想,而且我把一個個問題總是往上推,一直想,想通了之后,發(fā)現(xiàn)很多東西并非正確?!卑⒃普f。

  “你說說看?!卑Ⅺ[說,他兩說著說著已經(jīng)到了這一個個廠房之地。

  阿云說:“城市中最不起眼的地方,最默默無聞的地方其實就是工廠區(qū),而這其實是城市人的大部分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不失業(yè),有家庭,身體好,就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p>  “這點我認可?!卑Ⅺ[點頭道。

  “哈哈!是不是很簡單,就幾個詞把城市人的生活最低級的欲望給描述出來了”阿云邊說邊比劃著,“而這簡簡單單的幾個詞其實真要做到也很難,要知道這是城市人的低級欲望?!?p>  兩人漫步在這些低矮的廠房邊上,有的地方能夠聽見里面的機器聲音,而有的地方還能看見有人來回穿梭,手上還帶著活。這馬路應(yīng)該是他們上下班經(jīng)常走的路,街邊大部分是飲食店。從這里開始,為獲取更高的欲望做鋪墊。

  阿鸞問:“你爸媽以前在哪個廠里上班呀?”

  阿云指著穿過綠蔭帶那邊的圍墻,說:“就那個,以前可以進入,現(xiàn)在我爸媽退休了,不準進了。”

  過了幾條街,而后到了附近的商業(yè)區(qū),這里人來人往,終日不停業(yè)。

  阿云說:“這里就是城市生活的中級欲望區(qū),簡單點講,就是從各個地方的低級欲望區(qū)把產(chǎn)品拉到類似這種地方,讓大家綜合購買,稍微有種先苦后甜的感覺?!?p>  “但是惋惜的是,這種先苦后甜并非都能如愿,因為還是有些人先苦后也苦。”阿云接著說,“這樣講就兩句話,但是書本可能需要寫兩本書,其實道理就是這么簡單。而且深挖不得,深挖就可能讓你陷入死循環(huán)困境?!?p>  阿鸞抿了抿嘴,輕聲地說:“我知道,我曾經(jīng)也覺得,人生來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崗位,是一個理所當然的道理?!?p>  “實際偏差很大,但這種偏差還沒有辦法改變?!卑⒃剖卣f,“雖說大家都想了各種辦法去消除這種偏差,而最終都不盡如意,其偏差被信息的不對等所掩蓋,而想做到信息對等,或者有獲得對等信息的人,他并不會全盤脫出,因為當他得知對稱信息后,他知道他改變不了什么,所以他沉默?!?p>  阿鸞點了點頭,這時有人熙熙攘攘地從他兩旁邊走過,奇裝異服,有著充分地個性,也展現(xiàn)了這里有人們想釋放自由的一面。這里的商品琳瑯滿目,即使你不買東西,就來這里逛逛也會有種滿足感,因為這些展示,充分展現(xiàn)了大家的渴望?;蛟S一件商品,它在工廠時并沒有什么生機,而到了這里,近乎生機中綻放光芒。

  阿鸞說:“我很喜歡這里,來到這里就感覺自己都充滿了生機,感覺自己缺的東西真多,感覺自己的幻想全部給勾引出來了?!?p>  其實這里很吵,但是這種吵鬧你能忍受,甚至喜愛,因為這里的吵鬧聲幾乎都是人的聲音,盡管過于嘈雜,聽不清內(nèi)容,但是每一個聲音中都充滿了渴望,充滿了幻想,因此這里是城市的生機,你若是在城市中待膩了,來這里逛一逛,一定讓你重煥生機。

  偶爾會有奇香飄來,這是美食,只要你能夠支付貨幣,就能讓你享受各種美味,在鄉(xiāng)村那是不可能的,而這種美味即便你經(jīng)常吃也吃不膩,因為它不知照顧了多少人的味蕾,盡管你每次只吃出一種味道,而總能在你充滿渴望時,迎合你的味蕾,讓你得知其中的千變?nèi)f化。這種滿足,可想而知,你盡管放飛你的幻想,而后掏出你的貨幣,它立即讓你跟隨你的幻想變現(xiàn)。

