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狡辯

　　王啟政被帶回市警局。

　　宋憲安排方牧和林晚夕問訊冷玥。他自己則和陸小北問訊王啟政。兩場緊張、針鋒相對的問訊徐徐展開。雙方既斗智，也斗各自的心理承受力。

　　市警局二樓，兩間門對門的問訊室。

　　問訊室內(nèi)，王啟政打量著剛剛進(jìn)門的兩個男人。他一個也不認(rèn)識。雖然陸小北是合眾集團(tuán)公司的員工，但奈何他職位太低，平時根本見不到王啟政。當(dāng)然，王啟政也沒有見過陸小北，只是聽蘇莫提過這個名字一兩次，并未放在心上。“來人都比較年輕。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吃過的鹽比他們吃過的米還多。還怕了他們？”王啟政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

　　宋憲和陸小北坐定后，宋憲首先問：“你的姓名？”

　　“多此一問?！?p>　　“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p>　　“王啟政?！?p>　　“講講你是如何策劃殺害張成輝的?！?p>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怎么會說是我殺了他？真是可笑！任何事情都要講證據(jù)。必須實事求是！”

　　“是嗎？我不覺得可笑。你的同伙已經(jīng)交代了，你是整個謀殺案的主謀?！?p>　　“誰說的？馬上找他來對質(zhì)。你們可以去查，張成輝死的那一晚，我一直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再說，我和張成輝無冤無仇，干嘛殺他。一定有人誣告。對，絕對是造謠。警官，我理解你們破案的辛苦，理解你們急于破案的心情?？赡銈兎较蛘义e了。我提個思路，張成輝可能是招惹了社會上的人。你們也知道這些混社會的都是狠人?！?p>　　“王啟政，你覺得我們好騙嗎？丘和早就交代清楚了。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們說？兩種方式性質(zhì)不一樣?！?p>　　“說笑了?！蓖鯁⒄憩F(xiàn)的泰然自若。

　　“你們雖然殺了丘和。但他的供述錄音還在。要不我們一起聽聽？”

　　“丘和這個人總是嘴上沒有把門的。一看就知道，他是亂咬一通。他說的話當(dāng)不得真。”

　　“你真不打算坦白交代了？那錄音里也有你的聲音?！?p>　　“是嗎？我說了是我殺的張成輝嗎？就算當(dāng)時說了相關(guān)的，也是著急之間口誤了。警官，那天下午有人告訴我他們綁架了丘和。我一聽，這還得了，當(dāng)即前去協(xié)商解決問題。不曾想，他們要價五百萬。我擔(dān)心丘和的安危，表面答應(yīng)下來。我也是出于好心啊?！?p>　　“為什么不報警？”

　　“擔(dān)心綁匪撕票。那五百萬，我是肯定不會給的。我想著回公司后就報警。”

　　“為什么后來沒有報警呢？”

　　“這不，我回城區(qū)后到公園去散步，還沒走幾步就暈倒了。后來被好心人救起，待我清醒點，他又把我送了回去。”

　　“為什么不送回你的家？”

　　“我擔(dān)心家里人驚慌。所以，我讓他把我送到了剛剛那個小區(qū)?！?p>　　“你和你老婆分居了？”

　　“沒有。我平時工作晚了就沒有回家打擾家里人，在這個小區(qū)湊合一晚。你們還年輕，不知道老年人的煩惱。我和我妻子都上了年紀(jì)，不容易入睡，入睡后容易驚醒。我一回家，我妻子準(zhǔn)醒。她醒了后就再難以睡著了。你們看，我也是有難言之隱啊。我們再說回丘和，他還是非常不錯的，只是有時候喜歡吹牛、夸大其詞、泛泛而談，甚至他還常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面胡吃海喝、收人好處、幫人辦事。他說的話，一句也信不得。這件事肯定又是他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面胡作非為，讓我給他背鍋。這個鍋，我可不背?！?p>　　說到這里，王啟政咳嗽了幾聲，接著就問：“能倒一杯茶嗎？”

　　“可以。”宋憲拿了一杯白開水給王啟政。

　　王啟政瞅了瞅，皺了一下眉，最后還是喝了一口。

　　“警官，你們接著問?！?p>　　“送你回去的人叫什么？”

　　“我問了，他沒說。做好事不留名。”

　　“你為什么不帶著自己的手機(jī)？”

　　“想帶啊。手機(jī)從包里掉出來了，我沒有發(fā)現(xiàn)。等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今天上午了。”

　　“難道你昨晚就沒有發(fā)現(xiàn)手機(jī)不在身上？”

　　“真沒有。年紀(jì)大了，再加上一晚上頭都昏昏沉沉的，我早早就休息了?！?p>　　“昨晚就睡得著了？”

　　“頭暈啊。警官，我從年輕時候就信仰佛教，平時也常常去燒香拜佛。殺人的事情，我是想都不敢想。佛教講因果，我怎么會去造孽呢？”

　　王啟政的一套說辭滴水不漏。如果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聽他說話，還會以為他真是被冤枉的。

　　“包括我去解救丘和，也是因為我信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慈大悲啊?！蓖鯁⒄^續(xù)侃侃而談。

　　見慣了大場面的王啟政一點也不緊張。他說的話倒是讓宋憲、陸小北緊張起來。他簡單幾句話就撇開了和案件的關(guān)系，還給丘和建立了不好的人設(shè)。

　　“兩位警官，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可以先回公司嗎？這么大個公司一刻也不能離開我。我說的情況，都是真的。你們可以去核實。”

　　“放寬心。公司離了你照樣能轉(zhuǎn)。這部手機(jī)是誰的？”宋憲舉起一部老式手機(jī)。

　　“我的。這個手機(jī)是當(dāng)我今天發(fā)現(xiàn)常用的手機(jī)掉了后翻箱倒柜找出來的?！?p>　　“為什么手機(jī)卡還能用？”

　　“我上午買的。”

　　“是嗎？”

　　“千真萬確。”

　　“你的意思是你出過門?！?p>　　“出過?！?p>　　“哪家店里買的？”

　　“就小區(qū)門口的一家店。”

　　“正門，還是后門？”

　　“正門?！?p>　　“你為什么沒有給公司和家里打電話？這不符合邏輯啊。”

　　“我馬上要回去了，用不著吧。”

　　“這個號碼是誰的？”

　　“外賣?！?p>　　“既然這個是你的手機(jī)，你為什么要扔掉呢？”

　　“掉出來的?！?p>　　“為什么要用那種方式下樓呢？心里有鬼？”

　　“我聽見樓下在喊著火了。采用這種下樓方式是為了逃生。遇見火災(zāi)，這不就是最好的逃生方式嗎？”

　　“王啟政啊，王啟政，滿口胡言。既然你不愿意說，我們改天再聊。走?！?p>　　“警官，我呢？”

　　“麻煩你在這里多待幾天?！?p>　　宋憲說完就和陸小北從問訊室走了出來，兩名警員走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