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態(tài)度
紫極宮書房——清善殿
蕭桂輕輕為繆嬿敲著腿。
“娘娘,您如此重用繆江秋,不怕她倒戈恭親王?畢竟如今她算是恭親王的妾室。”
繆嬿扶了扶發(fā)髻,連眼皮都沒掀開,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倒戈?她與蕭賢有殺父之仇,不恨他就不錯了。”
蕭桂換了一邊繼續(xù)敲。
“娘娘說的是,不過馬上春闈就要開始了,娘娘何愁沒有人才可用,何必招攬這個沒有背景的掖庭女呢?”
繆嬿眼睛拉開一個縫。
“你懂什么,這種什么也沒有的才最忠心,而且只是試著用用,不好用大不了丟了換一個...小桂子,你今天的話怎么這么多?!”
蕭桂一副委屈的樣子。
“奴才是不懂,奴才只是怕娘娘日后有了趁手的,就不要奴才了,畢竟她是女子,總是更懂娘娘的心意的...娘娘用起來也方便些...”
繆嬿揮揮手,坐起身。
“放心...你從小跟著我,終究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再說她和你本就職責不同,下去吧...”
蕭桂連忙后腿行禮,不再討嫌。
“是...奴才告退...”
......
于此同時,恭親王的馬車內(nèi)
繆俞擺弄著手里的輕呂刃,把蕭賢當空氣。
蕭賢抓住腰間的玉佩細細摩擦半晌,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他壓著怒氣,道:“柳江秋,你是真不把本王的話放心上!”
“?????”繆俞坐在蕭賢的右側(cè),正好是聾的那只耳朵對著蕭賢,她困惑,道,“王爺你說話大聲點?”
蕭賢不爽,隨口諷刺道:“你是聾了么?”
繆俞雙手一攤。
“對啊,我就是聾了,吶...左耳,被王爺一巴掌扇聾的?!?p> 蕭賢壓在喉嚨里的責備被一只無形的手替代,壓的他心口難受的緊。
他啞聲,道:“你說什么?”
繆俞用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道:“嗯...聾了一只耳朵...”
蕭賢捏緊手里的玉佩,空氣冷凝的幾乎窒息。
他突然大喊一聲:“停車!”
繆三急忙停下。
“王爺,這里離王府還有一段距離...”
蕭賢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他踹翻了面前的小矮幾。
“滾下去!”
“什么?”繆俞冷笑,“蕭子浮你沒病吧!”
蕭賢語氣中的怒火宛如實質(zhì)。
“我讓你滾!永遠不許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艸,瘋子!”繆俞脾氣也上來了,轉(zhuǎn)頭就下了馬車,“真是個混賬東西?!?p> 蕭賢的一雙黑眸在簾子落在去的時候變得更加陰沉,他拿起旁邊的東西就往外丟,茶杯,毛毯,點心...通通被他丟了出去。
“還不走!”
繆三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是,王爺!”
繆俞被一地的殘渣都要氣笑了。
她根本沒有絲毫留戀的轉(zhuǎn)身就走,這崽子特么的蠱毒發(fā)作發(fā)瘋,蠱毒不發(fā)作瘋的更離譜。
繆俞離去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走后沒一會兒,不遠處馬車的簾子被拉開,蕭賢不算好的臉色看著她的背影——瞬間變的更差了。
蕭賢氣沖沖的回到王府,蕭煥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蕭煥接過蕭賢的披風,低聲問繆三:“三兒,王爺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生氣?”
繆三一臉莫名:“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一直這樣?”
蕭賢疾步往里走。
“去把府里的郎中全部叫過來!”
一刻鐘后,蕭賢坐在書房的椅子后,面對著一排拿著醫(yī)箱的長胡子郎中。
“倘若一個人的耳朵聾了,能不能治好?”
御醫(y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隨便開口。
蕭賢等的不耐煩,他撫摸這玉佩下最后通牒。
“再磨磨唧唧就全部去地牢里想!”
其中一位年紀大的連忙上前回話。
“回...回王爺,倘若是天生的便是藥石無醫(yī),但如果是后天的,那就要看具體情況...額...可能治好,也可能治不好。”
蕭賢“唰”的一聲抽出輕呂刃,架在那名郎中的脖子上。
“沒有治不好,只有治得好——明白么?!?p> “明白,明白...”那名郎中的后背一僵,兩只手已經(jīng)抖成了篩子。
蕭賢眼神掃過其他郎中,森然,道:“明白么...”
