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諸玉只感到陣陣密集的原力氣浪撲向了自己,千境強者猛然間爆發(fā)出的原力的強度,果然不是十階筑基中人所能比擬。
按道理,在這么密集而又強大的原力壓迫下,以自己區(qū)區(qū)五階的原力修為,早應(yīng)該直不起身來才是,然而,那些氣浪將要撲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在自己的身體上驟然間升起了一層薄薄的氣膜,用肉眼幾乎看不見,只有自己用心能感知得到,就因為這一層白色的氣膜,那氣浪便完全吹自己不動!
不僅如此,在諸玉的心中,仿佛自己一瞬間變成了一根撐天而立的巨柱,而諸暗釋放的原力氣浪,對自己而言,就如同一陣細風!
諸玉心神沉入夢骨空間,知吉面色冷冷,能看到他的眼中光芒閃爍,只怕這層奇異的氣膜便是出自他手,想不到忽然間他竟會如此地憤怒,不禁心中一奇。
說起諸暗,他心中也正泛著驚濤駭浪般的波動,先前那一道目光幾乎讓他心寒撤步,而且自己千原境的修為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這樣急劇地催谷了,但他身不由己,面前的少年帶給了自己一種久違了的恐懼感,方才他只覺自己仿佛被一只黑色巨獸盯住了,如不運使渾身原力,只怕瞬間便要被吞噬掉!
當他那一身千境中也屬于頂峰的原力催動而出,化作陣陣氣浪涌向諸玉時,他心中才升起了本有的強大自信。以自己這般強大的原力壓迫,對面只有五階修為的少年,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的,方才的一切只怕純屬自己一時的錯覺。
然而,他不禁詫異了,自己預(yù)想中的少年趴在地上求饒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甚至連諸玉的頭發(fā)也沒有吹動,自己千原境的氣浪攻勢就像是石沉大海,只有對面少年那對清亮的黑色雙眸中冷意越來越盛,自己心中的寒意也隨之而劇......
“阿玉......”伴隨著一聲冷哼,諸玉面前瞬間便擠入一道青色身影,他衣袖輕舉,便接下了已經(jīng)欲要出招的諸暗的右掌。
諸暗桀笑一聲,他知道以青衣男子如今的原力修為是擋不住自己的,這興許是個一雪前恥的好機會,心中一動便要使出渾身原力壓迫過去。青衣男子冷目微揚,諸暗的心思他猜出了幾分,雖然如今的他因為受傷今非昔比,不過惹惱了他那后果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至少在他眼中面前的諸暗沒那個資格與實力。
兩人眼看便是一觸即發(fā)的形勢,忽然一聲輕“咳”聲從三人身前的武堂中央處傳出,這聲音中正平和,看似沒有多大的原力蘊含其中,不過青衣男子與諸暗聽到后俱是身子一震,至于諸玉,他本有那白色氣膜護著雙耳,然而這一道輕咳聲,竟也透過了氣膜傳入他耳中,只覺腦中一陣嗡鳴聲大作!
諸家二老神情依舊肅穆,面上無色,他只不過隨口一聲輕咳,便止住了武堂門口處各欲動作的三人,萬境強者,果然驚人。
“老五,你怎么越來越不像話了,這么大人了,竟連自己的原力也管不住了,不怕人笑么?”諸家二老雙目微閉,淡道。
諸暗聞言又是全身一震,回身拱了拱手,沖身旁的青衣男子冷哼一聲,收了右掌,一震衣袖回轉(zhuǎn)身又坐回原位。
武堂正中端坐著的老者也再無話,只是若有深意地打量著門口處站立著的諸玉,此時諸玉身上那層氣膜盡消,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五階骨師,平平無奇。
青衣男子一見諸家二老的目光,心中一動,面上露出一絲喜色,輕輕拍拍諸玉左肩,口中卻是冷喝道:“阿玉,還不快隨我拜見我諸家二老!”
肅穆老者諸玉從未見過,便是初來諸家之時也未曾謀面,不過諸家二老名頭之響亮,整個諸家中卻是無人不知。據(jù)說柳城十大高手中他排行第三,諸家能有今天且依然傲立在柳城,可說全仗著此人多年的震懾之威!
那老者端坐時沒有半點的氣勢涌出,目中也沒有千境強者獨有的瞳中毫光顯現(xiàn),不過看上去卻另有一種深邃奇奧的感覺在自己心頭浮現(xiàn)。
青衣男子先坐回原處,隨后諸玉站在了肅穆老者面前約隔一米之處,他微微彎腰,雙手抱拳,便算是行完了禮數(shù),以諸家二老的身份,如此卻是稍顯得簡慢了些。不過諸玉生來便不跪任何人,他一是反感那尊卑之分,還有一個原因是,不知為何,他跪不下去。
“阿玉!”青衣男子皺了皺眉,二老面前便是自己也要單膝跪拜,看諸玉竟是簡單地彎腰便算完事,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還不等他側(cè)身向二老抱歉,對坐著的倨傲男子早一拍木椅把手,一聲脆響傳遍堂中,只見他怒哼道:“放肆!”
諸暗望了眼諸家二老還欲多言,然而后者卻輕輕地揮了揮手,淡道:“無妨無妨,我諸家自己人,大晚上的,無需那么多禮數(shù),無妨......”
“青麟,這便是你十年前撿回來的小童么,一身氣質(zhì),果然與眾不同吶,呵呵......”諸家二老輕捋胡須,一對眼睛隱有光芒流轉(zhuǎn),望著身旁的青衣男子淡道。
青衣男子身體一震,自己姓諸,名青麟,然而這名字已經(jīng)很久沒人叫了。平日里在諸家因著地位尊高,只被人四哥長四哥短地叫著,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有些陌生,不過口中卻沒有怠慢地道:“二老明鑒,正是那個小童,多有無禮,還望二老海涵。”
諸家二老原本面上一直帶著風輕云淡的笑容,不料突然間目中神光一聚,那光芒又亮又盛不知比千境強者耀眼了多少,直直地投射向諸玉,青衣男子一見,面色大急!
