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這些可不是俺的,是上面派發(fā)給俺,到時還要還回去?!?p> 聽了金甲大將的話,陳川略帶失望的說道:“那成。這兩件東西,某就不要了,那些東西給我留下就行?!?p> 這句話在金甲大將耳中如同天籟,忙不迭地抱著‘九節(jié)鞭’‘分光鏡’跑路。
金甲大將穿著單衣,又立在黑云之上,此刻他的心中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沒想到這般大能居然這般慈悲,沒想到這等冒犯,只付出了全部身家就能原諒,連頓打都不要挨?!?p> 金甲大將巡視過山川平原,江河湖海,也聽過這等大能的故事。
這等
大能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非常好說話樣子,那是沒招惹他們。若是真的無緣無故冒犯了他們,就會見識到什么是真正的小心眼。
“也是我走運,要是孔雀……”他打了個哆嗦,忙把嘴閉上。
“總之平息了就好。我也得編個理由回去復(fù)命了。
他鉆進黑云里,‘嗖’得一下,飛遠(yuǎn)了。
隨著金甲大將的離去,夢境崩塌,陳川終于真正睡了起來。
在外面糾結(jié)著的劉師傅,終于下定決心。他將一節(jié)手臂長短的木頭放在陳川的臉上,那木頭表皮黝黑,好似將所有光都吸進去似的,頂上虬結(jié)了一張人臉。
劉師傅拿了一把小錘,用食指長的釘子,正要釘上,就聽陳川打了一個哈欠。
劉師傅的在一瞬間呆住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眼天,“就這么……走了?”
“這么簡單就放過他了,難道妖庭最近改信了佛,喜歡放生?”
劉師傅將木頭、錘子放到一邊,趕忙將陳川搖醒,要詢問有關(guān)夢境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做了啥夢?快給我講來聽聽?!?p> 陳川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剛醒來,這下還有點懵,“師傅回來了?”
劉師傅扶著陳川的肩膀,又用力搖了幾下,問道:“我問你做了什么夢?”
這下陳川清醒了不少,他回道:“我好像看到了……”此世可沒有又警察,腦中自動將‘警察’二字轉(zhuǎn)換成‘衙役’,“那是一個衙役在盤問我嘞?!?p> 劉師傅暗道:果然如此,剛剛那人必是妖庭中人,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要不然怎會駕臨這個不知名的小山村?這片地界最近既沒有失控的妖屬,也沒有作惡的魔頭,唯一稱得上可疑的就這有眼下這個地方了。
劉師傅追問道:“他還說了什么沒有,怎么就這么走了?”
陳川靦腆的笑道:“沒說什么,只是問了我的生辰,問過之后就走了。那衙役客氣的很,很好說話的樣子?!?p> 陳川刻意隱瞞了金甲的事,要不然叫師傅知道了,怕是會誤以為他是一個貪財?shù)娜?,夢里都要念著金子,指不定還會牽連到之前五兩金子的事。
劉師傅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他又問道:“他就沒說為什么來這里,因為什么盤問你?”
陳川搖頭道:“他只問了我的姓名和生辰,并沒有問其他?!?p> 聽了他的畫,劉師傅默默念叨:“難道妖庭真信了佛不成?”
