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準備戰(zhàn)斗！”
一聲令下，灰狼們紛紛吶喊響應(yīng)，亮出各自的佩劍短刀，列陣迎敵，布蘭卡麾下的小母狼們也同時上揚十字弓，將半空中那些依靠降落傘停滯照明的照明彈盡數(shù)擊落。
整片原野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
雖說伸手不見五指，但經(jīng)過方才十幾秒鐘的照明，基本上已經(jīng)讓相距數(shù)百米的雙方互相摸著了底——橫貫于保護區(qū)突擊隊正前方的犬族軍隊數(shù)以千計，是在場狼與豺的十多倍，并恰好阻攔在前往城東港口的必經(jīng)之路上，殊死一戰(zhàn)已無法避免。巨大的數(shù)量差距令不少灰狼直感緊張壓抑，不禁渾身顫栗、腿腳發(fā)軟，卻沒有一只狼選擇退縮——這也與一旁亂作一團的豺犬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月眼雖任性自傲，卻也能認清眼下的形勢，眼見著對岸的麾下部眾們因為自己的被困而群龍無首，忙扯起嗓子吼道：“他奶奶的，別在這里當攪屎棍了，趕緊準備開戰(zhàn)！沒有我在，你們就暫時先聽狼女王的，小爺我還犯不著讓你們擔心！白眉兒你負責帶隊，一路往前打，翻過前面那道山脊線就能看到港口了，我負責帶著這邊倆笨蛋從另一邊的山區(qū)繞行，到時候跟你們在港口會合！”
豺犬們終于停止了喧鬧，紛紛心不甘情不愿地應(yīng)了陣諾，隨即各持武器繞開停放的車輛，列隊于灰狼們的兩側(cè)。數(shù)十只灰狼，加上百余只銀背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與數(shù)千犬族軍隊緊張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令人奇怪的是，犬族軍隊進攻的號角響了一遍又一遍，兵士們的吶喊聲也一陣高過一陣，卻始終沒有對數(shù)量遠少于自己的救亡軍發(fā)起攻勢，僅僅只是以線列陣型進行著一輪又一輪齊射。犬族軍隊所裝備的滑膛槍雖然近距離殺傷很強，可射程與精度都比較有限，再加上黑燈瞎火的沒有照明，所造成的傷害完全為零，他們卻一直鍥而不舍地維持著不間斷的火力，一次又一次地固執(zhí)點燃天與地的分界。
“他們在等待援軍?！弊掀咸训降资潜┞斆鳎谎郾憧雌屏斯窎|西們的心思，“他們雖有備而來，卻估計也摸不清楚我們臨場選擇的撤退路線，勢必會分散兵力把守住出城的各個要道，眼前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數(shù)量更龐大的主力部隊估計正在后續(xù)趕來?！?p> “那我們該怎么辦呢？”說話的是接替月眼指揮豺族隊伍的副手白眉兒，他雖不愿與狼合作，但無奈小豺王有令在先，也只能乖乖照做。
“怎么辦？想活命的話，就緊緊跟著我！”紫葡萄冷冷一笑，隨后緩緩開口道：“全體壓住陣腳，緩步逼進敵方線列，車輛一字排開，緊跟隊伍！”
以血肉之軀硬沖線列槍陣？！狼女王之下，無論是狼還是豺，心臟都猛地一提——她這是瘋了嗎？還想要拉著這么多兄弟陪葬？
狼群依舊默不作聲，但豺犬們已然議論紛紛，多了不少微詞。隊尾的一只銀背豺悄然退縮著步子，趁著四下里沒人在意自己，便想要轉(zhuǎn)頭開溜。
豈料，就在他轉(zhuǎn)過身來的一剎那，一支冷箭嗖的掠來，徑直貫穿了他的脖頸。打退堂鼓的逃兵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即悠悠倒下，就此死去。
眾豺忙扭頭望去，卻見小豺王月眼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斷橋的殘垣上，正彎弓搭箭，一一掃視著河對岸自己的部眾們。“我再說一遍，沒有我在，你們就先暫時先聽狼女王的，但凡有逃亡者，均以叛國論處！”