  阿云說:“從小到大,我不知來這里多少次了,這里的變化也是親眼目睹。就算是我少不經(jīng)事時,這里也能帶給我快樂,有時還在家里,聽父母說要來這里,也會興奮不已,因為只要一來這里,我將有一次不乏味地五感經(jīng)歷?!?p>  “是呀!這就是城市的特征呀,農(nóng)村是沒得這些,一個熱鬧,一個清靜。熱鬧久了會覺得空虛,而清靜久了會覺得乏味。”阿鸞略有所思地說,“其實兩者都需要,不可或缺。所以我想回家鄉(xiāng),想多帶些熱鬧進鄉(xiāng),不想讓鄉(xiāng)村沉寂至滅?!?p>  那邊有很吵雜的語音喇叭聲,聲聲都在邀請大家進去逛逛,各式各樣的人都會不經(jīng)意地進去走上一圈,有的人并非想到這里買點什么,只是看著別人進來了,他也跟隨著進入,生怕少了這個流程,就錯失點什么。

  阿云說:“你說的沒錯,或許就因為我去了你那,填補了我心中的空虛,所以我也喜歡你那里了。那里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你若沒有實實在在地出力,就變不出你想要的東西。付出就有收獲在那里最能夠直接地體現(xiàn),但是在城市就不一定,因為這里的變數(shù)太多,你若沒有足夠的生存技巧,你可能根本應(yīng)付不過來,先苦后苦的事情,那是很自然?!?p>  阿云看了看馬路對面,馬路上車來車往,感覺真不可思議,就是這樣一座城市,每天都有許多的人來這里,川流不息,并且沒有任何人安排,來了這里就如同拿了把城市鑰匙,打開了城市的大門,許多初來城市的,被城市所吸引基本是從這里開始,結(jié)果又被不能得到滿足而失望離去,帶著極大地不滿宣傳這座城市的不好。

  那之后,自然有較高級欲望區(qū),到底是哪或許很多人都很清楚,而阿鸞卻天真地問:“那下一級欲望區(qū)是什么呀?它會在哪兒呢?”

  其實兩人對這商業(yè)區(qū)還有點不舍,奇怪地是阿云沒有買任何東西,也沒有為阿鸞買任何東西,他就帶阿鸞來看看,不知阿云心里怎么想的,或許他覺得這將給阿鸞留下更深刻地印象,又或許說阿云不想因為這里的幻想變現(xiàn),讓阿鸞心中的那片清靜與真實給沖破了。

  阿云說:“你說的是較高欲望區(qū),隨我來便是?!?p>  很快與阿云來到了住宅區(qū),這一座座樓房,有高的,有矮的,大部分是高的,這算是城市人的家,小樓閣一層層磊起,疊起了千家萬戶,樓上樓下左鄰右舍,原來一個個家也能磊起來,這些家庭都非常地獨立,相比鄉(xiāng)村大家伙的聯(lián)系要少得多。因為一家可能就在附近上班,而隔壁家可能在十幾公里外的地方做事,行業(yè)千差萬別,收入、生活水平及社會地位也非常不同,雖然大家都住在一個地理位置相對臨近的地方,但是他們的聯(lián)系卻并不受這個地方限制,他們各自的圈子與地域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非常小了。而農(nóng)村則不,地域就是界限,就是區(qū)別,其區(qū)別不僅在生活、習俗、收入、地位,甚至連姓氏血緣關(guān)系都與土地有關(guān),好似一切都按照地域劃分得非常清楚。

  阿云說:“住宅區(qū)便是較高欲望區(qū),其原因是,在城市有了住宅,就真正算是把這座城市當成自己的城市了,希望長期留在這里了,而這較其他欲望的滿足難度又高一些,當然這也并非十分地難,因為這住宅區(qū)也千差萬別,價格不一,檔次不一樣或者位置不同其獲取難度也不一樣,但是不管怎樣,解決了這個欲望,就可以算是在城市有了一個根據(jù)地,知道刮風下雨該去哪兒,知道自己委屈時還有一處溫馨之處,就因為這里,讓你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讓你覺得城市的空虛熱鬧,其實也有一片清凈之地,這里真正地屬于你,屬于你的港灣?!?p>  這里不僅小區(qū)很多,而且每個小區(qū)中樓房林立,都有圍墻,有門衛(wèi)保安,出入都有序,或許這也是特點之一,一個個小區(qū)就有一圈圈圍墻,很多人都覺得奇怪,為何在這城市,人們的圈子已經(jīng)擺脫了地域,而住所卻圍得嚴嚴實實地,區(qū)分非常明顯,而鄉(xiāng)村卻讓這種區(qū)分沒有突出到一眼可以看出或者到設(shè)置障礙的地步,但是人們的圈子卻如同打了烙印一般,非常都清楚,帶著特別明顯地地域性。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城市人需要這種保護以致不被城市的沖擊變得面目全非,或者這里面充滿了許多脆弱,充滿了許多不穩(wěn)定。這種圍墻至少能夠讓他們在視覺上感覺出家園的存在,進而讓心靈得到更大地慰藉。

