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還沒有走進(jìn)房間就聽見了寇根的咆哮。
“你把我當(dāng)成那些精靈嗎？！矮人不需要消除什么疤痕！你們這些白癡！滾出去！全都滾出去！”
兩個矮人垂頭喪氣被趕了出來，經(jīng)過莫克身邊時，其中一個愁眉苦臉地提醒長胡子矮人：“小心說話，國王的心情糟得不能再糟啦！”
莫克苦笑著點點頭。對著礦坑頂上那個大洞，他的心情能好得起來才怪呢。
即使看見莫克走進(jìn)來，老國王依然氣呼呼的。他坐在床上，暴躁地扯著自己的白胡子，看也沒看莫克一眼。
莫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詢問：“陛下，你打算怎么處理那些人類……和精靈呢？”
“通通鎖起來，讓他們在礦坑里敲一輩子石頭?。 笨芨Z隆隆地吼。
“可是，陛下，”莫克提醒他：“其中有幾位的朋友救了你，和其他好幾個矮人的命?！?p> “他們還放走了一條冰龍，讓它在我礦坑里撞出一個大窟窿?。 ?p> “情況原本會更糟的?！蹦死潇o地勸道，“現(xiàn)在，至少那條冰龍已經(jīng)死了，而殺了它的也是那幾個人的……朋友?！?p> “一條龍的朋友！”寇根不屑地說。他派出去尋找銀牙尸體的矮人已經(jīng)向他回報，那條巨龍?zhí)稍跓o人能到達(dá)的山峰之上，他們只能從下面看到白色積雪上刺目的鮮紅，和冰龍依然銀光閃閃的鱗片。沒有任何動物會去動一條龍的尸體，它會一直躺在那里，直到變成一堆巨大的白骨。
寇根從來也沒打算放過銀牙，但它死在另外一條龍而不是他的手里，還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莫克摸摸胡子，放棄了這個籌碼，換上另一個：“埃德·辛格爾，那個黑頭發(fā)的年輕人類，表示他有辦法讓我們的貨物賣出更高的價錢。而我們的確需要一大筆錢?！?p> 礦坑被破壞得相當(dāng)嚴(yán)重，連那兩尊貼著山體開鑿出來的巨大的矮人石像，其中一尊的鼻子也被砸掉了一小半。矮人牧師可以從巖石中召喚元素精靈，修補那個大洞，但單憑他們自己的牧師，那得花費很長一段時間，而寇根絕對不會向擁有更多牧師的黑巖矮人求助。
沒有巖石的庇護(hù)，礦坑里會變得很冷，他們需要更多的木材，更多的獸皮，更多的衣服和被褥，更多的食物……而重建礦坑的工作會讓很多矮人沒辦法繼續(xù)在礦洞里敲敲打打，尋找他們喜愛、同時也能為他們換來各種生活物資的寶石。
對銀牙矮人來說，這個冬天剩下的日子會變得相當(dāng)漫長。
“那個小鬼連胡子都還沒有長出來！我才不會相信他許諾的任何狗屁！”寇根依然吼得很大聲，但長年跟他相處的莫克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松動。
“我聽說過他的父親，里弗·辛格爾是維薩城里相當(dāng)有名的商人。我會確保這筆生意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蹦苏f，“這樣如何？在我們拿到合適的價格之前，他們誰也不能離開礦坑。”
寇根繃著臉生悶氣，既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否決。
莫克點了點頭：“那么，我們就這么干啦?！?p> .