得，看起來是真沒得選了……眾豺犬紛紛咽了口口水，只得打消逃跑的想法，重新將目光轉(zhuǎn)向不遠處山坡上間或閃爍的滑膛槍火。紫葡萄稍稍回首，沖著月眼投去略帶感激的一瞥，可惜對方卻并未留心注意，小豺王收起弓箭之后便在灰滿與劍齒虎的催促下匆匆離去，很快就隱沒于河對岸的密林深處了。
灰狼與豺犬，雖然分屬兩個國家，兩個種群，但同為犬科家族中的親屬，在一些方面還是比較接近的，這其中也包括口令、軍紀和行徑。眼下用不著長官的催促，陣列分明的狼豺聯(lián)軍忽的一齊俯下身子，輕壓腳步開路，運載著一眾動物們的貨車也輕點油門緊隨其后，向著數(shù)百米外的山坡悄然挺進。
犬族軍隊雖居高臨下，但滑膛槍的彈道有一定的弧度，在平端齊射的情況下很難對山坡下方的固定目標構(gòu)成威脅，再加上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清，狼犬們只能沖著對面的大致方位亂射一通，槍炮聲固然壯膽，可也完全掩蓋了救亡軍的行進步伐。而當灰狼與豺犬們行進到距離坡頂不足百米之時，狼犬們還在沖著空氣如放鞭炮般兀自瞎打一氣，卻渾然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又一輪的齊射后，山坡之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犬族軍隊裝備的滑膛槍打起來確實挺猛，可裝填彈藥也甚是麻煩，一次射擊后起碼需要半分鐘左右的時間重新裝填彈藥。這要是放在平常，半分鐘時間揮之即過，但要是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zhàn)場之上，卻足以改變成百上千條生命的軌跡。
就在犬族軍士們忙著裝填彈藥之際，紫葡萄果斷下令：“開燈！”
話音剛落，二十輛運載著動物的重型貨車一齊亮起前大燈，耀眼的光柱如一片光的海洋，似洪水般自下而上壓向山坡。其時對面壓根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挺進到了如此近的距離，狼犬們方才有些適應(yīng)黑暗的雙眼猛地受到如此強光，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登時抓瞎一片，更有幾名士卒情急之下本能地抬手遮眼，卻無意間丟下了手頭正在給山炮裝填的彈藥，轟然撞擊炮膛的炮彈瞬間引爆，將周圍一圈軍士炸翻在地。剎時，犬族軍隊亂作一團。
幾乎與此同時，救亡聯(lián)軍的全體將士一齊吶喊著亮出刀劍，徑直沖向坡頂?shù)娜遘婈嚕c敵人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zhàn)，他們背光而行，強光并未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反而將視野之內(nèi)所有的敵人照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有備而來，更顯士氣高漲，而那些本屬二線守備軍的犬族軍士們哪見過如此陣仗，在強光照射之下不是低頭捂眼就是直流眼水，壓根毫無還手之力，紛紛潰散。灰狼與豺犬們數(shù)量雖少，卻都是各自族群中的精英，他們集中成一股攻勢，向敵人混亂的中陣發(fā)起猛烈突襲，瞬間從上千只狼犬的中間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后方車輛隨即跟進，以狂飆之勢沿著己方殺出的血路猛沖，個別想阻攔的狼犬也是有心無力，不是尖叫著閃開到一旁，就是被車輪碾成爛泥了。
