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針線半點沒進(jìn)步。字寫的也不整齊。明日扈先生考校必不過的?!鼻锖W(xué)著徐嬤嬤的腔調(diào)道。
“好啦秋湖,再說姑娘就該睡著了。你瞧瞧---”春芽指了指門里。
雁無傷正打盹呢。手支著下巴。頭馬上就要低到了桌案上。
“呵呵,姑娘見著不喜歡做的就是這樣。徐嬤嬤卻總愛挑剔。哎呀,瞧那樣子就想笑---”秋湖道。
“徐嬤嬤也是為姑娘好。咱們多提點著。姑娘將來好了,咱們也跟著好不是?”春芽分著手里的線。
“春芽姐說的是呢。出來的時候我娘說主子好了,奴才才能跟著風(fēng)光。不曉得姑娘今后會不會----”秋湖年紀(jì)雖小,但能出來做活計的孩子成熟都較早。她明白這些個。
“噓---別想。姑娘聰明著呢。她心里有數(shù)。咱們做到本分就是了?!贝貉靠吹母?。徐嬤嬤和姑娘之間不是他們能過問的。
“哦,春芽姐我知道了。只是你畢竟簽的是活契。我和夏溪,冬山都是死契難免胡思亂想的。買我們的時候好多人都嗤笑。笑話我們進(jìn)的不是高門大戶。將來頂多攢下幾個一腳踢不倒月錢。然后隨便找個人家。不過---現(xiàn)在我不那么想了。呵呵---”秋湖擺弄著衣角。
“小丫頭,咱們啊,跟著姑娘就是享福了。哪家的丫頭能這么自在了?別看那大戶高門去,在牙行的時候沒少聽說那些個齷蹉事兒。我那時被城中的一戶人家看上了。若不是姑娘想法子救我,估計現(xiàn)在這世上沒準(zhǔn)兒就沒有我這個人了----”春芽停下手。她是真這么想過。程家的那些傳言可不是假的。那個程員外是個老頭子不假。喜歡收集好看的小姑娘供他玩樂。不合心意了就扔。她真到了那里能受得那樣的侮辱嗎?她做不到,唯有一死保清白了。
“你們在說什么呢?”夏溪和冬山進(jìn)來了。
“小聲點。姑娘做功課呢?完不成徐嬤嬤又該黑臉了?!贝貉康?。
“哪天不是黑臉的。咱們都看慣了不是。呵呵----”冬山笑。
春芽戳她的胳膊?!氨M渾說。去叫姑娘一聲,讓她醒醒。頭快著桌面了?!?p> 夏溪往里一瞄??刹皇锹?。雁無傷昏昏欲睡。
她們的姑娘啊,論起文來好比催眠。論起武來好比吃了亢奮劑??簥^劑是什么東西她不懂。是姑娘說的。
“你們怎得都來了。天色也不早了還不去睡?”雁無傷抬起頭道。
四個丫鬟齊齊的站在旁邊。她才反應(yīng)自己瞌睡了。看看桌子上的紙張。頭疼。不是她不會寫,或者是寫的不好。恰恰是她寫的太好。控制自己寫成小孩子的字體模樣才是折磨。偏偏先生為了進(jìn)程,給她留的多。徐嬤嬤虎視眈眈的跟著檢查。哪個的都逃不了。
“奴婢們不困。姑娘還沒睡呢。我們都陪著啊。”春芽道。
“嗯,冬山把門插上。你們幾個都過來。每人三篇大字。對比著點,別差別太大。像你們之前練的就好。筆墨夠用。姑娘我困了,就不等了啊。小心別讓徐嬤嬤發(fā)現(xiàn)?!毖銦o傷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姑娘這—不妥吧?”夏溪問道。
“有什么不妥的?”雁無傷給她們擺好了紙張。不偏不向。
“沒有沒有---奴婢們遵命!”春芽忙道。
“還是春芽說的動聽。夏溪膽子得練練。字呢,要學(xué)的像些啊。明日我會不會被先生和徐嬤嬤挑剔就看你們幾個了哦。”
“奴婢的字實在拿不出手?。毕南Ы小Q銦o傷故意讓她練手。夏溪的字確實不入眼。平日盯著練功夫怎么累都成。就是寫字困難。不愛動筆。認(rèn)識的極快。
“沒有理由。姑娘有難你們正是沖上去的時候。冬山,動作快些?!倍侥ゲ溥@不肯進(jìn)來。聽雁無傷喊趕緊進(jìn)來了。