卻說諸玉不知為什么,當他這般近的距離凝視面前的肅穆老者之時,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感,相反,他只覺得有種極強烈的興奮之感,還有一股濃濃的戰(zhàn)意油然而生!
以他的本心,當然不會有這種感覺,一切自都是因著那夢骨空間中的玄衣少年而生!
諸玉不禁一急,面前之人是誰以及擁有何等威能他心中清楚,他暗自地道:“阿吉,這可是我諸家?guī)缀鯇嵙ψ顝娭肆?,萬境修為啊,惹不過的,柳城找不出幾個人啊!”
他雖然心中焦急,但面上卻顯得一片平靜,而且在外人看去,他的目光直直地瞪著諸家二老的眉心,那股戰(zhàn)意不言而明。
旁坐著的諸暗正在琢磨著方才的奇異,那一瞬間面前的少年給了自己仿佛是萬境強者般的威壓,此時諸玉的舉動他看在眼里,心中微震,暗自道了聲不知死活真以為自己是萬境強者不成。便在此時,諸家二老目中光芒大盛,那目光有如實質(zhì)般望向了諸玉!
二人目光剛一接觸,只見諸玉渾身一震,人不禁地退后了幾步,跌坐在地上,在旁人看去,他怕是被那道目光震退,不過他心里卻清楚得很,自己其實安然無恙。
“二老......”青衣男子急道,萬境強者的目光沖撞,有何等的威能,他最是清楚,真怕這一下就廢了諸玉。
肅穆老者擺了擺手,面前少年的情況他最是清楚,他心中也是一奇,自己先前被這少年凝視眉心,那一刻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見到了同階之人一般,不自覺地就凝聚出了萬境瞳光回望了過去,方一接觸,面前之人就被自己的目光沖撞地倒在了地上,不過他知道這位少年沒有受傷,一是自己確實沒有凝聚多少原力在那道目光中,這二么就值得他深思了......
青衣男子松了口氣,想想也是自己多慮,要知道大家族長老也經(jīng)常用這種方式測量后輩的潛力如何,究竟能在原力修煉一途上走多遠,老實說此舉對那受測之人只有好處,有時還會直接打通一些十階筑基中遇到的障礙。
大多數(shù)晚輩受萬境目光一望,潛力差些的會直接暈過去,昏睡幾天不醒的都有,而三人面前的諸玉竟只是跌倒在地,看他雙目清澈,神智依然無礙,這就說明了一件事,此子潛力驚人!
肅穆老者輕捋胡須,不知心中所想,諸暗冷哼一聲卻是有惡毒的念頭涌出,至于青衣男子,則是一臉喜色,這等結(jié)果他也沒有料到,原本只是想讓諸玉不再被諸家忽略,這下只怕會直接受到二老的關(guān)注!
“青麟,此子不錯,他若辨明骨性,便由老夫指點他修煉吧!”肅穆老者輕道,面上也有幾分寬慰之色,這等潛力絕佳的后起之秀,便是他也心生愛才之意。
“阿玉,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謝過二老,有二老指點你之后的修煉便如水到渠成一般!”青衣男子喜極地道。
諸玉淡然地起身,夢骨空間中的阿吉此時閉著雙眼,他很有些無奈卻沒法說這一切不是他干的,只拱了拱手,輕道了聲多謝二老,隨后掃了眼倨傲男子那不忿的目光,轉(zhuǎn)身便退出了武堂。
“二老,這小子實在無禮,此等機會我諸家小輩擠破頭也遇不上,他看上去卻好像可有可無一般!”冷哼一聲,諸暗又道:“三日之后,便是我諸家開脊大典,所有五階之上的小輩們都會參加,這也是向外人展示我諸家下一代的潛力震懾外人的好機會,不過這小子修到五階原力還不明骨性,若是開脊之時出了岔子,辨出個下賤骨性如鼠如狐,那可是貽笑大方的事,照我看,取消他的資格便是!”
“諸暗,你莫得寸進尺,我諸家的事還由不得你這排位第五之人來決斷!”不顧諸暗面上的怒色,青衣男子沖諸家二老拱手道:“二老,我諸家開脊大典便是為了給所有后輩一個露臉的機會,諸玉原力修為已有五階,雖是相對來說年齡稍長,不過也是有資格參加的,何況方才您也感受到了他的潛力......”
當中的肅穆老者還在回味方才那種奇異的感覺,沉吟許久后道:“如鼠如狐?那倒是未必,方才老夫只感到此子身具一種奇異的大獸骨性,倉促間不好確定,不過便是老夫只怕也從未見過......一切按我諸家規(guī)矩來便是,也礙不了幾分事的......”
倨傲男子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方才腦海里凸現(xiàn)出的黑色巨獸之影,一時間竟沒有再出聲反駁。
青衣男子聞言松了口氣,人略微地彎了彎腰,他還真怕諸玉被取消了開脊的資格,只因此會意義實在非凡!
諸家二老看到了他似是又有輕微痙攣的跡象,心中明白,嘆了口氣問道:“青麟,你的傷,如今還是這樣么......”
聲音中似乎充滿了惋惜。
青衣男子直了直身子,輕聲道:“有勞二老掛念,此傷十年如一日......”
諸家二老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后揮了揮手,堂中二人便一前一后地退出了武堂。之后他也起身往武堂更內(nèi)處緩步走去,行走間似是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胸口,那里似是也有陣陣的隱痛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