戰(zhàn)斗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已分出了勝負，可犬族這邊的軍官卻依舊打算頑抗，在幾個親衛(wèi)的保護下，他果斷撤到了暫時還算安全的后陣，并大聲命令那些逃跑的部下返回戰(zhàn)斗。但犬族軍士們大多都是拿錢干事的大頭兵，論斗志根本無法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豺狼們相提并論，長官雖已喊得口干舌燥，可逃跑的兵士卻不減反增，反而還沖亂了尚未波及的兩翼和后陣，這下可是徹底歇火了。正在長官焦頭爛額之際，忽見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殺透亂軍沖至近前，卻又轉(zhuǎn)瞬閃至他的身后，他尚未回過神來，便突覺喉嚨一陣溫熱，脖頸不知何時已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滾滾涌出。長官猛地噴出一大口血漿，仰面倒地，再也不用焦頭爛額傷腦筋了。
來者冷笑一聲，將手中那對短刃飛速旋轉(zhuǎn)甩脫血跡后，面無表情地一一掃視周圍狼犬，那冰冷至極的眼神像是嘲諷，又好似無聲的最后通牒——你們還有誰想布其后塵的嗎？
犬族軍隊本就無甚斗志，眼見著當前這只小雌狼竟如鬼魅般來無影去無蹤，于萬軍之中徑直殺死了他們的長官，更是心膽俱裂，不待她再有所行動，便哭喊著爭相拋下武器，四散奔逃。
紫葡萄輕蔑地一笑，伸指撇去刀口星星點點的殘余血跡后，便即將雙刃收入腿側(cè)的鞘袋中，清冷的夜風將她的衣擺高高掀起，恰如其上鐫刻的帕雅丁薔薇般一塵不染。
瞥眼間，犬族軍隊已是大勢去矣，早已沒有了像樣的抵抗，灰狼正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地結(jié)隊追殺敗逃的狼犬們，軍紀較差的豺狗們雖同樣在戰(zhàn)斗，卻仍不忘爭相收集死去狼犬的耳鼻預(yù)備邀功，甚至公然搶奪起散落一地的槍支、頭盔等戰(zhàn)利品。
“敵眾我寡，切勿戀戰(zhàn)，突圍即走。”紫葡萄冷冷說罷，便即平升雙眸，于山坡之上眺望東方——地平線上，水光接天，港口已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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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正當紫葡萄指揮下的豺狼聯(lián)軍與犬族軍隊展開激戰(zhàn)之際，在遠離戰(zhàn)場的另一邊，掉了隊的劍齒虎正在緊跟著月眼和灰滿的腳步順流而下，繞道港口。為了趕路，月眼和灰滿都已化作各自的獸型，用四條腿加緊奔馳，而劍齒虎雖有心緊跟，但無奈貓科動物的耐力確實不如犬科，短時間內(nèi)他還能應(yīng)付自如，時間一拖長就有些力不從心了，不覺間已然被甩開了很長一段距離，他又怕自己因為掉隊而迷路，只得一面大口喘著粗氣，一面連連乞求跑在前面的一豺一狼腳下留情。
灰滿已和他混得較熟，也有心等他，豈料他剛放慢些許步伐，一旁的月眼便迅速猛竄著甩脫了他好幾個身位，腳上不停，口中也肯不閑著：“呦吼，大壞狼跑不動咯，之前說的那么好聽，什么戰(zhàn)場之上真刀真槍的好好比試一下，結(jié)果卻連腿腳都不怎么利索，拿什么跟我斗。吼吼，趕緊滾回老娘肚子里回爐重造吧！”
灰滿最受不了刺激，眼下自是氣得暴跳如雷，“別得意，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甜！”言罷，他也立刻加快步伐猛沖，緊追月眼的腳步，登時把后面的劍齒虎忘到爪哇國去了。劍齒虎叫苦不迭，卻也無可奈何，只好牙打掉了肚里咽，拿命扛著不掉隊。