滿意的看著她們寫字。雁無傷拿出自己喜歡的東西來鼓搗。夏溪和冬山偶爾飄過來癡癡的眼神兒她裝作不見。
“雁無傷,這些字都是你寫的?”扈先生問。拿過紙張翻著。
“回先生。是的?!膘柘壬c頭。一個看似輕靈的小丫頭。字寫的欠缺的不是一點半點。從根看到稍。不見一點的靈秀。覺著有點可惜。
“嗯,回去勤加練習(xí)?!膘柘壬?。拿起旁人的字看了起來。表揚了其中的幾個學(xué)生。金芝的字也在內(nèi)。她昂著脖子向她勝利的一笑。
雁無傷當(dāng)做沒看見。
下了課。仍然和金玲出去溜達(dá)。
“雁棟梁,你有什么炫耀的!哼,當(dāng)初還不是我們家的奴才!先生夸你幾句能怎地!”金業(yè)的聲音隔著墻傳過來。雁無傷聽的清楚。
“是金業(yè)那個壞蛋!”金玲也聽見了。
雁無傷點頭。找來磚頭墊在腳下。就望見了男孩子那邊。
“我不想和你理論。走開!”雁棟梁穩(wěn)住。強(qiáng)忍火氣。
“憑你?要飯的命!”金業(yè)歪著脖子。忘了他爹的叮囑。今兒先生夸贊了雁棟梁他心里極其的不舒服。悶著一口氣。
“金業(yè)別過分。棟梁新來。你不該這么說話!”金越說道。
“多管閑事!”金四呸了一口。
“先生教我們互敬互愛。你別欺人太甚!”張顯聽到過來了。
“你們一起欺負(fù)我啊!我這就告訴齊先生去!”金業(yè)倒打一耙很有一套。
“隨你!不過事情都是我一個人而起的,與他們沒有關(guān)系!”雁棟梁冷聲道。
“你們蛇鼠一窩!等著!”金業(yè)恨恨的。
轉(zhuǎn)身跟幾個要好的走了。
“不會真告狀去了吧?他就不是個東西!”張顯罵道。
“別理。我們又沒怎么樣?”金越道。
“是我連累了你們!”雁棟梁歉意道。金業(yè)最會撒謊。從前在金家他在外面闖了禍總是讓雁棟梁背黑鍋。
“我這就去找先生說清楚。”他接著道。
“我們和你一起去。”張顯和金越要一起過去。雁棟梁攔著。
“不,我一個人去。若是一起倒坐實了金業(yè)的謊話。相信先生不會聽他一面之詞?!毖銞澚合牒昧恕K蛩惆言诮鹚募业氖逻m當(dāng)?shù)恼f出來。先生應(yīng)該能明白一二。怎么說合適他要斟酌一下。
見他們都走了。雁無傷從墻頭上下來。金玲憤憤的。
“清者自清。咱們別跟著煩惱了。學(xué)生也要守學(xué)生的本分。先生不會不分黑白,否則那咱們在此學(xué)習(xí)還有什么意義呢。”
“也對。呵呵,就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金玲道。
“活在這個世上,看什么樣的嘴臉不是咱們決定的。咱們要做的是適應(yīng)。走吧。晚上去我家。徐嬤嬤好幾天沒聽過咱們彈琴了?!?p> 他們走后,另一邊有兩個人對話。
“新來的兩個孩子心性不錯。”
“男孩穩(wěn)重好學(xué)。不錯?!?p> “女孩也不錯,只是字不長進(jìn)?!?p> “娘子愛才了?”
“你還不是一樣。”
“嗯,既然來了??偟谜尹c事做?!?p> “你的事還不夠多啊,呵呵---能夠遠(yuǎn)離那個地方,待在這里也不錯。就是不曉得要到幾時---”
“娘子不必在意。五年之內(nèi)不會有動向。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p> “那么久?---不過----”
“沒有不過,那丫頭說的對,個人盡個人的本分。回去,該上課了。兩個打架的小子還等著我呢?!?p> ----親們七夕快樂!(*^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