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逐漸可以串連起來的猜測

　　陸緣生還想要上秘網(wǎng)看看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但在不算安全的校園網(wǎng)和虛境當中，他還是對秘網(wǎng)主人那仿佛讀心般的能力有些畏懼。

　　好在他也有自己的方法。

　　瘋狂向小圓發(fā)去連接請求，終于把這位不知道是不是在摸魚的大忙人給搖了起來。

　　一個光門在他的個人意識房間中亮起，他來到了一個精致的小房間內(nèi)，那是小圓的個人意識房間。

　　“怎么了，那么急，我也在忙著呢?！?p>　　小圓沒好氣地招呼他坐下。

　　陸緣生在她的對面坐下，開口問道：“小柏哥那邊的事？”

　　“算一部分吧，已經(jīng)給咱們相關同事發(fā)去了預警，最關鍵的那幾個地方也已經(jīng)開始緊張排查起來?！?p>　　小圓刻意隱去了一些涉密的詞匯，但陸緣生也心領神會，知道對方在說安全部和軍方。

　　“唉，最麻煩的是，他們這一緊張，就瘋狂向我們發(fā)協(xié)助請求，讓我們派人支援，讓我們大晚上的也得不停加班?！彼龂@了口氣，又問道：“所以，你就為了這事來的？”

　　“不，我還想知道一下最近秘網(wǎng)上的消息，我在學校不方便進那個網(wǎng)站?！?p>　　“你這事還不如接著問剛剛事情呢！”

　　小圓伸手在面前點了幾下，直接構建出了一個臨時窗口，通過鏡像的方式打開了秘網(wǎng)。

　　“看看看，給你十五分鐘，別耽誤我的事?！?p>　　說罷，小圓便開啟了個小游戲在一邊消磨起時間來。

　　虛境在兩人進行連接時，會將臨時內(nèi)存主要記錄在房主的本地設備上，而小圓的本地設備無疑是十分安全的，通過她來進行間接訪問秘網(wǎng)，也是一種可行的安全方法。

　　不過小圓在此期間都要保持和他的連接穩(wěn)定，不能去私人意識房間之外的地方。

　　陸緣生抓緊時間瀏覽起想知道的內(nèi)容來，最關鍵的無疑是阿提斯特逼迫蘇洪海自殺的事件。

　　“人類歷6993年9月13日，我受邀為東洲的一位蘇洪海先生作一幅值得留念的畫作?！?p>　　“不過要見到這位先生有些困難，還好有人主動為我的演出鋪好了紅毯，一切都還算順利。”

　　“因為這位蘇先生犯了些錯，所有我當時的創(chuàng)意是想構建一幅虔誠懺悔的信徒油畫，想要偏古典主義一些?！?p>　　“不過沒想到蘇先生的懺悔不夠虔誠，沒能給我那種圣潔的靈感，我只好給他一點建議，讓他能清楚意識到我們這次畫作的重要意義。好在他也能及時認識到問題所在，主動調整了姿勢。”

　　“這次，他給了我一個新的靈感，我覺得他就像一只在風暴中迷失的羔羊，在我的啟示之下重新獲得救贖，見到了絕境中唯一的光，但是卻依舊為時已晚，他早已被風暴困了太久，面對唯一的希望只會義無反顧地沖上前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藏在風暴里的絕路。”

　　“啊，可悲可嘆可憐，愚蠢的羔羊迷失之后終究還是沒能把握住神的垂簾，自顧自地走了絕路，最后被風暴所吞噬?！?p>　　“但是，他也榮幸地參與到了一幅偉大畫作的創(chuàng)作之中！他獲得了不朽！”

　　文末的最后，是那副阿提斯特親手繪制的死亡畫面。

　　抽象的油畫當中是一個勉強看得出來的人形，利爪形狀的黑霧之中把他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形狀，看起來就像跪倒在地，又像是被四分五裂，灰色、血色、黑色、藍色在那人形的臉上混成了臟兮兮的顏色。