  每天他們都是從這里出發(fā),然后去往其他欲望區(qū),最后又回到這里,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有的承載著幾代人的歡笑與憂傷,幾代人的變遷,都是在這一個個小格子般的樓房里邊,述說著無窮盡的人生滋味,卻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留下,這就是城市。

  阿鸞說:“我也想在城市有自己的落腳點?!?p>  “嗯!但你若在農(nóng)村發(fā)展可就很難滿足這個欲望。”阿云說。

  “嗯,說的沒錯,但我還是想回去,并且也想在城市有自己的落腳點?!卑Ⅺ[堅定地說。

  當阿鸞說完這句話之后,阿云沒有繼續(xù)解釋與說服,而是與她相擁,緊緊地摟著她,這或許是無言的答復(fù)。

  阿鸞本來感覺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被這么一摟,溫暖至極,什么都放下了,還有什么比得上這么一摟,還有什么比得上在自己需要力量的時候,來一個溫暖的擁抱,這個擁抱無聲地告訴阿鸞,說:無論怎樣,我都支持你,都不會離開你。

  許久,一陣微風拂過,阿鸞從沉醉中蘇醒,說:“阿云,你說我是不是很矛盾呀,既喜歡城市的熱鬧,又喜歡鄉(xiāng)村的寧靜?!?p>  阿云用手輕輕地拍拍她的后背,說:“你別多想,其實一點都不矛盾,但是你并沒有說到重點,你再仔細想想,更深層之處,其實是你有某種不愿割舍在里面?!?p>  又過了許久,阿鸞喃喃地說:“說割舍,確實如此,誰人不喜歡自己的家鄉(xiāng),可能小時候就想背井離鄉(xiāng),想到遠處看看,可那只是人與生俱來的叛逆與好奇,到了外地,就知道,家鄉(xiāng)雖然不盡美好,可那只是生存艱苦所產(chǎn)生的不盡美好,而在外地可就不只這一點了,更多的是外來者的異己感。”

  停頓片刻后,阿鸞接著說:“我喜歡農(nóng)村,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那是家鄉(xiāng),還有一點,感覺城市并不一定需要我,而農(nóng)村可能更需要我?!?p>  阿云微微一笑,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撐開一臂的距離對她說:“阿鸞,你可真了不起,確實如此,不僅你覺得是如此,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城市遍地出現(xiàn)了種種飽和,這種種飽和帶來的無效競爭,既殘忍又內(nèi)耗,把本就冷漠的城市情感變得更加如冰。所以我也想去鄉(xiāng)村,那里雖說有些寂寞,但是只要有生計,其實人情味還足一些?!?p>  而后,阿云再次與阿鸞相擁,接著說:“我兩可真不簡單,我從城市來找你,冥冥之中就有這么多巧合?!?p>  “哈哈!那是自然,緣分既巧合,月老的紅線也是巧合,而我們之間的緣分與紅線,就是我們對城市與鄉(xiāng)村看法的一致,還有追求的一致。”阿鸞說。

  “嗯嗯,說的沒錯,世間的緣分,就是看法、追求與行動的交織,他能讓兩位素不相識的男人成為兄弟,兩位素不相識的女人成為姐妹,兩位素不相識的男女成為情侶?!卑⒃朴媚槻鋼嶂Ⅺ[的頭發(fā)說,“月老的紅線原來承載著人世間的這些東西,真是了不起的紅線?!?p>  “我們?nèi)ジ呒売麉^(qū)吧?!卑Ⅺ[說。

  他兩站著已經(jīng)有些時間了,都說戀愛中的男女都是傻子,可怎么時間也為戀愛中的男女而改變,也像變傻了一般,感覺慢了許多,甚至有靜止的嫌疑。他兩就這么站著,并沒有感覺時間流逝,也沒有感覺雙腿僵直與麻木。

