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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骨師

第六章 冰旋河秘

夢骨師 玄訴 2749 2019-02-16 11:37:28

  南地有一條河,其名喚作冰旋。冰旋河以其寒季里旋轉(zhuǎn)不絕的浮冰而得名,這條河蜿蜒盤旋在眾山之中,點綴著群峰,即使在這冰冷的寒季里,也在用它汩汩的流動,銀光閃爍的浮冰,裝扮著南地的風(fēng)景。

  冰旋河在某個不知名的山崖下穿過,兀自旋轉(zhuǎn)著奔向遠方。在過了此山的不遠處,它的旋冰時聚時散,聚的時候,整個河面便密布著一塊塊不動的寒冰。這種寒冰堅硬中充滿了黏性,有時聚起來的寒冰就能夠這么攢聚一整個寒季而不動絲毫,銜接處沒有一絲拼接的痕跡;而當(dāng)它們散著的時候,又彼此間相安無事,縱然靠攏也不會連在一起,于是整條河面上景色不一,靜動相連,也是一道異象。

  據(jù)說曾有一位強者痛失摯愛,便是沉入冰旋而亡。他的對頭告訴他只要在寒季里打碎冰旋河中所有的冰塊,此河將再無法旋轉(zhuǎn),此水將再不能流淌。沒有去想太多,那位強者怒極之下便在寒季里用盡自身的原力,對著浮冰一路擊去,在他拳下即使是再硬的冰塊也漸漸地變成碎末,最終他精疲力竭,只道因為自己的插手,從此此河不再冰凍,也將不能旋轉(zhuǎn),最終便會干涸,然而四季流轉(zhuǎn),再來的寒季中,河水如昨,冰旋依舊,唯一逝去的只是愛人的身影罷了......

  在這個不知多高的山崖下,冰旋河便是靜態(tài)的,河面上的冰凝聚在一起,充滿了堅硬的質(zhì)感。原本此處的浮冰怕是要等到來年生季,甚至陽季才能漸次化開,斷然沒有誰能影響到它分毫。

  忽然間,冰面像是動了,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在它下方涌動,只聽到“砰砰”聲接連響起,冰面漸漸地生出一道道裂紋,裂成了無數(shù)的細小浮冰,在急速旋轉(zhuǎn)中向著四面奔涌而去,內(nèi)里的浮冰漸漸地就被甩去了外圍,在這冰冷的河面上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圓形的水門,慢慢地轉(zhuǎn)動的速度降了下來,河水歡然地流動,就像是在歡迎著某個人的到來。

  山崖邊的半空中,空氣急速地被撕裂,一身灰衣的一位少年正像一團影子,在空中飛速地下墜,他背上斜背著一個長條布袋,肩膀上一只通體烏黑的小獸緊緊地抓著,依稀間少年一道劍眉緊憋,心中似滿是懊惱,不停地嘆道:“今日運程不佳,實是倒霉,竟碰上這許多怪事......此地怕是有那條晦氣河流經(jīng),這等寒季,怕是冰封的可能性更大,我若撞上,實在兇多吉少......”

  少年不禁緊捂著腦袋,整個人盡量在空中保持著頭略微朝上。他心里雖然思量著,不過下落的速度可是不慢。只聽得“啪”的一聲巨響中,他身子一緩,那種撞上堅冰頭破血流的情況卻是沒有發(fā)生,似是沉入了水中。少年心中一奇,不禁暗喜道:“真是好運,竟沒有浮冰......”他正待高興,然而在那落水的巨大沖擊力下,整個人忽地眼前一黑,神智漸失,昏了過去......

  冰冷的河水緩緩地轉(zhuǎn)動,水面漸漸退去了旋轉(zhuǎn)的勢頭。在其中一位灰衣少年雙目緊閉,人漸漸地下沉,原本此時應(yīng)當(dāng)浮起才是,不過河水深處卻像是有著莫名的吸力在涌出,于是他的身體不斷地被往下吸撤。

  此人正是諸玉,他意識已經(jīng)全然消失,面色卻充滿了安詳,在他的左手掌中,忽地浮現(xiàn)出陣陣的幽光,一只黑色的眼瞳漸漸涌出,仔細看去卻是一塊通體漆黑像極一顆人眼的黑色骨片,骨片上布滿裂痕,在其中似是有熾熱的紅線在流動。

  許是遇水生出了反應(yīng),紅色紋路漸漸變暗,整個對弧形骨片慢慢地就變得完全地漆黑,而這漆黑沒過多久,卻是漸漸地生出了微弱的毫光,徐徐地布滿了諸玉全身,也因著這種光芒,諸玉在水中竟是開始能輕輕地呼吸。