眾郎中連忙跪地,告饒:“明白,明白?!?p> 蕭賢眼皮一挑,輕呂刃被他用力的握在手中。
“都滾!”
等一眾郎中連滾帶爬的跑出去,蕭賢像是無力般緩緩靠坐在一旁的矮幾邊,輕呂刃清脆一聲掉在地上。
他看著外面盛開的梨花,緩緩從懷里掏出了一方香絲帕。
江秋,是因為她和你像的緣故么?剛才有一瞬痛的心都疼了。心里明明清晰的感受到我愛你,愛的仿佛容不下一切,甚至想隨之而去??墒牵刂撇蛔∽约?,面對她時,會為她靠近別人而煩躁,為她難過而心痛。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真的好恨現(xiàn)在的自己,好恨!江秋,是不是上元節(jié)再見到你,就不會再這樣了。
......
與此同時,繆俞踏進李府,此時的慕婉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金陵過年。
“二姐?”慕婉,“你改變主意和我一起回金陵了?”
繆俞十分熟稔的走過長廊,從一個偏僻的假山后面走進了地窖。
慕婉見狀,連忙阻攔:“二姐!你傷沒好,喝什么酒!”
“我心里不痛快,你別管!”繆俞空手一劈,那鎖便碎成了渣渣。
繆俞拿起酒壺直接對嘴喝了一大口,接著就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吐槽了一遍。
“四妹,你說他是不是有?。∷幌胍姷轿?,我還不想見到他呢!”
慕婉沉默半晌,道:“你是因為他把你趕下馬車不痛快,還是蕭賢說讓你不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不痛快?”
繆俞不在意,道:“這不都一樣!反正我心里就是不爽!我堂堂鎮(zhèn)國公主,就是陛下也從未如此和我說過話!他三番兩次...你知道么?他早上居然叫我布菜!瘋了吧,我給她布菜?他怎么不上天呢!混賬玩意!”
“那之前你在宮里就沒有受過氣?”慕婉奪過繆俞手里的酒壺,道,“你不痛快也別糟蹋我的酒啊,這酒烈,不能這么喝?!?p> 繆俞隨手就又拿了一壇,猛灌。
慕婉看著酒壇上貼著的三條蛇標志,連忙去奪。
“哎??!這個不能喝,這是三蛇酒,微毒的,一口就會醉!完了...你都喝光了?!?p> 繆俞眨眨眼睛,她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醉態(tài),但慕婉悠悠的瞥了一眼對方按在輕呂刃上的手——確定繆俞一定以及肯定的醉了。
繆俞喝醉后,啥都好,不吵也不鬧,就是喜歡練武,而且你問她問題,她可以不答,但只要回答了,就絕對是真心話。
“為什么!本公主對他這么好,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他就這樣對我?。?!混賬崽子!”
慕婉拉著繆俞的手,企圖把對方哄去睡覺。
“好好好,他是混賬崽子,我們不管他,去睡覺好不好?”
繆俞聽后,反而不樂意了。
“不能,不能不管!要不然他就要死了?!?p> “???”慕婉一臉懵,什么叫不管就死了?
繆俞手臂伸的筆直,她“嗖”的一聲拔出輕呂刃,腳步穩(wěn)健的大步而出,等慕婉跟著出去時,繆俞已經(jīng)在李府的雅院里練武了,把繆家劍法耍的可以說是毫無章法——院里種的奇珍異草全部削禿了個遍。
春兒焦急的直跺腳:“夫人,你不管管啊,這可都是你的寶貝....”
慕婉扶了扶腦袋。
“罷了罷了,隨她去吧,我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完,春兒,你看著她,等會兒她要是耍累了再來叫我?!?p> 半個時辰后
春兒急匆匆的跑近:“夫人夫人,不好了,柳姑娘不見了!”
而此時的恭親王府
繆俞提著輕呂刃看著恭親王府四個大字的牌匾,她目光堅毅,嘴角憤憤的不停嘀咕著——混賬崽子,白眼狼...
隨后她用劍戳了戳恭親王府的大門。
“不讓我來,我偏要來!就這破門攔的住本帥?”
繆俞雙腳用力,氣沉丹田,隨后一躍而起,從恭親王府的門頭上跳了進去,而王府的門一顫,“咯吱”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此時,書房內(nèi)
蕭賢看著文書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道:“大門有關有按照我的吩咐開著?”
蕭煥卻是十分認真的回道:“王爺放心吧,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