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事發(fā)突然
此時，中軍帳之中早已站滿身著鎧甲的將士。
眾人正自大聲議論紛紛，見紅煙玉挑簾進來，剛才的喧鬧之聲霎時皆無。大家都雙眼緊盯著她，看她從容走上帳中那張高臺之上的主帥桌前坐下，揮手對眾人說道：“大家請坐！”
眾人齊刷刷坐進帳中自己的座椅之上。
紅煙玉見大家安坐好，這才揚聲說道：“今日前方關(guān)卡捎來訊息，金兵大兵已經(jīng)突破玉門關(guān)向我們這里逼近，而之前金狗早我們一步，派出幾小股兵力突襲進防線，沿著各村各寨燒殺搶掠，他們成功運用分兵牽制之策，將我甘肅省內(nèi)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散開來，使得我們再難以有更多的省內(nèi)兵力來作為援手。
看來，此次金狗侵?jǐn)_我境絕非往日一般，而是有備而來，且勢在必得我大明疆土！”
帳中眾人聽到這里皆是血脈僨張，齊聲怒喊道：“絕對不讓金狗得逞！”
紅煙玉一揮手，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此次金狗運兵不同往昔，并且屢屢得手，除了以上原因之外，還因為我大明境內(nèi)有人給他們通風(fēng)報信，甚至引著他們潛伏進來！我大明竟然也有了串通賊人的賣國之人！”
“誰人如此無恥，竟然敢出賣我大明江山？”
眾人聽到這里，再難以平靜心情，都紛紛站起身來，大聲吼道。
紅煙玉見帳內(nèi)眾人都義憤填膺，神情激動，就對冷靜觀察帳內(nèi)眾人的黃大同和寧好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不動聲色的走至一員大將身后，取出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繩索，出其不意，就將其快速捆縛，拉至主帥桌前。
帳內(nèi)余下眾人都是一愣，霎時帳中又變的鴉雀無聲了。
那人所戴頭盔和身上所掛武器，都被隨后走進帳中的親衛(wèi)軍取下，露出一張馬臉來，臉上一道刀痕觸目驚心，不是那黃興，又是何人。
“紅大將軍，你捆縛于我，不知所為何事？”黃興傲然站立卻不下跪，抬起頭來盯著紅煙玉，大聲質(zhì)問道。
紅煙玉冷哼一聲，朗聲問道：“黃興，你可是昨日從渠縣府衙直接快馬加鞭，一路趕將而來的？”
黃興哼了一聲，大聲回答道：“紅大將軍這句問話就著實奇怪了。我當(dāng)然是自接到您的調(diào)遣書信，這才辭別縣太爺和自家老小，一路趕了過來的！你為何會有如此一問，實在讓我不知何由！”
“是嗎？”紅煙玉挑起眉頭，沖著帳外高喊一聲道，“抬她進來！”
帳外軍士得令，帶進一人。
黃興和帳中眾人都回轉(zhuǎn)頭去看。
眾人只見四名軍士用木板抬進來一人。
待走得近了，眾人這才看清，此人大致還能辨別出是位女子，全身被嚴(yán)重?zé)齻?，渾身上下再無一塊完整之處，所纏的白色紗布之中到處都滲出血色，此刻，躺在木板之上痛得渾身抽搐不止。
四名軍士將此人放在黃興身旁，就垂手站立。
那黃興側(cè)首匆匆瞥了一眼，見她面目全非根本就看不來原先是何樣貌，不為所動，就扭過頭來，盯著紅煙玉，滿臉孤傲之色。
紅煙玉起身站起，走下臺來，站在那人身旁，輕聲問道：“大嫂，你可就是那喬大官人的遺孀，馮氏？”
黃興聽她這樣一問，嚇得立時渾身抖了一下，急忙再去仔細看那木板之上的人。
那人艱難顫抖著雙唇，卻異常清晰的回答道：“我真是那喬大官人的發(fā)妻馮氏。”
紅煙玉俯身繼續(xù)問道：“那你可認得眼前之人？”
