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和趙雨萱走后，章水從咖啡館出來，乘電梯下到了這棟樓地下車庫第二層。
車庫里，空蕩蕩的，一輛汽車也沒有，靜謐的可怕。似乎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落地的聲響。
章水站立位置的感應(yīng)燈亮著，放眼望去，其他地方都不太明亮。
這棟樓商戶入駐率本來就不高，人氣不旺，再加上附近大樓出了命案，此時更沒有人愿意把車停在地下車庫第二層了。
章水在車庫里尋找著什么，不時抬頭四處張望，感應(yīng)燈順著他的腳步次第亮起。他來到一個車位邊，掏出手機，發(fā)出一條短信。遠(yuǎn)處的感應(yīng)燈由遠(yuǎn)而近熄滅。
“?！倍绦艁砹?。章水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信息：“刪掉短信。等著，我馬上過來?！?p> 等，在靜謐中被孤獨拉長。章水感覺無聊，站在車位邊，把手機插進(jìn)褲袋，騰出手從包里摸出一包香煙，從里面取出一支，一手夾著香煙，一手放回?zé)熀校龃蚧饳C，點燃。他把香煙放到嘴里，使勁吸一口，煙絲紅了一圈，煙氣直直的向上升騰。一種享受的表情出現(xiàn)在他臉上。抽幾口香煙后，他眨巴一下嘴，呡一口，吐出一口水。應(yīng)該是香煙煙嘴帶來的苦澀感，讓他味覺受到了刺激，這才吐出嘴里的苦水。
約莫十幾分鐘后，一輛大眾黑色帕薩特停在章水身邊的車位上。車門解鎖。章水鉆進(jìn)車?yán)?。汽車發(fā)動著，大燈明晃晃的。外面的人從遠(yuǎn)處難以看清車?yán)锶说拿嫒?，只能看見黑漆漆一片?p> “有新情況？”來人問。
“丘哥，我們?yōu)槭裁床辉陔娫捓镏v？搞這么神秘。還跑到這里來，大費周章的。”章水說。
“搞不好你的手機已經(jīng)被警方監(jiān)聽了。謹(jǐn)慎點，對大家都好。以后，我們每次見面，都只能單線聯(lián)系、單線見面。除了你我，你家里人都不能知道我們之間的事?！?p> “知道了。搞得跟間諜一樣?！?p> “這可開不得玩笑！你可不能大意，千萬不能告訴你身邊親近的人。越少人知道，對我們越好。記住，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個車位安全嗎？”
“放心，我看了，這附近沒有監(jiān)控探頭?！?p> “警察問了些什么？”
“就是問我為什么覺得陸小北是殺人兇手?！?p> “你怎么說的？”
“就按我們之前商定的那套話術(shù)說的。”
“說給我聽聽?！?p> “警察問我為什么認(rèn)定陸小北是兇手，我說陸小北與張副總有仇，也具體講了他們之間產(chǎn)生仇恨的過程。警察還問有沒有具體、直接的證據(jù)，我說沒有。”說話間，章水向后靠去，右手搭在車窗邊。
“就沒問其他？”
“警察一個勁的問張副總和一把手的關(guān)系，蘇總和一把手的關(guān)系?！?p> “接著說?！?p> “他們的關(guān)系，我怎么知道？我一個小嘍啰，還能知道大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警察太高看我了。本來就不知道，就只有實話實說了?！?p> “行，還算沒得疏漏。后面，警察一定會再找你。我和你之間的聯(lián)系，一定不能說漏嘴。說話要特別注意，點到為止，不要把自己繞進(jìn)去。今天，你就說的很好，既給警察拋了線索，又把自己摘了出來?！?p> “丘哥，問個不該問的問題，我們?yōu)槭裁匆e報陸小北？我們都與他無冤無仇?！?p> “不該問的就別問。好了，你下車吧，我還要趕回去?！?p> “那好，丘哥慢走。你答應(yīng)我的事，要放在心上喲。”
