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雖是凡人，亦能為妖
轉(zhuǎn)眼，距離與趕羊老人對峙的當日，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
段駿幾乎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總是翻來覆去地回想老頭當日的忠告。
不知為什么，他忽然記起了在前世時看過的某個影視劇。
一群合成人被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圈養(yǎng)在一個狹小的世界中，為現(xiàn)實世界中的有錢人服務(wù)，供他們隨意玩弄，取樂！但凡有人被玩弄至死，迎接他的將是被退回，然后進行記憶重塑，設(shè)計新的人生軌跡，重新投放，最終開始新一輪的生活，循環(huán)……直到徹底報廢！
關(guān)鍵這些人造人還都并不自知，沒有人懷疑自己所處世界的真實性，每天都精神飽滿地生活著！
段駿又想到了楚門，想到了黑客帝國……
現(xiàn)在輪到了自己，這個世界是否也是如此，是否真像趕羊老人所說，這個孤島上的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設(shè)計好的……
他想到了李嬸，想到了島上的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無論在他看來多么離奇的事情，好像在這些人眼中，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而且他還清楚的記得，東子那家伙好像從來都不是一個對外界感興趣的人，為何突然會如此決然地離開父母，面對他的阻攔，竟也會翻臉！
他的母親在有些事情上也是顯得古怪，總是提起他的父親，但段駿每次詢問，她都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來，好像這段記憶被人修改過一般，出現(xiàn)了思維斷層……
島上的人似乎都被籠罩在一張無形的網(wǎng)中，無比安逸地生活著，如同被圈養(yǎng)的牲畜，對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更是從不關(guān)心！
倘若把這些怪人怪事通通歸結(jié)到受人操控上，還真能說得通！
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現(xiàn)在的心中所想，是否也是被人提前預(yù)設(shè)好的一部分？
段駿立即打消了心中的胡亂猜想，這種猜疑鏈若是一直持續(xù)下去，自己絕對會精神失常！
但鄭氏這幾日來的行為確實有些異常，不知是被老頭修改記憶后留下的后遺癥，還是真有冥冥之中受人操控。
鄭氏的性格確實發(fā)生了些細微的變化！
比如從前她總是喜歡在段駿耳邊念叨，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再做出這些行為了，她老是會一直提起段駿的父親，總是擔心段駿吃的少，似乎要將他喂養(yǎng)的白白胖胖一樣……
段駿整日都處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也或許是他先入為主，太過敏感，總感覺越來越煩悶！
這日，他在門前晃悠，看到王伯老遠地背著一大捆竹材，立馬跑過去幫忙。
“是小駿啊，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幫忙？”
段駿笑嘻嘻地接過他背上的竹材，結(jié)果差點沒兜住，別看這老頭身材矮小，背上的東西著實不輕。
“我說你整天閑著也是閑著，也不學點好的，你娘天天跟我絮叨，說我私藏，不愿教你這些手上的功夫……”
王伯又開始在他身旁念叨。
段駿忙快步與他拉開了距離，嬉皮笑臉地進了王伯的院門。
村里有不少的獨居老人，王伯就是其中一個，家里總是冷冷清清，整天都與這些寶貝疙瘩竹子為伴！
一進院門，各種大大小小，形態(tài)不一的竹制物件堆滿了小院。
王伯一邊修整著剛背回來的竹材，一邊跟段駿不停地絮叨。
段駿忽然心中生出一個新奇的想法，立馬回家翻找，找了半天終于給他尋到了一支曬得生硬的毛筆，立馬到廚房沾了些前幾日余下的雞血！幸好還沒有完全凝固，張開羊皮，趴到地上描畫了起來。
“王伯，你看這個物件怎么樣？”
王伯正埋頭削剪竹子，忽然見他拿了一張滿是血跡的羊皮跑來，不免嚇了一跳！
“你小子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蠢事，你娘在家不？”
“快幫我看看，我這個設(shè)計如何？”
段駿興奮地攤開羊皮，上面歪歪扭扭地勾描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東西。
王伯皺眉，一張滿是褶皺的臉都快擰到了一起。
“這是何物？”
“躺椅?。∵€能搖動呢！”
段駿見這個世界確實沒有搖椅這種東西，最起碼編了一輩子竹制品的王伯從未見過，這才松了一口氣。
“能搖的椅子……還能躺？”
王伯似乎難以理解這是個什么鬼玩意，既能當床，又能當椅子，還會動……
段駿不由分說，立馬拉著他開動！像這種手藝活，還真得有老師傅在才行，不像竹筏一樣，制作簡單。
制作這種大型的竹制品，圖紙和思路很重要，他在一旁描述，偶爾搭幫一下，王伯一輩子都與竹材為伴，自然一點就通。
燒火時需要火勢多大，烤竹子時要烤多久，需要哪種竹材，從哪一部開始組建，摸索了半天，王伯就掌握了這門手法。
大半天時間過去，一個大致的雛形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第二天一早。
段駿破天荒地跟著他上山砍竹子，剛到竹林，王伯便沒好氣地罵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一幫野孩子，看給這里糟蹋的！我跟你說，小駿啊，你如今跟了我，可不能學他們……”
段駿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臉不紅心不跳，一個勁地點頭附和。
又是大半天時間過去，這個世界上第一把搖椅終于誕生！
王伯將信將疑地第一個躺了上去，起初還小心翼翼，等學會了躺著自己動之后，一個勁地夸他。
什么驚為天人，曠世奇才，天生就是個竹匠……
段駿還真怕他將自己當成了接班人，又幫了一些活后，立馬回了家！
這天，趕羊老人正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忽然發(fā)現(xiàn)段駿扛著一個從未見過的物件，滿頭大汗地走來。
“小子，你又在搞什么鬼？”
自從那日兩人見面過后，段駿再也沒有去找過他，這些天來他想了很多，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前來詢問真相。
“我不想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我要見一見那個操控我人生的人，倘若真有此人的話，我必然要親手毀滅他！”
他要做覺醒之后的楚門，要做奮起反抗的德洛麗絲！
倘若，這個世界真是如此的話！
老頭看著一臉認真的段駿，那種毅然決然的神情毫不掩飾。
“我要重新變回妖，請你幫我！”
趕羊老人砸吧了下嘴，不再開玩笑，緩緩道：“小子，我?guī)筒涣四悖氵B靈胎都沒有了，這種情況我還是頭一回……”
還還未說完，忽然見眼前的段駿脫掉了上衣，隨著一聲怒吼，化身成為一個頭頂牛角的異人，碩大的鼻孔中居然還調(diào)皮地噴出了兩團白氣！
“這……”
老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剛才明明還是凡人的段駿，在他化身為妖的那一刻，體內(nèi)的靈胎再一次重現(xiàn)！
這些天來，其實段駿沒少觸摸那尊石牛，但回到現(xiàn)實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如他所愿，所以他又將老頭教他變回人形的方法逆轉(zhuǎn)倒行，果然再一次重新化身為妖，之前消失的靈胎也隨之生長了出來。
人類和妖身，這兩種形態(tài)他可以隨意切換！
趕羊老人目瞪口呆。
之前他一直都以為段駿只是個剛覺醒的半妖！
體內(nèi)有妖族的血統(tǒng)，估計祖上多半有人與妖結(jié)合過，這種血脈在他的家族中潛伏，直到段駿這一代，無意間覺醒了這一血脈，成為了那個倒霉蛋！
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