　　陸緣生冷冷地劃過文末，這是阿提斯特任務描述的一貫文風，似乎是他親手寫出來的殺人報告，對他來說，這些鮮活的人命只是他創(chuàng)作藝術的素材。

　　免費的報告結束了，最后在阿提斯特的簽名之下，還有一段價值不菲的付費內(nèi)容。

　　“小圓姐，你......在秘網(wǎng)上買消息有報銷嗎？”

　　陸緣生抬頭看了眼正在打小游戲的小圓道。

　　“?。俊毙A不可置信地看向這邊，“你還想用我的號白嫖付費消息？你知道那些消息多貴嗎？大多還是些完全沒意義的廢話，就單純騙你錢的。”

　　她跑過來也看了看陸緣生看的內(nèi)容，更加篤定地道：“這個瘋子的付費內(nèi)容，八成不會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你確定要看？他真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神經(jīng)病?！?p>　　“小圓姐~”

　　“好好好，看在這一聲姐的份上，我就拿公費幫你看看?！?p>　　近百萬的電子通用貨幣被小圓豪爽地花出，但顯露出來的隱藏消息卻只是一幅幅蘇洪海尸體的特寫，還有他在安全局內(nèi)部的一些留影。

　　“臥槽，完了完了，這賬單不好解釋了?！?p>　　小圓一看花了大價錢只買到這么多的沒用照片，頓時苦了臉色。

　　“我說什么來著？這個神經(jīng)病就沒什么有用的信息值得去買！”

　　她說著，就沒繼續(xù)理會陸緣生，癱倒在了放滿虛擬玩偶的床上。

　　陸緣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想從中找些有用的信息。

　　“別找了，這就是騙錢的消息。”

　　突然之間，原本的一張圖片上出現(xiàn)了一行文字。

　　但只存在了三秒，便另外變成了：

　　“我猜就是你在看，沒想到你真這么關心蘇悅的事情?！?p>　　陸緣生心中一驚，自己都用這么拐彎抹角的方法來訪問秘網(wǎng)了，怎么可能還依舊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別出聲哦，我可不想做出什么拉閘斷網(wǎng)的舉動，你不會是以為用別人的賬號我就發(fā)覺不了了吧？”

　　“哈哈哈，你也太單純、太好猜了吧！”

　　陸緣生微微瞥了一眼正在分心玩其他東西的小圓，見對方?jīng)]有反應，才松了口氣，但不知道怎么回應這位秘網(wǎng)的主人。

　　“沒事，你不用回我，我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你在想知道什么?！?p>　　“不就是阿提斯特下一步會干什么嗎？”

　　“他準備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會，但可惜還沒幾個觀眾，不久之后，他可能會為你送去請柬，記得查收哦~”

　　音樂會？還要邀請自己？

　　陸緣生一愣，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沒事，不去也可以，反正到時候也有別的觀眾，但這可能是東洲難得一見的盛況?！?p>　　“還是說你更關心那個漂亮的傻丫頭？”

　　“哈哈哈哈，你不用擔心，現(xiàn)在可沒人有時間管她?！?p>　　幾句話之間蘊含著諸多可以推敲的信息，陸緣生皺起了眉頭，在思考他們究竟還在謀劃些什么東西，單純是洞天嗎？

　　“這個問題就需要你自己思考了，不過要記住，不要透露我們的關系哦?！?p>　　末尾，是一個噓的表情。

　　兩秒之后，文字全部消失，畫面當中又只剩下了單純的圖片。

　　“看完了嗎？”

　　恰好這個時候，小圓打完了一輪小游戲，爬了起來看向陸緣生。

　　“還沒，我再看看一些別的資料吧?！?p>　　小圓也爬了過來，看見他打開了蘇氏集團的一些資料，便有些好笑地問道：

　　“不是吧，緣生你真的像我爸說的那樣，看上那個蘇悅了？”

　　陸緣生一陣頭大，轉頭道：“李叔他又在瞎說些什么東西，我只是好奇，為什么他們一開始大費周章地想殺掉蘇悅，現(xiàn)在卻放著她不管，今天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得手。難道真像李叔說的那樣，他們確實怕進一步得罪東洲？”