“知道啦?！眮砣瞬荒蜔┑卣f。
章水從車?yán)锵聛?，目送汽車走遠(yuǎn)。
合眾集團(tuán)公司人事部門總經(jīng)理辦公室。陸小北向蘇莫報告了自己過去一天的情況。蘇莫詢問了陸小北與章水的關(guān)系，再三提醒陸小北小心章水。
楊冰雁已經(jīng)認(rèn)完尸。她只匆匆的瞟了一眼張成輝，連正眼都沒有看他。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傷感和失落，只有深深的厭惡之情。她在市警局鑒定中心待的時間總共不超過半小時，期間還有各種辦理手續(xù)。從市警局出來，她并沒有回公司，而是馬不停蹄地趕到水云軒酒店。
水云軒酒店在榮城并不算好，是個中等規(guī)模的酒店，環(huán)境幽靜，景色較好。最關(guān)鍵的是，這個酒店遠(yuǎn)離鬧市區(qū)，適合喜歡低調(diào)的人居住。
楊冰雁從出租車上下來，戴著一頂?shù)谏笱貪O夫帽和墨鏡，臉被遮擋了大半。她進(jìn)入水云軒酒店后，并沒有到前臺辦理入住，而是徑直去乘電梯。電梯門打開，楊冰雁走了進(jìn)去，看了一眼電梯里面的男人。電梯上行，兩人無交流。
“叮鈴?！彪娞萃Ｔ谄邩恰Ｄ腥讼茸叱鲭娞?，楊冰雁隨后走了出去。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讓人看不出來他們有交集。
走到707房間門口，男人停了下來，從上衣口袋里摸出房卡，把房卡在門上挨了一下。門開了，他走了進(jìn)去。隨后，楊冰雁也進(jìn)入同一房間。
一進(jìn)門，楊冰雁轉(zhuǎn)身關(guān)門。門發(fā)出沉悶的閉合聲響。她剛回過身，就被男人用力的擁入懷里。
房間里，良辰共度，顛鸞倒鳳。
激情過后，楊冰雁枕著男人的肩膀。楊冰雁臃腫的身材沒了衣服的束縛，赤裸裸的肉暴露在燈光下，終究顯得丑陋。
“我不在公司這幾天，你想我了沒？”楊冰雁問。
“想，日思夜想?！?p> “就知道說好聽的?！睏畋銒擅牡卣f。
“項目談好了嗎？”
“基本定了。我們承建?！?p> “這就好。”
“你老公的死，對你有影響嗎？”
“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蚨嗷蛏贂杏绊憽＞熳凡榈木o！”
“這個老不死的早就該死了！”
“公司里少不了有人議論。人事部的總經(jīng)理就老在背后議論，也該管管了?！?p> “管他呢！在公司，老娘就是天、就是地，哪個敢亂嚼舌根，老娘開了他。他都議論什么？”
“說你克夫，克死了你老公?！?p> “回去就把他撤了，你來當(dāng)?！?p> “不合適吧。我資歷淺。”
“有我在，怕什么！叫你當(dāng)，你就當(dāng)。以前，老不死的在，我們有所顧忌，現(xiàn)在嘛，光明正大了。屁股決定腦袋，誰坐在哪個位置上都能干好?！闭f話間，楊冰雁眉眼含笑。
“老不死的留下的財產(chǎn)呢？全歸你？”
“那是自然。柳帥，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我的身份，我的家產(chǎn)?！?p> “當(dāng)然是愛你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闭f著，柳帥吻向楊冰雁的額頭。
長樂未央，兩人在酒店房間一直待到傍晚。
同一片天空下，在每一個角落都隱秘發(fā)生著不同的經(jīng)過，有見得光的，有見不得的，但終究還是發(fā)生了，存在于時空。
闌石
最近有點忙，更新慢了，請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