他心中狐疑,又覺得問也沒用,這傻小子又懂得什么?于是恨恨地在陳川頭上敲了一下。
“你都是你惹來的事,無端招惹什么妖怪。”
陳川吃痛,委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p> 劉師傅又敲了他一下。
他鄭重說道:“獸身人言者,行蹤詭異者,言語顛倒者,皆有可能是妖怪,總之你要小心?!?p> 陳川心道:“那只小狐貍不會是妖怪吧?哈哈,若它是妖怪,妖怪也沒什么好怕的?!?p> 劉師傅交代過之后,就催促著陳川趕緊睡覺。
既已經(jīng)耽誤了一天,總不能把第二天也耽誤了。
等陳川睡著了,劉師傅也隱于黑暗中。
他警告陳川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真話,只是沒有告訴他,世有妖怪,自然也有妖仙,附近的猿山上的猿神宗,正是方圓三百里的庇護者。
多說多錯,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露出了破綻,他有時候?qū)幵赋聊蜒砸稽c。
陳川終于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早上又被師傅叫起來,繼續(xù)伐樹。
經(jīng)歷了昨天那么一番鍛煉,陳川也不像昨天那么累,伐了三棵樹之后,又吃了師傅丟過來的果子,很快就伐夠了樹,完成今天的目標(biāo)。
伐樹的時候,他想起昨天那個夢來。
黃金甲也就算了,那飛劍他真眼饞的很。
小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模仿拿著根搟面杖,耍一套‘萬劍歸宗’。
十三歲之前,他一直還在幻想自己能夠覺醒法力,只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只好無奈放棄了這個夢想。
“可惜那只是一個夢?!?p> 他又覺得不對,思來想去,師傅之所以有那么一番話,就說明這夢絕不僅僅只是一場夢。
說不定那劍也不是假的,只是需要努力一番才能喚出來。
想到這,他就迫不及待的睡個覺,回去驗證一下。
只是師傅盯得緊,白天是沒有機會了。
陳川往返十幾趟,終于把所有木頭都搬運了回來,果子的效力早就消散,后面的全靠他自身的力氣堅持下來。
他歇了一會,正要開始雕刻無臉,就看見草叢突然晃了一下,一只狐貍從里面竄了出來,又飛快地離去了。
看到那只狐貍,陳川不由心中感傷:“昨天那只狐貍,傷得那般嚴(yán)重,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輪回了。真是盲信,一個小小的面具怎能救得了傷口流血、發(fā)炎?其實也怪不得它,流血還能止住,傷口發(fā)炎可沒什么辦法?!?p> “俺也不會做什么酒,雖聽說高純度酒精能起到作用,可我又從來沒有做過相關(guān)的事情,既無器具也無酒,總之對不住了?!?p> 就在陳川感傷的時候,絕對料想不到今天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狐貍,就是昨天那一只。
他哪知道這只狐貍,在進入密林之后,就拿出面具,變成一個小姑娘的樣子。此時她臉上的傷也沒了,腿上的血也消退了。她還是那身粉紅色襦裙,再沒有塵土,新的一樣,梳了個發(fā)髻,臉紅彤彤的,自語道:“沒想到他真還活著,難道我還真要給他當(dāng)個奴仆……妻妾不成?!?p> 想到這,她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不自在。
昨天,金甲大將離去之后,她擔(dān)驚受怕,委實不敢發(fā)出動靜。直到后半夜,她放下心。
只因她發(fā)現(xiàn),刺一樣的印記,莫名溶解了。
“他多半已經(jīng)被殺了!”
心思復(fù)雜的她,覺得自己恩將仇報,很不是滋味。
沒了印記壓制,只幾個時辰,她就恢復(fù)了一部分法力,就趕忙確認(rèn)陳川的生死。
沒想到那人竟活得好好的!
如果她不是幻術(shù)好手,還真以為別人施了幻術(shù)騙她。
小狐貍的臉急得發(fā)紅,臉頰蘋果似的,后悔道:“這該怎么辦,早知道就不胡言亂語了?!?p> 劫難之中的許諾,雖無人見證,說不定就在什么時候變成了因果,若是棄之不顧,很有可能報應(yīng)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運,竟讓妖庭的人輕輕放過?!?p> 但她心知,只憑運氣,絕不可能過妖庭那一關(guān)。
她只是一時情急,說了氣話。
“看來只能想辦法了了這段因果,大不了假意嫁給他,許給他一世榮華富貴,也算報恩?!?p> “同房的時候也可用幻術(shù)糊弄過去,兒子也可以想辦法變成來一個,只要做得妥當(dāng),就不會被看破。就算看破了,也是他自愿放手,不算吾的責(zé)任。
她扭捏糾結(jié)半天,又覺得這事做起來并不簡單,他若只是個尋常少年,糊弄也就糊弄,偏偏他還是一個雕師。
對于這種借五行之木,奪天地造物的危險人物,她也所知不多。
只知道妖物憑木能變?nèi)?,人憑木能化妖。還有能夠遮掩天機的‘無臉’,拼接成型就能自我行動的機關(guān)獸。
私心想想奇怪的很,若不憑木,妖物修個幾百年都未必修成人身,若不憑木,人就算頓頓山珍海味都籌不夠養(yǎng)靈蘊物的氣血,所以說這憑木可謂是關(guān)鍵的道途之一??蛇@憑依的木頭又都是面具、雕像的小玩意,只附著了一點靈性,竟能起到這般效果,實在讓妖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