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東閣會議
PS:今天有事很早就出去了,現(xiàn)在才回來,先更新一章,下一章需要修改一下,晚點兒更新,大家見諒!
“馬上風?”
“是的,大人,杜鎮(zhèn)撫就是這么對小的說的?!被貓蟮男⌒J挚隙ǖ牡?。
郭怒微微松了一口氣,斜睨了站在一側(cè)翻書的孟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郭怒辦公的地方,沒有命令不準擅入,更別說在此逗留了,這年輕人到底是何來歷?
“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是,大人!”小校忙躬身退出。
“賢侄,你是怎么做到的?”郭怒很好奇的問孟巖道。
“郭叔,這種事對您這位錦衣衛(wèi)前輩來說,并不算難事吧?”孟巖微微一笑,叫叔叔,這是郭怒要求的,他也樂于其成。
郭怒不可置否,孟巖說的不錯,錦衣衛(wèi)確實有多種手段能致人死命卻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甚至能瞞過高明仵作的眼睛。
“我查過門達的病史,他又心悸的毛病,所以,在這方面做了些文章?!泵蠋r解釋道。
“賢侄居然精通岐黃之術(shù)?”郭怒大大的驚訝了一下。
“略懂一些!”
“呵呵,怪不得,賢侄真是好本事。”郭怒道。
“郭叔謬贊了!”孟巖道,“不知道郭叔下一步如何打算?”
郭怒沒有回答,孟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郭怒這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內(nèi)心的想法,凡是上位者都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被下屬看透,這樣便沒了神秘感,下屬也容易失去敬畏之心。
“賢侄,這兩天你就待在南衙,不要出去,有什么事情,我會告知你的!”郭怒吩咐道。
“明白!”孟巖一拱手,抬腳便朝外面走去。
聰明,冷靜,而且心狠手辣,郭怒望著孟巖的背影,心中不免生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臥底十年,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嗎,會不會被人替身了?
郭怒訕訕一笑,自己這種想法太荒唐了,替身是不可能知道這么多的,尤其是孟憲的過往。
皇城,東閣。
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振召集內(nèi)閣六部以及諸大臣議事。
“閣老,可以開始了!”王振端坐右首,微微一抬眼皮,緩緩發(fā)問道。
“人都到齊了嗎?”坐在左首的內(nèi)閣首輔楊溥清了清嗓音,也問了一聲。
“閣老,東翁,人都到齊了!”下面專門負責點卯的官員回答道。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今天的閣議開始了,咱們還是老規(guī)矩,從六部開始,一個一個來!”
“……”
一個個開始匯報工作,小事兒直接討論解決,大事匯總意見之后上報,請圣裁!
這樣看上去挺民主的,效率也很高,不過,這都是表面的,暗藏的刀光劍影那就是非普通人可以明白的。
六部的過場走完了,時間過去差不多一個半時辰了,大家看上去有些疲累,杯子里的茶水都續(xù)了三回了,早就沒味道了。
“都察院可有折子?”
“東翁,閣老,都察院御史李鐸彈劾錦衣衛(wèi)百戶霸占民宅!”都察院右都御史陳溢起身道。
“錦衣衛(wèi)霸占民宅,查清楚了嗎?”王振微微一抬眼皮,不緊不慢的的問道。
“事實俱在,不過本案沒有苦主,所以……”
眾人都是表情一震,之前議論的事情都是乏陳可新,多數(shù)老調(diào)重彈,懸而未決,好不容易來一個新鮮的,還跟錦衣衛(wèi)有關(guān),這下可不熱鬧了。
“都沒有苦主,陳大人這不是拿我們開心嗎?”工部侍郎王佑嗤笑一聲。
“雖無苦主,可事實俱在,難道就因為沒有苦主,就可以隨意侵占民宅了嗎?”陳溢怒斥道。
“陳大人,可否把案情說一下?”楊溥平心靜氣的道。
“閣老,東翁,可否讓李鐸本人來給諸位大人和東翁敘說一下案子的詳細情況?”
“東翁,你的意思呢?”現(xiàn)場為之一冷,楊溥問王振道。
大家都望著王振,錦衣衛(wèi)雖然不歸王振管,可指揮使馬順是王振推薦的,如果王振不同意,這件案子只能錦衣衛(wèi)內(nèi)部處理,到時候,恐怕會不了了之。
王振微微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這個御史李鐸在朝中一直跟他作對,他很想找個機會把這個人給除掉,奈何一直找不到借口。
“陳大人,若是李鐸所言不符,又該當何罪?”王振道,他知道,今天他要強行摁下,等到了十五大朝,那李鐸必然會把案子直接捅到皇帝的面前。
“誣告之罪!”
“錦衣衛(wèi)乃是天子親軍,凡品行上佳者方可充任,陳大人,若無實據(jù),且不可妄言!”
意思很明顯,錦衣衛(wèi)雖然權(quán)勢大不如前,可也不是輕易能夠得罪的,一旦弄不好,這些人可不不會跟你講道理,到時候,找個罪名投進詔獄,那就生不如死了!
“天子親軍就沒有宵小之輩嗎?”陳溢環(huán)顧四周大聲問道。
“陳大人,慎言!”內(nèi)閣次輔陳循忙提醒一聲。
“好了,我等再次爭論也無助于事,既然陳大人言之鑿鑿,那我們就聽那御史李鐸一言,如何?”吏部尚書王直站起來力挺道。
“金大人,你看呢?”