  黑色骨片慢慢地變亮了,在這水中仿佛是一只睜著的眼睛,說不出的詭異,只見它一陣模糊中似是開始移動,順著諸玉的手掌便移到了它的手臂,還在用極慢的速度上移,最后攀上了那張瘦削的面頰,而后似有所停頓,等得一等又漸漸地來到了諸玉的眉心處,此后便不再移動,而諸玉全身的毫光在這時開始向著眉心方向匯攏,待得所有的光芒聚攏,黑色骨片忽地大亮,頗像一只眼瞳在輕眨著,動人心神,它猛地散發(fā)出一束光芒,破水而去。

  諸玉輕哼一聲,面色似極是痛苦。眉心處的光芒漸漸地隱去,那只瞳狀骨片卻像是慢慢地融入進了他的額中,最終消失不見。便在此時,諸玉的身體忽然發(fā)出“砰”的一聲,似是撞上了硬物,冰冷而又厚重,卻是已然沉入河底。

  沒了那層毫光之膜的保護,他又是神智全無,若再不醒來,怕就要溺死在這水底了......

  冰旋河底,諸玉頭枕的地方,忽地漸漸發(fā)亮了,似是起了一圈波紋,層層疊疊間在他的腦后浮現(xiàn)出了一個水珠狀的圖形,看上去整個腦袋恰好便處在水珠中央,而對于這一切的變異,他懵然無知。

  水珠漸漸地變亮了,那圖案忽大忽小,大時圍住了諸玉全身,小時又像是已然消失,它不斷地變幻,水底也隨之涌現(xiàn)出陣陣的波動。

  珠狀圖案再次變大時卻忽然停止不動了,只見在它的邊緣處發(fā)出陣陣白色的光芒,即使在這本就顯白的水中,也白地透亮。白光最盛之時,倏忽間消失無影,而諸玉的左手掌中,出現(xiàn)了一顆弧形的中空白紋,就像一顆露珠一般,水潤而極富彈性,閃爍不定。

  露珠圖案慢慢地消失在諸玉掌間,冰旋河水似受到感召,又開始了漩渦般的轉(zhuǎn)動,轉(zhuǎn)速不斷地加快,直到最后那速度變得驚人,諸玉的身體旋轉(zhuǎn)著竟似乎慢慢地上移,在河水表面,那巨大的旋轉(zhuǎn)中,他整個身體遠遠地被拋了開去。

  待他落在雪地上,河水漸漸地便平靜了下來,浮冰涌動,攢聚,整個河面又成了一塊堅硬的冰面,一切的痕跡似乎都沒有了,只有河旁沉睡的少年。

  諸玉意識昏沉,腦海似聽到有人凄涼的長笑,似乎充滿了爭吵與憤怒,在那長笑聲中,他似乎有些清醒,正要睜開眼睛,忽地又像是背部一震,此時恰好被拋上了岸,人便又意識迷離地睡了過去。

  當(dāng)此時,不知距離此處河水多遙遠的地方,一位老者發(fā)須皆白,只見他雙眉緊鎖,愁容滿面,還略帶些許怒意,在他的手中持著一塊金色圓盤,盤中飄著一根浮針,它動來動去沒半點定性,忽北忽南,左東右西,不過能發(fā)現(xiàn)它針頭跳動間似是遙指著諸玉所在的方向,老者待要仔細查看,卻又指去了完全相反的地方。

  白發(fā)老者長嘆了一口氣,語聲似充滿不忿道:“第四道封印打開了......誰干的呢......是那老鬼么......”老者滿腹狐疑地猜測著,他正了正身型,手中圓盤舉到齊目,能看到掌中有些許青色的原力涌動,金色圓盤忽地大亮,老者滿臉期待,湊眼過去一看,只見又顯示出了第三個方向,浮針一動一動間,又像是要指去第四個方向。

  “可惡......”老者滿臉怒氣,只見他不知如何動作,手中的圓盤就突然消失了。若只道是圓盤消失那便錯了,因為再看去,他的人也已經(jīng)不在原地,已經(jīng)落在距方才極遠的一處高地,可見速度之驚人。

  白發(fā)老者四下眺望,一連瞧遍四個方向,全然不知該去哪里,心下無比郁悶,只怒道:“該死的盤子......便是指出三個方向也好啊......東西南北全讓你指光了,如此一來,老夫要你探測個屁啊......”

  老者無比地憤怒,心中暗道:“只好都前去打探一番了,以我的速度,便是都前去又能耽擱多久......”想到此,他面上又浮現(xiàn)出一抹傲然之色。心念微動間,人已開始在山間縱跳著,一邊高速移動一邊自語道:“老夫得快點了......可惡.....不過此次老夫志在必得......”而他所將要去的方向,正是圓盤初次所指,諸玉沉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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