  我想:這便是人的意義,人來到這個世界上什么都改變不了,而卻想改變一切,這種矛盾竟然蘊含在情中,唯獨感情能讓世間改變一切,甚至時空。

  “高級欲望區(qū),嘿嘿!”阿云笑了笑。

  “你笑什么?”阿鸞疑惑地問道。

  阿云不緊不慢地往前走,雖說是往前,但又好像沒有方向,沒有了開始那般一股子勁。

  阿云說:“阿鸞,我跟你說,這城市的高級欲望區(qū),那是無處不在,而又無處可尋,你想找它的時候又找不著,而當你有足夠金錢之時,它便會自動找上你?!?p>  阿云搖搖頭后,接著說:“這已經(jīng)超出了咱們的認知范圍,但是這就是城市,自古就有城市,古代亦是如此,變化的只是呈現(xiàn)方式,不變的是必然的內(nèi)容,好像存在某種無形的力量支配著一樣,當然我認為這種無形的力量,就是財富,更確切地說簡化為貨幣,這種支配社會中的萬有引力?!?p>  阿鸞有些失落,又有些無奈,眼睛里的事物都無精打采,沒有了生機。人若知道世間的美好只是自己所處之處是美好,而對不美好無能為力,就真的會無精打采。恰好此時,映入她眼簾的是阿云,又讓這一切換發(fā)了生機。還是情的力量,沒有了情,人與塵土無異,談何生機;沒有了情,人就是個空殼子,里面的血肉,再也不會喚起憐憫,不會喚起對生與死的思考,也喚不起對同類乃至周邊生靈的憐憫。人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這本身是人類的死穴,若還不在有限的范圍,有限的能力解決些問題,那么人的情感生存空間就實在太小了。

  我們面臨的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例如,我們知道動物會痛,但我們得吃它,而且無法做到不吃,即使你不吃,其它動物也會吃它。我們無法讓這種痛停止,就這么簡單的問題,產(chǎn)生了佛學。

  亦或我們發(fā)現(xiàn),道學最接近實際,佛學最讓人脫離實際,基督學又讓人知錯懺悔。人在尋求解決社會問題的時候,總是會徘徊在入世與出世之間。浩瀚的歷史長河,還沒有能夠解決的辦法,只是在重復(fù)地,無盡地,輪回地演義。

  我希望情這一東西,能夠讓人至少能夠處在人的范圍,這樣才不至于痛得讓人無法忍受,痛得讓人失去尊嚴,痛得讓人相互殘殺。

  既為人則為人,人人皆同!

  阿鸞說:“沒事,眼中有你,就什么都有了?!?p>  說著,阿鸞就挽著阿云的手,隨著阿云一起,漫無目的地向前方走去。

  而后也不知為何,他們自然而然地來到了第一次出來時所遇的那條河邊,并且正好就在上次來時的對岸。好似又是上天安排好的,上次刻意想來沒來成,這次自然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到了這邊,就像一個圈,一次旅行的圓滿,亦或人生也是這樣,最終上天都會給每個人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任何人都有圓滿的一生,都是圓滿的一生。這個圓滿就是從無到有,再到無,即從生到死。誰都應(yīng)該無憾,因為你左右不了什么,或許在你的眼里有眾生相,而眾生的眼里也有你的相。我們只希望在生的過程中,這個相較于整個時間長河里最短暫的一刻,能夠少些痛苦罷了。

  眾生皆苦,為何還需有眾生?

  這或許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只能說有眾生之后,才有了這么多問題,若無眾生,哪來苦甜?因此眾生既是問題本身,我們既希望不失去眾生,又希望沒有苦痛,那么只能虛空,既有非有,而這又回到佛教了。這并非我們想要的答案,所以只能用情,對萬物都有情,這樣才能讓一切都有的放矢,合情合理,痛而不苦,傷而不害,取而不滅,唬而不殺。

  萬事萬物都是在發(fā)展的,自古有道,如今也有道,文字一樣,時間不同,意思也不同。古書今讀有今意,且不會失去古代之意,許多人想為自己的困惑尋找答案,都會去尋源,找古書看看,這是對的,因為那里有人之初的想法,而人之初的想法,就是人的本源。只有了解了人的本源,你才會知道,我們能夠解決的問題,以及我們不能解決的問題。許多人認為理想狀態(tài)是完美的無矛盾的狀態(tài),其實那是對理想的誤解,理想狀態(tài)或者說完美狀態(tài),也可以是事物矛盾平衡的狀態(tài),或是相對平衡的狀態(tài)。

  相對平衡狀態(tài)的達到,可以用力量抗衡,也可以用相互理解來化解。相互理解可能更多地暗含了情,通情就達理,通情就你我感覺想通。

  阿鸞說:“哇!從這邊望那邊,感覺就是不一樣。”

  阿云一看,也沒什么不一樣,可能是自己太熟悉了吧。

  于是問道:“怎么不一樣了?”

