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憋不住了
安迪的突然到來，讓酒館老板倍感驚喜，畢竟一個能給他拉來十倍客流，但只要普通誦詩人價錢的人，他輩子估計都碰不到第二個了。
他看著迅速增長的客人，嘴巴咧得老開，之前這少年來酒館時沒有拒絕，他覺得是自己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雖然當(dāng)天更多是看在狼衛(wèi)的面子上。
老板的喜悅，一直持續(xù)看見胖瘦兩人走了進(jìn)來。
他心頭一跳，是哈里曼家族的人。
誦詩人的故事里，總有壞的流油，一心害人的貴族。
做為土生土長的望月城人，老板能想到最壞的貴族，大概就是哈里曼家的人。
大人物他沒見過，但像胖瘦兩人這種家仆，卻最愛到他們這種小店里來，要一大堆東西，卻還要大聲說個品質(zhì)不夠，那個檔次太差。
對店里其它的客人，動輒驅(qū)逐打罵，壞店里一天的生意。
到頭來，還要以服務(wù)不行等種種理由，克扣消費(fèi)的錢幣。
要不是有北境的法律支撐，老板甚至懷疑他們會借此不給錢。
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剛講完一篇，正在和客人交談的少年。這兩人壞他一天生意事小，要和這位起了沖突，他要怎么辦？
安迪并沒有注意到才進(jìn)門的兩人，但他知道今天一定會有哈里曼家的人來。
他來這的目的，也是想著先假意逢迎下，為自己再爭取兩天時間。
他此刻正在和一個斷臂的英氣女子交談，人很漂亮，可惜臉上有道劃過眼睛長刀疤，致使一只眼睛也睜不開。
放下酒杯的獨(dú)手，能看到因過多勞作磨出的老繭。
她周圍坐著年齡不大的三個孩子，兩男一女，穿著粗布衣服，但洗得很干凈，各端著一個摻了少許糖水的木杯。
細(xì)細(xì)觀察的話，他們或多或少，都有點(diǎn)殘缺。
從之前的交談和三個孩子的補(bǔ)充中。
安迪了解到，女子名為雪莉，曾當(dāng)過傭兵，可惜因?yàn)橐馔?，成了如今模樣，無法再冒險。
回來后，在小巷中給自己買了個小屋，開始了新生活。
可惜雖然是升華者，卻是更偏向戰(zhàn)斗的覺醒，因?yàn)樯眢w殘缺了，也就只能做做力氣活。
在又收養(yǎng)了三個流浪的孩子后，生活變得越發(fā)緊巴。
安迪有點(diǎn)奇怪，因?yàn)槌说谝惶?，他沒記錯的話，每次說書，三個孩子都在，女人是有的時候在，有的時候不在。
但每次來，他們都會點(diǎn)些東西，認(rèn)認(rèn)真真坐在桌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輕抿。
直到他把故事講完。
可其實(shí)沒付費(fèi)，站在稍遠(yuǎn)處聽的大人孩子也有很多。
說來傷人，但以他們的條件，實(shí)在沒必要這樣，是腿部也有難言之隱嗎？
安迪斟酌了番，試著問道：“如果你不介意，以后我會讓老板給你們準(zhǔn)備個位子?！?p> 雪莉端起酒杯，貌似豪爽地喝了口，但安迪知道她也只是抿了點(diǎn)，畢竟就一杯的酒，端起十多次，怎么也該沒了。
她聽懂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不了，我們覺得你講得很好，雖然很少，但這是我們該付出的?！?p> 看出安迪仍糾結(jié)著想說什么，她不以為然的笑笑，“先生，說實(shí)話，你比大多數(shù)直接嘲諷我們不去掙錢謀生，在這里浪費(fèi)時間的人好多了?！?p> 被戳中心事，安迪神色微宭，還是大方承認(rèn)道：“我很抱歉?！?p> “不，完全不用，”她大笑著說道：“身體的缺陷我們無力去改變，但我不能讓他們的心靈也殘缺，你的故事在點(diǎn)亮他們，我們都很感激你?？梢缘脑?，能請你給孩子們教教‘安迪’怎么寫嗎？他們喜歡這個英雄名字，有他相伴，他們有無窮勇氣?！?p> “我的榮幸?！卑驳喜判χf完。
聲音卻被一個更粗蠻的聲音壓下，“滾開滾開。”
接著是凳子和人摔倒的聲音。
安迪聞聲抬頭，看到是一個胖子，他作惡的手尚未收回，臉上已掛起驕橫的笑意，對著跌倒的人說道：“看到大爺來了還不讓路，你是哪家的小孩，沒一點(diǎn)教養(yǎng)。哦，原來是個臭水溝爬出來的啞巴?！?p> 他辱罵的對象，是剛才坐在雪莉右邊的小男孩。
安迪記得他總是微笑著，會在抿口糖水后，眼帶著笑意地看著他和雪莉交談。
但現(xiàn)在他臉上的笑意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害怕和畏怯。
一直舍不得喝的糖水，也因?yàn)閯偛旁谑掷锉е赃B人一起落在地上，甚至有大半倒在洗得干干凈凈的麻布衣服上。
從四周低聲的交流中，安迪知道了胖子就是他要等的哈里曼家的奴仆。
雪莉周身氣息涌動，一只手捏得木杯咔咔響。
在她站起前，安迪伸手按住了她。
哈里曼家的人別的他不了解，但欺軟怕硬他是知道的，要雪莉真和胖子發(fā)生沖突，不管結(jié)果如何，一定是她吃大虧。
雪莉只以為是安迪要她冷靜，但她知道自己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她希望三個孩子能像個正常人樣成長，今天如果忍了這口氣，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白費(fèi)，孩子們會不再相信英雄，不再相信未來，心靈重回自閉和畏縮的黑暗之處。
英雄，呵，故事里的英雄不會來到現(xiàn)實(shí)，那她就得做孩子們的英雄。
她起身再一次被安迪壓住，她怒看了眼之前還覺得十分順眼的少年，力氣一起，意圖掙脫。
“坐著，讓我來吧，總不能在簽名前丟人，不然我筆都準(zhǔn)備好了，你們不要了，豈不是很丟人。”安迪帶著些無奈說道。
來前他其實(shí)已經(jīng)想著憋一憋，忍一忍了，反正又不少什么，忍過這兩天，再加倍討回來就是。
但現(xiàn)在再憋，不他媽成烏龜了。
胖子聽到了他們絮叨的交談，也感受到了雪莉身上的魔能波動。
嘴巴咧開條縫，盯著看過來的安迪笑道：“怎么，你們想給這啞巴出頭?！?p> 這時他身后的瘦子上前，拉了下他，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么，卻被他給推開。
后他眼睛一翻，半仰頭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說詩，叫什么安迪的，少爺本來想讓你死的，但看你還有點(diǎn)用，特別留你一命。以后你不能再向這些螻蟻說詩，你將有幸參加少爺?shù)难鐣?，為真正高貴的人服務(wù)。”
你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