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與胡氏對峙
外院的石榴花開的艷色喧鬧,花枝下幾名婢子斗著百草亦是十分喧嘩。
等到春杏來到外院時,便見得大夫人身邊的婆子此刻正領(lǐng)著兩名仆婦站在門口,她們只皺著眉頭,看著那幾名貪玩的婢子,春杏連忙輕輕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聽到這聲咳嗽,外院的婢女們自然便也發(fā)現(xiàn)了春杏與站在門外的婆子,一看到這兩人她們當(dāng)下只嚇得連忙扔了手里的草,隨后一臉誠惶誠恐的低著頭。
春杏在經(jīng)過她們身邊時,只低聲斥責(zé)了一句“胡鬧什么?還不趕緊去干活。”
聽到春杏的斥責(zé),這群外院的婢女立刻便做了鳥獸散。
于此同時,春杏只快走幾步,隨后陪笑望著大夫人身邊的劉婆子,她低聲道“劉媽媽,今兒個是什么風(fēng)將你吹來了?”
劉婆子卻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道“少夫人在哪里?夫人今日讓老奴過來,便是想邀請少夫人過去的。”
聽到這話,春杏也不免多了個心眼,畢竟胡家大太太對尤二姐并不怎么待見,故而他們二人從來是眼不見為凈。
而如今胡家大太太卻在這時邀請自己小姐過去,恐怕多半是沒什么好事了。
故而春杏只多嘴問了一句“不知我們家少夫人是有什么事情欠妥嗎?還請劉媽媽明示?!?p> 那劉婆子在這深宅大院里也是住了十多年的主了,加之跟在胡家大太太身邊這么多年,他此刻說話自然更是滴水不漏“沒什么事,大太太只是想約少奶奶喝個茶?!?p> 聽了劉婆子這話,春杏只能點了點頭,隨后將劉婆子的話傳給了尤二姐。
內(nèi)院里,尤二姐在聽說劉婆子過來后,知她是大夫人身邊的老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她只連忙起了身,換好衣裳便隨著劉婆子去了。
一路上尤二姐都心中惶恐,只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然而仔細回想起來,自己無非就是今日回了一趟娘家,之前偷偷以送飯的名義去打探了她兒子的行蹤,然而無論是哪一種,似乎也沒有小題大做的必要吧。
思緒紛亂的尤二姐只邊走邊想,之后到達胡氏的屋子里時,本就悶熱的天氣在進入胡氏的屋里后,更是到達了窒息的頂點。
胡氏本就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板正臉,此刻配合著這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氣勢,更是讓尤二姐心中慌亂不已。
再抬眼看胡氏身邊的大丫鬟,那銀杏只一副面無表情的姿態(tài),那流夏卻是帶著幾分看好戲的表情。
劉婆子走在前頭,到了胡氏的花廳,她只給胡氏道“夫人,少奶奶來了?!?p> 尤二姐便給胡氏曲膝壓手道了個萬福。
然而胡氏在受了她的禮后,卻并沒有讓身邊的侍女去替她搬椅子,往日胡氏就算再不待見自己,也不會到這種地步,尤二姐一時不免也生出了幾分警惕。
而胡氏在飲了半盞茶后,方才道了一句“今日聽說你娘家出了點事?事情可解決了?”
尤二姐聽到胡氏問起娘家的事情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不過她還是含糊其辭道“還在解決中?!?p> 她說的這般含糊,自然也是不想胡氏知道自家的實情。
畢竟胡氏聽了自家的事恐怕也未必會幫著自己。
好在胡氏關(guān)心的重點顯然也不在這事上,她只輕嗯了一聲。
隨后她又道了一句“阿彘今日是不是回來過一趟?”
尤二姐聞言只輕輕點了點頭。
胡氏隨后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他回來做什么?”
尤二姐見話題不在自己身上,便只松了一口氣,不過她與自己夫君雖然有些嫌隙,可她心中卻還想替對方打個馬虎眼,故而她只道了一句“夫君回來就是來拿上回落在家里的一本百草集,他說下午無事,正可以拿去看看?!?p> 聽了尤二姐這不甚高明的馬虎眼,胡氏只覺得流夏說的倒越發(fā)有可能了,因此她的臉色越發(fā)陰沉了起來。
她冷冷道了一句“是嗎?你真確定他是來拿百草集的?可我怎么聽說,他是沒錢使了,只來同你討要錢花了?”
聽到胡氏這話,尤二姐只是一驚。
她只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春杏,畢竟知道自己夫君中午回來了一趟的人不少,所以胡氏知道自己夫君回來了倒也并不稀奇。
但是自己夫君回來后,想挪用銀子花這事卻是沒幾個人知道的,當(dāng)時那屋里除了她們二人,便也只有一個春杏了。
春杏自然知道少奶奶這是在懷疑什么,故而她只用目光表示自己并沒有做這種事情。
尤二姐此刻也沒心情糾結(jié)春杏有沒有告密自己,畢竟胡氏的視線此刻只還落在自己頭頂。
她也實在做不到就此無視那道視線。
“是有這么回事?!彼吐晳?yīng)道。
胡氏只輕微的冷哼了一聲“那你給他了嗎?”
尤二姐聞言只不知胡氏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因為胡氏只連這些都知道了,她也不敢再撒謊,她只是誠實的回答道“沒給?!?p> 這一次胡氏倒是沒有反駁尤二姐,不過她反問了一句“為何?”
尤二姐聽到這話,只以為胡氏是在責(zé)怪自己沒有挪用家里的錢供養(yǎng)著他那寶貝兒子了,故而當(dāng)下她只心中一寒。
這胡氏怎么也不想想自己若是現(xiàn)在便將那十兩月銀給了自己夫君,那之后他們的人情往來,一些家中添置的錢又都從哪里來呢?
一想到這些,尤二姐便很想出言質(zhì)問一番胡氏??墒亲怨乓詠肀銢]有媳婦質(zhì)疑婆婆的道理,況且胡氏又管著一大家子,自己若是與她鬧開了,定是討不了好的。
故而她只仍如應(yīng)付胡家少爺一般道“沒錢了?!?p> “沒錢了?這才幾天你便說沒錢了?你倒說說你這錢都花用到了哪里去了!”胡氏當(dāng)下立刻一拍桌子質(zhì)問道。
看著胡氏如此雙標(biāo),尤二姐心中也是一片冷寒。
家中事務(wù)她兒子什么都不用管,只吃喝玩樂都能得五兩銀子的月錢,自己拿了十兩銀子做家用,沒有一分是花在自己身上的。
從前她傻,真以為自己夫君是在外面應(yīng)酬,心甘情愿把家用大半掏在了他身上,只給自己留二三兩銀子做家用。
可人情往來,日常打賞下人哪一分不要用錢?
她沒有的,也不敢問胡氏要,只能自己默默補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