  阿鸞說:“從那邊走時,那只是過客,從這邊看時,那就是景物?!?p>  阿云細細一想,覺得阿鸞說的這句話,還有那么點意思,既有“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意境,也把“出世與入世”暗含其中。

  于是阿云對阿鸞說:“是呀,到了這邊,才知道,我們那天完全沉醉在兩人的嬉鬧中。我在這里仿佛能夠看見我們那天的每一個影子,每一個畫面。平時我們都是看別人的演習,而今我們看自己曾經(jīng)演出的精彩影子。”

  “是呀,若不回想,若不從這里看過去,我都不知道我們兩在這條路上這么黏糊?!卑Ⅺ[害羞地笑了笑。

  這或許就是情感之回放,許多失憶人為了找回曾經(jīng)的記憶也會回到老地方,讓舊景激發(fā)出記憶的影子。我想誰與誰若是感情淡了,都可以去曾經(jīng)的老地方,再次喚起感情的源頭。我們不應(yīng)讓感情之泉枯竭。

  阿云說:“是呀,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會做出那么幼稚的動作,呵呵?!?p>  阿鸞連忙把手指向那個角落說:“是的,都成小孩子了。”

  岸的這邊不比岸的那邊,那邊的道路大氣又整齊,這邊卻是曲徑通幽的小路。那邊的行人都是形色嚴肅,很少結(jié)伴而行,這邊卻是三兩成群,悠哉閑散。雖說兩邊都不乏散心休閑之人,但是這邊休閑得更自在,或者說來這邊的,更多的是已經(jīng)忘了自己在干嘛,該干嘛。而在那邊的,至少有一個想法在心中,即使僅僅是“休閑”“散心”這一想法也會被緊緊地拽在心中。

  忘卻行為的行為,想必就是無我。無我也可以這樣呈現(xiàn),這是人最舒適的一種狀態(tài)。

  阿鸞接著說:“我想,我們只要回想起對岸的畫面,我們就不忍心吵架,不忍心傷害對方,不忍心離開對方?!?p>  “嗯嗯!是呀,都說小孩是父母感情的紐帶,這誠然沒錯。而戀愛中的我們不就是孩子嗎?我們既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是我們自己情感的紐帶,我們一定得呵護這對孩子健康成長,哈哈。”阿云說著,輕輕地撫摸阿鸞的頭頂。

  阿鸞沒有躲,可能是因為并沒有感覺出任何不適,相反還覺得阿云的手法挺溫柔,情到深處,行為也變得恰如其分。

  那草坪上有三三兩兩的人坐著玩樂,也沒見著他們有什么玩樂的項目,但是卻非常開心,不知道是因為他們超凡的玩樂技巧還是其它原因,沒有道具也能讓游戲充滿了歡聲笑語。

  偶爾也有鳥兒停在他們旁邊,拾掇他們剩下的食品。這些鳥兒每吃一口食又抬起頭來左右晃一晃,好似在看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又好似在看哪里還有。有的鳥兒邊吃還會邊叫喚,這就不知道是為了美食而歌唱,還是在宣誓美食的歸屬。

  “阿鸞,你看河流有兩岸,我們只能從此岸到達彼岸,亦或從彼岸到達此岸。”阿云說著,眼里暗含淚水。

  清風拂過,并沒有把淚水吹灑,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怎能屈服于清風?