馮氏聞聲轉(zhuǎn)頭，一眼看見站立在那里瑟瑟發(fā)抖的黃興，立時雙眼圓睜，噴出兩道仇恨之火來，大聲喊道：“我怎能不認得他？他就是渠縣府衙的都頭，曾受過我家官人好幾次恩惠的黃興！
五日前，半夜時分，他引得一幫金狗竄進我家，逢人就砍，見房就燒，將我喬家上下四十幾口人都葬身火海之中！他就是被人挫骨揚灰，我也能認得他來！
那夜，他手執(zhí)利器，點著我家官人脖頸，明明白白告知我們，說是那新任督撫陳廣征為報什么殺弟之仇，要取得我全家性命！
還口口聲聲說什么大明氣數(shù)將盡，該是改朝換代之際了！
天可憐見，我們何曾見過那督撫的弟弟，哪里可能去殺過什么人？
還未等我們辯解半句，他就手起刀落將我家官人捅倒在地，反手過來就給了我腰間一刀！隨后就放火殺人！”
說完，她用手翻起右腰衣襟，眾人齊聲驚呼，只見她腰間一片血肉模糊，隱隱可見其中脾臟外露，觸目驚心。
紅煙玉聽到這里，直起身來，冷冷盯著此刻已經(jīng)冷汗淋淋的黃興，大聲質(zhì)問道：“昨日清晨，當(dāng)你趕到軍帳之中前來報到時，我就覺得納悶。
想那渠縣到得這里少說也有著三五六日的路程，而你前來時雖然騎著快馬，但這馬兒精神抖擻，絲毫不見有趕過長路的跡象！
現(xiàn)在想來，定是你這幾日一直忙于引金兵深入腹地，中途有人告之你調(diào)遣你前來之事，于是，你就中途急忙驅(qū)馬前來報到了。
你自認為做事天衣無縫，無人知曉你的罪孽，卻哪里想到天理昭彰，這馮氏竟然會死里逃生，被我派去找尋喬大官人的親信所救！
事到如今，鐵證如山，狗賊，你現(xiàn)在還不快快將那新任督撫陳廣征如何串通金狗里應(yīng)外合之事全盤托出？”
那黃興聽到這里，早已是臉色煞白，接連倒退了幾步方才勉強站定，仰頭悲嘆一聲，顫聲說道：“爹娘啊，孩兒早知會死于非命，只是從未想過這一天會這樣早的到來。望爹娘保重身體，孩兒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突然從被縛手中翻轉(zhuǎn)而出早就藏好了的一把匕首，割斷繩索，翻過手來，狠狠朝著自己的胸口插去。
事發(fā)突然，帳內(nèi)眾人齊聲驚呼，眼見那把利刃就要落下。
紅煙玉冷哼一聲，揚起手來，袖中“嗖”的飛出一道寒光，“砰”的一聲，將那黃興手中利刃打落在地，身后親兵立即吶喊一聲擁上前去，重新將他捆縛結(jié)實。
黃興見自殺不成，垂下頭來，雙眼一閉，再不言語。
紅煙玉雙眼兩道寒光卻望向帳外，朗聲喊道：“你是何人？還不快快現(xiàn)身！”
帳內(nèi)眾人一愣，不知她為何會突然這樣一問。
卻只見紅煙玉又揚起手來，從袖中蹭蹭蹭接連射出三道寒光，直射向帳頂，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齊刷刷盯向軍帳頂部，豁然見到一道黑影正快速移動身形閃過飛鏢，一劍劃破帳篷，從上飄然而下。
那人從容落下，一襲白衣，長相俊美脫俗，恍如仙人，雙眼之中滿是柔情，含笑看著紅煙玉，朗聲問道：“煙玉，別來無恙否？”
紅煙玉冷哼一聲，卻不搭話，抽出腰間寶劍，跨步直刺向那人面門。
那人卻不急于躲閃，待得劍鋒將至，這才輕移身形，側(cè)首閃過。
紅煙玉咬牙又接連幾劍刺向他，劍劍斃命。
那人見紅煙玉對自己，手下毫不留情，閃躲之間不由得幽怨輕聲對她說道：“煙玉，我知道你恨我當(dāng)年對你隱瞞身份！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能原諒于我嗎？”
紅煙玉眼圈泛紅，咬緊牙關(guān)，手中劍鋒卻不見減弱，反而加快了節(jié)奏，沉聲說道：“白不凡，你這金狗！當(dāng)年騙我一片癡情為你付出，被親族唾棄！你還有何面目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