就此一路無話，順水而行約大半個時辰，他們終于來到了河流的下游。河道登時開闊，水流也變得平緩，足夠搶灘過河了。踩著及胸深的冰涼河水，他們順利渡過了河流，進入到方圓二十多里的赭山山區(qū)——只要由南向北穿越這片荒無人煙的山區(qū)，就可以抵達城東的港口了。
沿著山區(qū)自然形成的小徑，他們竄身于密林之中，山巖橫生，步履維艱，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急于分個高下的月眼與灰滿依舊兀自匆匆在前，不時還相互使絆，制造麻煩，結(jié)果給對方?jīng)]造成什么阻礙，反倒是把身后的劍齒虎折騰得滿頭是汗，直翻白眼。
終于，在又一輪的暗算相互落空后，這兩位暴脾氣的小哥幾乎同時開了口——所說的當然不是英雄惜英雄之類的敬語了，而是各種以對方親媽為核心，以祖宗十八代為半徑的親切問候，紛至沓來，花樣繁雜，絕無重復(fù)，一套接著一套。劍齒虎原本還想問該走多久的，結(jié)果望著眼前這倆罵來罵去的素質(zhì)小伙，他在覺得搞笑的同時又莫名心生了一絲感慨——他學(xué)習通用語時候尚短，只能應(yīng)付一些日常的交流，壓根沒想到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低級詞匯連帶著俚語、方言等頗具特色的口語，竟還能組合成如此多別具一格、特色鮮明的口腔體操，這著實是漂亮男孩沒跟他介紹過的。他嘴上尚且還是和事佬一般的勸架，背地里卻默默將這些通通都記進了心里的小本本，嘿嘿，老漂亮之前不是跟他說要多多學(xué)習么，那他當然得認真照做的啦。
嗚呼，獅子老哥若是知道他將自己的教誨如此運用于實際，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激烈的互噴不僅快速消耗著詞匯資源，也讓雙方的口水儲備幾乎損耗殆盡。你來我往不知多少個回合后，狼與豺各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可算是一起閉上嘴了，只是在繼續(xù)低頭趕路的同時，心里還不忘繼續(xù)盤算著對對方的口誅筆伐。眼見著戰(zhàn)事暫告一段落，劍齒虎這才猛地想起來了之前尚未提出的問題，于是加緊兩步快速穿插到月眼和灰滿的中間。他的身軀較大，而狼與豺之間的間隙又有些小，他幾乎將這兩位小伙計給硬生生給拱開到兩邊了。
豈料，神經(jīng)緊繃到極點的豺與狼在與劍齒虎體表接觸的一剎竟本能地以為是對方前來挑釁，于是不約而同地一齊拎起拳頭，頭也不回地沖著對頭所處的方向狠狠揮去——
“你他媽故意找茬是不是？！”
“奶奶滴，給我玩陰滴是吧，直接來吧?。?！”
結(jié)果是可以預(yù)見的——兩枚拳頭同時從兩個方向命中了劍齒虎的臉頰與下頜，將他打得一陣頭暈?zāi)垦?，登時撲倒在地。
灰滿這才意識到自己揍錯了人，忙不迭地說著對不起，同時伸手便要扶起劍齒虎，而另一旁的月眼卻被他倆手忙腳亂的滑稽窘狀逗得捧腹大笑，樂得幾乎找不著北了。幸災(zāi)樂禍，落井下石，灰滿自是看不慣小豺王的這副嘴臉，一時間又竟忘了劍齒虎這一茬事，他氣勢洶洶地上前揪住對方，便要繼續(xù)好好地“理論”一番。
就在雙方再次劍拔弩張之際，另一陣急促的噓聲竟將狼與豺即將噴涌出口的謾罵給硬生生憋了回去?；匮弁ィ瑓s見趴在地上的劍齒虎并沒有像灰滿想的那樣捂臉哀嚎，而是側(cè)著臉，以一邊的耳朵緊貼地面，同時招著爪子示意他們禁聲。見他臉上前所未有的嚴肅，灰滿和月眼一時間也不明所以，只得乖乖閉上了嘴。