  阿云接著說:“我去農(nóng)村,就如同從此岸到達彼岸,而現(xiàn)在我領(lǐng)你尋找打開城市的鑰匙,或者說是擰起城市的鑰匙打開城市之門,可能就是從彼岸到達此岸……”

  阿云停頓了片刻,不知是因為此時的河水有些喧囂,還是因為阿云過于對此岸與彼岸的關(guān)注,而忽視了河水本身的緣故。就這條舉目能全的河流,在城市中算不得一個多大的事物,可它卻是了不起的事物。兩岸綠的是草木,四周潤的卻是人心。

  阿云說:“這就是溝通呀,若不溝通,有誰知道,阻隔大家的鴻溝,亦是養(yǎng)育大家的清泉?!?p>  觸景生情,物亦有情。從來沒有人知道,這常年不變的河流,在人的語言變化中,它也有它的變化,因為隨著你的語言變化,你的關(guān)注點隨之變化,因此河流自然變了。河流的表層是浪花,深層卻是暗涌。你所看見的永遠只有浪花,而卻不知那表層的東西,不僅自己起不來,還可能是遮蓋深層的迷霧。

  此時的河流,充滿生機。浪花與浪花的拍打,像是對阿云的贊許,像是對它們自己的歡迎。事物的鴻溝能夠讓事物一分為二,而溝通又讓事物合二為一。鴻溝讓事物有了新生,溝通讓事物能夠追溯源頭。情亦是一種溝通,能夠讓人追溯“有所為,有所不為”;能夠讓人追溯“可為與不可為”;能夠讓人追溯“多為還是少為”。

  阿云看了看阿鸞,總感覺她頭上少了點東西,于是用柳條與花枝做了個花冠,往阿鸞頭上一戴,笑著說:“這下就更應(yīng)景了,哈哈。”

  阿鸞卻埋怨道:“我是應(yīng)景了,可你呢?嘻嘻!”

  阿云二話沒說,也做了個一樣的花冠,不過為了有所區(qū)別,阿云把所有的綠葉與花兒都摘掉了,只留下根根枝條,并把它戴在頭上。兩人相互地沖著對方笑著,也不知道笑些什么,可能也只是為了應(yīng)景。

  因為此時他們耳朵里聽見的,亦是浪花,亦是歡笑聲,亦是不遠處那真實的笑聲。

  阿云問道:“你說咱兩般配嗎?”

  阿鸞回答道:“還有啥般配不般配,哈哈,就湊合著過唄!”

  “沒想到你幽默之余,還挺隨和的呀!哈哈?!卑⒃普f著就又去撓阿鸞的癢癢肉,而這次阿鸞卻有了防備,沒等他的手觸過來,就伸手摘了他的花冠,并準備向河中扔去。阿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花冠被扔,于是伸手奪取,不料阿鸞卻把它向空中扔去,阿云只得伸手去接。這下阿云算是中計了,阿云頭部以下全部是防御漏區(qū),一塊塊癢癢肉讓人見了就想撓,而阿鸞認準了那胳肢窩的地方。只見阿鸞纖細的小手,如同穿云一般,伸到阿云的胳肢窩處,阿云猶如觸電,大笑而又難受,瞬間就蜷縮到地上,雙手連同腳一同護住身上的各個部位,接著那花冠也掉落到他的身上。

  阿鸞笑不攏嘴,指著阿云說:“哈哈哈!這叫害人不成反害己,看你以后還敢動我癢癢肉不?!?p>  情侶之間或許就是這樣,一點點事情就能讓雙方樂半天,而且回味無窮。阿鸞哪里知道,他兩的快樂并非源自事情本身,而是來自于與對方的感情。很多人都以為,兩人的感情只有在分離之時才能體現(xiàn),又或者是在很久未見,呈現(xiàn)在對對方的想念之中,卻不知在兩人無時無刻相伴的過程中,若是沒有深厚的感情為基調(diào),那么相伴過程中的喜怒哀樂也會變得平淡無奇,就會沒有牽引,沒有了河流中的激涌。

  隨后阿云站起來,把衣服整正了,把花冠再次戴上,如同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阿鸞覺得奇怪,于是問道:“不至于呀?就這么一下就木訥啦?傻了?”

  阿云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倒是看似有幾分思慮,一位男人的思慮,或許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但是卻很有氣場,能夠壓制一切喧鬧。

  此時阿鸞感覺阿云特別有魅力,但是卻感覺特別不適,因為這種懸崖式的氣氛落差,讓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心里暗自給了自己勇氣,伸出雙手想去捧阿云的臉頰。

  卻不料阿云突然變了臉,伸手抓住阿鸞的雙手,往肩上一搭,說:“過來吧!我的小乖乖!哈哈?!?p>  就這樣阿鸞就被阿云扛在了肩上。

  只聽見阿鸞連連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想干嘛?”