“但如果不能離開礦坑，我可沒辦法做成這筆生意?！卑５隆ば粮駹枖傞_手，表示無能為力。莫克帶來的消息并沒有讓他們太過吃驚。畢竟，在矮人的礦坑里開了一個大洞，可不是能輕易解決的麻煩。
他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伊斯救下了泰絲和而娜里亞，而凱勒布瑞恩救了寇根·銅焰，矮人們的國王，那讓他們有機會與莫克討價還價而不是蹲在鐵籠子里等死。
莫克痛快地讓步：“好吧，你可以離開?！?p> “我還需要諾威跟我一起?！卑５抡f。
莫克皺了皺眉。
“相信我，一個出現(xiàn)在北地的精靈比一個維薩城商人的兒子更有說服力?！卑５驴雌饋碜孕艥M滿，“另外，我還需要一些消息……”
泰絲怨恨的目光像小刀一樣往他身上扎，埃德硬著頭皮繼續(xù)低聲與莫克商議，假裝什么也沒看到。他知道泰絲討厭礦坑，但他對此也無能為力，就算是莫克也不可能答應(yīng)讓他把所有人都帶上的。
莫克最終還是同意了讓精靈和埃德一起離開，他相信會為了救泰絲和娜里亞闖進(jìn)礦坑的他們，以及發(fā)現(xiàn)同伴還在礦坑里而自己跑回來的女孩們，不會放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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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回來?！?p> 送埃德和諾威離開礦坑的時候，娜里亞沒有多說什么，她已經(jīng)擺脫了眼睜睜看著伊斯跑掉的沮喪。
“還有，不許賣掉精靈！”泰絲惡狠狠地補充，心里和懷里都空蕩蕩的，感覺糟透了。阿坎沒跟他們關(guān)在一起，也不被允許離開房間，泰絲只好把莫奇留下安慰那個傷心的大個子，以免他一時不開心又砸破門沖出去，敲暈一堆倒霉的矮人。
“就像一陣風(fēng)那么快！”埃德保證，“我連諾威的一根頭發(fā)都不會賣！”
雖然他確信會有安克坦恩人愿意花大價錢去買，但他明智地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們風(fēng)一樣離開礦坑之后的第三天，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粗魯?shù)厍瞄_了百無聊賴的泰絲和娜里亞的門。
“跟我說說你們那條龍！”須發(fā)皆白的老國王命令。
娜里亞詫異地低頭看著他。
“莫克說你們跟那條龍是朋友！”老國王煩躁地跺著腳，“我要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哦，你想要聽個好故事？”泰絲笑瞇瞇地彎下腰，像對小孩子那樣柔聲細(xì)氣，“我們可有大把的好故事。”
女孩兒們一點一點告訴老國王那條年輕冰龍的故事。那個曾以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人類，有愛他的親人和朋友的金發(fā)少年，如何毫無準(zhǔn)備地面對了他其實是一條冰龍的事實。他不得不遠(yuǎn)離他曾經(jīng)的家園，逃避人們的追殺，卻并沒有真正傷害過任何人。
寇根聽得非常入迷。其間莫克曾經(jīng)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想要把那年紀(jì)越大越像小孩子一樣任性的國王帶回他的房間，被老矮人又跳又吼地趕了回去。
“所以，”老國王說，“你們確信那條龍并不邪惡。”
“當(dāng)然！”娜里亞挺直了腰，“他可是我弟弟！”
“他還從死靈法師的手里救了我和諾威，那時候他可不認(rèn)識我們?！碧┙z說。
“死靈法師！”寇根厭惡地吐口水，“那又是什么故事？”
泰絲眨眨眼，把故事簡化成了她和諾威在悲泣森林中不小心遇到一個死靈法師正在進(jìn)行某種邪惡的儀式，他們中了陷阱，差點被埋在土里，而正巧經(jīng)過的冰龍給救了素不相識的他們。
“正巧經(jīng)過？”寇根嗤之以鼻，“你們不會想說它出現(xiàn)在我的礦坑里也是正巧經(jīng)過，順便救了你們吧？”
泰絲和娜里亞面面相覷，那是她們也不知道的故事。
“正巧，我知道點兒你們不知道的?！崩习说靡獾赝ζ鹦?，他已經(jīng)從被抓的其他幾個人那里得知了真相。
“你們的朋友，那條冰龍，他變成一個該死的法師，慫恿那幾個賊，帶著他們從矮人的墓穴里找到另一條鉆進(jìn)礦坑的路，他讓他們偷走我們的寶石，故意讓他們被發(fā)現(xiàn)，然后趁亂偷走了我的——”
老矮人突然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