“且聽一聽!”刑部左侍郎金濂點了點頭。
王振厭惡的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他很想獨霸朝政,可是朝中還是有些人不愿意跟他合作,屢屢跟他作對,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人都同意了,他如果不同意的話,怕是引起眾怒,于是,也順應眾人之意,同意讓李鐸當面稱述案情。
一員身著青色官袍的年輕御史,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走進了東閣議事大殿。
“下官李鐸參見楊閣老,諸位大人,王公公!”
“好一個沒規(guī)矩的狂生,見到東翁為何不下跪?”王振身后一年輕太監(jiān)沖李鐸呵斥一聲。
“我乃當朝御史,除了天地君親師之外,何人可讓我下跪?”李鐸昂然一聲道。
“大膽!”
“李鐸,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陳溢小聲提醒一聲。
李鐸巋然不動,仿佛對上司的提醒他根本沒有聽見一般,就站在那里,冷冷的望著王振。
王振心中恨不得將李鐸拖出去廷杖一百,可他找不到廷杖李鐸的理由。
若硬要逼著李鐸下跪,呵呵,那就算他一手遮天,恐怕會招致群臣的不滿,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是在東閣,內(nèi)閣六部諸大臣議事的地方,這要是傳了出去,滿朝的清流的吐沫星子都能將他淹死。
“算了,議事要緊!”王振一揮手,意思這件事算過去了。
“李鐸,將你調(diào)查所得說與眾大人和東翁聽!”陳溢暗嘆一聲,這李鐸算是徹底得罪王振了,接下來恐怕會被報復,禍福難料!
“下官明白!”
“閣老,諸位大人,下官要參的錦衣衛(wèi)百戶名叫藍斗,想必諸位都曾聽過此人的名字,此人就是近日在自家門口被一年輕男子暴打,并奪走官服以及錦衣衛(wèi)身份腰牌,隸屬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朝陽門千戶所,堂堂錦衣衛(wèi)居然被人當家打了,這在京城首善之區(qū)是不可思議的,下官覺得奇怪,于是便私下里調(diào)查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這名叫藍斗的錦衣衛(wèi)百戶居然是劣跡斑斑,其所為的家,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家,而是在六年前,強行侵占一名叫孟憲的人家宅,孟憲八年前溺水身亡,遺留下一座宅子,交給友人代為照看,根據(jù)下官的調(diào)查,孟憲本育有一子,十年前失蹤了……”
“一個失蹤十年的小孩子,怕是早已亡故了!”工部侍郎王佑道,“無主的宅子,朝廷收回,然后賜給有關(guān)官員,這也是很正常的?!?p> “話雖如此,可這座宅子并沒有被朝廷收回,然后再以賞賜或者其他方式,交由別人居住。”李鐸道,“而是這個藍斗以家中遭火災,地契和房契燒毀的理由向大興縣申請補辦,補辦了所有有關(guān)契約,達到了他霸占了別人房產(chǎn)的目的!”
“有這樣的事情?”禮部尚書胡濙“咦”了一聲,輕聲問道。
“千真萬確,下官這里有大興縣當年給藍斗辦理地契和房契補辦的存根以及辦理此事的書吏的寫下的證詞!”李鐸顯然是早就將證據(jù)收集整齊了。
“諸位大人請看,這是那座宅子的老存根,這是藍斗補辦的,下官查過關(guān)于這座宅子的買賣轉(zhuǎn)讓交易,這座宅子是先皇宣德二年,時任錦衣衛(wèi)大漢將軍的孟憲從一宋姓官員的手中買下的,宋姓官員因為外放升遷,這座宅子留著無甚大用,就將它出售給了孟憲,孟憲死于正統(tǒng)二年,在此期間宅子并無買賣或者轉(zhuǎn)讓的記錄,雖有原契約存根,但契約原本卻一直不見,下官經(jīng)過調(diào)查,當年藍斗侵占孟宅,有一張姓百姓曾四處告狀,結(jié)果被判誣告,打成重傷……”
李鐸娓娓道來,絲絲入扣,仿佛親眼所見,完完全全的還原了錦衣衛(wèi)百戶藍斗利用卑劣手段霸占孟宅,并且還迫害舉報的鄉(xiāng)鄰的犯罪過程。
“這個藍斗奪人家宅,還誣告他人,致人傷殘,簡直就是錦衣衛(wèi)中的敗類!”素來正直敢言的吏部尚書王直憤而怒道。
“是呀,太不像話了,這種人怎么還能當上錦衣衛(wèi)百戶……”
“理應嚴懲不貸,奪官罷職!”
“……”
文官集團一向不喜歡錦衣衛(wèi)這樣的特務組織,像這樣抓大確鑿的違法亂紀的,他們當然不放過這個可以好好的整治一下錦衣衛(wèi)的機會。
何況現(xiàn)在錦衣衛(wèi)大有依附東廠之勢,一旦錦衣衛(wèi)全盤導向東廠,倒向王振為首的閹人,可想而知,這朝堂之上,還有什么人能有抗衡?
皇帝對王振的信任簡直是無理由的,王振之前表現(xiàn)的又太過謙遜,把朝中大部分都迷惑了,原先老太后在,王振尚不敢太過專權(quán),現(xiàn)在老太后不在了,皇帝又過分信任,朝中大事幾乎王振一人把持,內(nèi)閣三楊已去其二,就剩下一個楊溥苦苦支撐,如果他在一走,滿朝文武都要攝于王振的淫威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