  阿云哪里管這么多,若無其事地扛著她往草叢里走去。這些舉動也驚動了其他的情侶或伴侶。阿云的舉動引來其他人的眼神,有羨慕地,有疑惑地,也有覺得搞笑地。

  阿鸞第一次被一位同輩之人扛在肩上,心里有些許害羞,又有些許喜悅,還帶著一點點溫暖,感覺身下的這位男人,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夠像現(xiàn)在扛她一樣扛起所有事情。

  阿云還沒松開阿鸞的手,于是阿鸞彎曲雙腿,用腳尖輕輕地捶打著阿云的后背,邊錘還邊說:“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記得小時候,阿鸞的父親也這樣背著阿鸞,那時的阿鸞還小,通常是在阿鸞不聽話的時候,她的父親才會這樣,她的父親嘴里還不忘說:“賣柴去……再不聽話就把你賣了?!?p>  那時的阿鸞盡管很小,卻也知道她老爸只是嚇唬嚇唬她。父愛與母愛,說白了,就是一種用嚇唬人又還不忘了省吃儉用喂飽你的偉大。

  說實在地,阿鸞不奢求身子下邊這個人能像她父母那樣待她如寶,但只要他能像她父母那般對待今后孩子即可。這足夠了,成年人的生活,自己的事當然是自己扛,若是有人還能扛起孩子的事情,那就非常了不起。

  接連幾聲“放我下來”之后,阿云已經(jīng)把她扛了一段距離,這草坪真大,可以容納許多人,而且視野也挺好,這么多對情侶也不避人,都能相互看著,還有一些集體性活動也在這塊草坪中開展,也不怕妨礙了其他情侶。

  天大地大,光明最大,心中有光,哪里都有自己的空間,哪里都不會妨礙別人,也不會被別人妨礙,或許還相互成了對方的風景。

  阿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還偷襲我,我沒教訓你,把你背到這里,還拳打腳踢。難道這里坐著不比那里好嗎?”

  阿鸞看了一眼阿云,還是不知道他為何要背他來這里。終于坐在下了,比剛才確實舒服些。這草地挺厚挺干燥。阿鸞用力拍打著松軟的草皮,這就像原生態(tài)的,說:“這草皮感覺從來都沒有被修剪過?!?p>  “你喜歡那種修剪過的草皮?”阿云問道。

  “嗯……不喜歡,我喜歡這種。”阿鸞躺下仰望天空輕聲述說。

  阿云也緊挨著阿鸞躺著,這晴空萬里,陽光卻又不刺眼。

  “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阿鸞說,“我之所以喜歡這種沒有修剪過的草皮,是因為它非常厚實,躺著非常舒適,而且地面的濕氣也不容易上竄到身體?!?p>  “嗯嗯,是的,也不知道他們?yōu)楹我M那么大勁,經(jīng)常修剪草皮。”阿云表示贊同。

  “是呀!有喜歡修剪過的,也有喜歡未修剪過的,可能是因為喜歡未修剪過的要多些吧!”阿鸞說。

  她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這是一種閉眼享受的狀態(tài)。

  阿鸞接著說:“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等太陽落山吧!”阿云回答道。

  “我說的是回我那里?!卑Ⅺ[眼睛完全閉上了,她很久都沒有閉著眼睛與人聊天了,最近的一次應(yīng)該是還在學校,那時大家還能約到一起,聚到草地上,而現(xiàn)在基本沒有這種機會,若不是有阿云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有這種閑空來草地上躺一躺。

  阿云略有思索,問道:“你想回去了?”

  阿鸞說:“終究是要回去的,這里雖說好,可能也就這些天好吧,若是真正在這里生活,在這里工作,還不憋屈得如你帶我看的那樣,在這城市中,我能找著北嗎?能找著自我嗎?”

  “行!那你定時間,我陪你一同回去,那才應(yīng)該算咱兩約好的地方。”阿云回道,也閉上了眼睛,享受這明媚的一刻。此時心情明媚,前途明媚,方向明媚,就連閉上的雙眼,也能夠感受到明媚的陽光,透過眼皮。

走木.QD

我酷愛鄉(xiāng)村,酷愛礦山,我是礦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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