貼地良久，一直屏住呼吸的劍齒虎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這里看起來挺熱鬧的啦，不止我們——我感覺到了許多腳步聲，大概有……呃，腦子不夠數(shù)了，大概一百個一百的啦……”他還是不大習慣百以上的計數(shù)單位，“讓我聽聽……來自我們的西邊，似乎正在由北向南進發(fā)的啦?！?p> 貓科動物的聽覺與觸感都是一流的，至于這種憑借地面震動判斷各種方位動靜的技能更是小菜一碟，劍齒虎也不例外。事實上，早在一萬多年前的更新世原野上，劍齒一族便已經(jīng)開始通過這種簡而有效的手段來探查獵物們的數(shù)量與方位了。而與貓科相比，狼與豺等犬科動物雖同樣擁有不錯的聽覺，但更依賴嗅覺的他們對此并無專精，再加上他倆自小生活在保護區(qū)，過度依賴從人類社會傳來的望遠鏡等各類硬核工具，偵聽能力嚴重下降，故而對于劍齒虎所說的動靜全無察覺。
“似乎離我們也不遠，要不……我們過去看看？”眼見著一狼一豺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于是劍齒虎主動提出帶他們走一趟。
沒有誰提出反對。掉隊三人組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自之前行進的小路向左橫插過一片幾公里寬的灌木叢，在劍齒虎的帶領(lǐng)下，他們徑直來到了赭山西坡——走出灌木叢后，視野頓時開闊，西坡的絕壁之上，月眼與灰滿同時切回人形，居高臨下手搭涼棚，山下的一切盡可一目了然。
兩山間較為低矮的山谷內(nèi)早已是火光一片，無數(shù)支火把組成的光帶仿若一條烈焰構(gòu)成的長蛇，沿著谷內(nèi)的道路縱向綿延，一眼望不到頭尾?；鹧嬲彰髦拢恋募酌嫒珀?，聳立的長矛若林，滑膛槍口與配備的刺刀閃爍著令人窒息的死光，無數(shù)旌旗好似一片又一片遮天蔽日的烏云，旗號分明，灰底方格的犬首紋章。
犬族的大批主力部隊，正經(jīng)由此處，向港口方向火速馳援。
灰滿雖然早已在紫葡萄的麾下統(tǒng)領(lǐng)一方，但所參與的戰(zhàn)事多為小規(guī)模的行動，指揮過的兵力從未超過三位數(shù)，哪里見識過如此規(guī)模的兵力集結(jié)。月眼倒是在自家的閱兵式上見識過大軍的過場，可那些基本上都是裝飾整齊、優(yōu)雅瀟灑的儀仗隊，與眼下這么多殺氣騰騰的精銳野戰(zhàn)軍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劍齒虎雖也早有心理準備，但第一次近距離直面如此眾多的軍隊，他還是忍不住渾身發(fā)毛，腿腳直打哆嗦。他們?nèi)齻€就這么一齊楞在當場，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有層層絕壁的陡峭地形作為掩護，山下行進的敵人并未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否則呆若木雞的他們估計都得成為犬族神槍手們的固定活靶了。
“他們這是要向港口進發(fā)，擋住我們的去路！”灰滿到底比月眼大上一歲多，也比遠道而來的劍齒虎更有見識，在短時間內(nèi)立刻準確判斷出了犬族軍隊的動向，“我們得趕緊，要搶在他們前面與老姐他們會合，否則……咱們就全完了！”言罷，他立即轉(zhuǎn)身開跑，可跑了還沒幾步，腳步聲卻又霎時止住。
“你說得對，我們得趕緊……你怎么不走了？”
月眼和劍齒虎同時轉(zhuǎn)身，卻也和灰滿一樣，再度瞠目結(jié)舌。
舉目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林間，不知何時已走出了一隊犬族軍士，約摸有八九只的數(shù)量，正以同樣驚訝的目光回望著他們。幾個心跳的工夫之后，站在最前的兩只狼犬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一面以通用語驚呼，一面匆匆平端起手頭滑膛槍，槍口直指懸崖旁的掉隊三人組。
這顯然也是一支與主力部隊走散的犬族小隊，一路循聲追來，卻恰好與劍齒虎他們——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