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厚臉皮
何氏嘆息了一聲，見到蘇婧寧進來便說道：“三丫頭回來的正好，近幾日京都不太平，你們姐妹就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了，各自管束好房里的人，不要讓我聽到有那起子亂嚼舌根的！”
見幾個孫女兒應(yīng)了，她又交代一旁的姜嬤嬤：“你去一趟靖宇他娘那里，叫她看緊門戶，管好府里的下人，這會子可不要惹出什么事情來！”
等姜嬤嬤走了，她才又問起蘇婧寧之行，見沒出什么差錯，便打發(fā)了孫女們各自回去。
一進院子，先頭回來的念雨就迎了上來，扶住蘇婧寧的胳膊低聲道：“小姐，已經(jīng)給穆管事那邊來的小廝了，共四千兩。”
蘇婧寧微微頷首，林家出事，她便料到府里會戒嚴(yán)，所以一下車就打發(fā)念雨回屋取買田的銀票給等在角門處的穆家小廝。
除了手中留點零用之外，她這些年攢的加上前兩天蘇恒給的，一股腦全投上去了。
念雨又道：“奴婢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嚴(yán)嬤嬤過來，現(xiàn)在正等著您呢！”
蘇婧寧腳步一頓，問道：“她人呢？”
“在耳房?！?p> 蘇婧寧看過去，便見耳房門口正有個老婦在探頭探腦的。
一旁的念晴氣道：“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做這樣子給誰看呢！”
蘇婧寧眼中也閃過一絲冷意。
這個嚴(yán)嬤嬤原先是她的嬤嬤，當(dāng)初母親千挑萬選才看中了她，起初也挺溫順殷勤的，只是母親一死，她便嫌三房沒有前途不愿意再待，鬧著出去了。
原本這也沒什么，想往高處爬是人之常情。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后來投靠成安，反過來對付自己的前主子！
蘇婧寧想起前世這個老婦對自己的欺辱，就恨不得千百倍的還給她！
“嚴(yán)嬤嬤來這兒可是有事？”看著那老婦迎了上來，蘇婧寧便收了心中的殺意。
“聽說小姐回來了，老奴便想著過來看看。”嚴(yán)嬤嬤諂媚的笑了笑。
蘇婧寧聞言客氣道：“勞嬤嬤掛心了?！?p> 說完便直接進了屋。
嚴(yán)嬤嬤竟也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念晴見了便斥道：“嬤嬤也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差了，怎得還如此不懂規(guī)矩，哪有主人家沒發(fā)話自己闖進屋子的道理！”說著便要去推她出去。
“小姐，老奴有話要說，您不能趕老奴走啊！”嚴(yán)嬤嬤忙甩開她要去扯蘇婧寧，幸而被念雨牢牢地?fù)踝×恕?p> 蘇婧寧皺了皺眉：“嬤嬤想說什么便說，不必拉拉扯扯的?！?p> 嚴(yán)嬤嬤這才罷手，搓了搓手笑道：“既然小姐已經(jīng)回來了，那身邊就得有嬤嬤幫著操持，您看老奴什么時候回來合適？”
蘇婧寧險些被氣笑了，她挑挑眉問道：“怎么，嬤嬤管著那偌大的庫房不滿意，還要到婧寧這小地方來？”
嚴(yán)嬤嬤一臉詫異：“小姐說的什么話，老奴本就是這里的人，您回來了老奴自然是要在您跟前伺候的?！?p> 念晴氣得直翻白眼，忍不住譏諷道：“嬤嬤當(dāng)初不是自己要出去的嗎，怎的，在外邊混不開又想回來了？”
嚴(yán)嬤嬤面色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又辯解道：“小姐可是誤會老奴了，當(dāng)初老奴離開，可不是為著自己?！?p> “哦？”蘇婧寧頗有興味地問道：“難道嬤嬤是為了我不成？”
“自是為了小姐?！眹?yán)嬤嬤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您去了太興府，但夫人的嫁妝還在這里，老奴不留在這兒看著，被別人私吞了可怎么好？”
“沒想到嬤嬤竟是如此忠心，”蘇婧寧恍然大悟，隨即愧疚起來，“這么說婧寧倒是錯怪您了！”
“這都是奴婢分內(nèi)之事，”嚴(yán)嬤嬤矜持地擺擺手，又滿臉期待地問道：“小姐如今既然回來了，您看老奴什么時候回您身邊伺候為好?”
蘇婧寧笑了笑：“嬤嬤莫要著急，婧寧自是想讓您趕緊過來，只是剛剛祖母才吩咐府里戒嚴(yán)，此時實在不宜出頭?！?p> 眼看著嚴(yán)嬤嬤有些急了，她又補充道：“但是等過了這陣子，婧寧會立刻稟明祖母，請您回來坐鎮(zhèn)的！”
嚴(yán)嬤嬤聞言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好歹有了蘇婧寧的承諾，也算是不虛此行。
她立刻歡歡喜喜地謝了蘇婧寧。
等打發(fā)了嚴(yán)嬤嬤后，念晴就一臉急切地看著蘇婧寧：“小姐，難道過兩天當(dāng)真要讓她來咱們這兒？”
蘇婧寧搖頭笑道：“當(dāng)然不是，這種背主的奴才我又怎會看的上！”
念晴不禁有些疑惑：“那您為何又承諾她……”
“哄她罷了?！碧K婧寧冷笑了一聲，又吩咐念晴：“這兩天你出去打聽打聽，看她這幾年是什么情況?！?p> 念晴忙應(yīng)下。
……
又過了段日子，二房的夫人馮氏也帶著一家子從山西回到了京都。
多了一房人，整個蘇府頓時熱鬧起來。
這天，蘇婧寧帶著念晴正逛著花園子，前頭隱隱有動靜傳來。
便聽到有個中年婦人苦口婆心地說道：“小姐，您就聽一聽老奴的，等老爺回來了，怎么著也得給自己爭上一爭！”
之后便有個柔弱的聲音接到：“媽媽快別說了，我是在母親身邊討生活的，和父親講又有什么用？若讓母親知道了，日子更難過。”
那媽媽急聲道：“那小姐就這么忍著不成？吃食打扮這些小事處處低人一等不說，可您現(xiàn)在多大了，正該說親了，若到時候隨便找個不成器的把您嫁了可怎么是好？”
后面那聲音過了會兒才低低的嘆了一句：“那又能如何？左右都不是我能做主的?！?p> 那媽媽聞言也無法，又跟著一起愁了起來。
蘇婧寧聽著兩人說話聲離自己不遠(yuǎn)，她不小心聽了別人的墻角，怕照了面兒尷尬，便急急地帶著念晴往園子外走。
二伯父蘇誠總共二子二女，二子全是正妻馮氏所出，女孩兒卻都是庶出的，只是生母不同。
而剛剛和那位媽媽說話的便是其中一位，在府中排行第二的蘇婧書。
蘇婧書的母親是何氏塞給蘇誠的通房丫鬟，早些年就因病去世了。
因此，蘇婧寧十分同情這位二姐姐的處境。
無人疼愛，又是個庶出的，平日里只得小心翼翼的在嫡母手下過活，極為不易。
而且如今又是大伯母汪氏管家，她為人尖酸刻薄，但二伯母精明爽快，兩人一向不對付，才回來幾天就時有摩擦。
俗話說，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這樣一來蘇婧書的日子更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