　　他不覺得秘會的那幫把錢當作命一樣看的家伙們會輕易饒恕讓他們虧慘了的人。

　　那幫人最開始為了殺掉蘇悅，甚至雇傭了阿提斯特，還差點釀成一場恐怖的災害。

　　雖然他知道這其中可能會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那位秘網(wǎng)的主人很明顯有沖著他來的意思，但他并沒有那么自戀地認為那次地鐵事件真就單純是給自己的一場試煉。

　　他感覺自己更像一個在精心設計出來的陰謀中，被順手塞進去的倒霉蛋。

　　只可惜在他確認秘網(wǎng)的情報范圍究竟有多寬之前，和秘網(wǎng)主人有聯(lián)系的事情暫時不能說出來。

　　“她沒死，甚至沒受到明顯傷害，那就說明她還有用處，而她現(xiàn)在的唯一價值似乎就只有蘇氏集團這個累贅?！?p>　　陸緣生不會完全相信秘網(wǎng)主人的話術，對方的話現(xiàn)在看起來都是真的，但哪怕是真實的東西，也可以成為迷惑視線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想利用蘇氏集團做些其他的事情？”

　　說著他示意著秘網(wǎng)上屬于蘇洪海和蘇氏集團的一系列黑料，事無巨細，精確到了每一分錢。

　　“我不確定，也不知道這究竟有什么意義，我對金融方面的了解一無所知，但我知道......那個蘇家背后只想著錢的秘會，能夠因此牟取巨大的利潤，可是......”

　　“他們?yōu)槭裁催€要盯著底下呢？”

　　“就算底下真藏著什么東西，他們這幫眼里只有錢的人，又能因此賺到什么呢？”

　　“而且，如果這個藝術家沒有在這件事上說謊，那么蘇洪海的死還有其他人給他幫忙，就算不用我說你們也能看得出來，這種營造出來的自殺景象可能屬于誰的手筆?！?p>　　末日教會，這個組織在他們的心中同時出現(xiàn)。

　　“你說得對，這些我們都考慮到了，但是......”

　　“但是他們沒有理由？”

　　陸緣生的話打斷了小圓，他打開了新的一個界面，那是月洲最近的要聞，最熱門的消息，屬于殺手榜第十的殺手人鬼重出江湖，除了唯一放過了一個小男孩，他每一天都在進行無差別殺人。

　　“明明月洲剛剛發(fā)生了這么大事情，但是之后呢？居然如此平靜，這個銷聲匿跡許久的家伙再次高調出現(xiàn)，怎么更像一個吸引眼球的幌子？”

　　小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并開口道：“等一下，我構建一個更安全的連接?！?p>　　一個新的光門在片刻后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其后是一個虛無的空間，但隨著心念動作，可以自由構建出諸多常見物品。

　　“可以說了，這是我的私人服務器，同時加了多重防護，除非你的本地設備被提前物理駭入，不然別人很難探查到我們的對話?！?p>　　小圓又召喚出一套桌椅，坐了下來。

　　雖然只有儀式感，陸緣生也跟著坐下，喚出了剛剛的界面，繼續(xù)說道：“我懷疑，影就沒有回到月洲，依舊留在赤都，而且也摻和到了這次的事情當中，甚至還有末日教會的手筆。那他們又能從中獲取什么利益？”

　　小圓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根據(jù)小柏的匯報情況，我就猜測到了影的身上。”

　　“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隱秘組織，居然同時出現(xiàn)在了赤都，居然同時對洞天感了興趣，他們之間，必然有一個關鍵的銜接點?！?p>　　陸緣生鄭重地道，其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那個深藏在東洲上層的內(nèi)鬼，此時已經(jīng)開始了引狼入室的操作。

　　小圓仿佛掉線般思考了幾秒，開口透露道：“有一件事可以告訴你，我們在南邊安插的情報人員全部失蹤了，而他們原本的任務，是探查馬東過往的秘密。”

　　“他們最后傳回來的消息，是十五年前，馬東向赤都的首次供應了一批疑似違禁品的貨物。之后，他們便仿佛人間蒸發(fā)一般，沒了半點消息。”

　　十五年前......怎么又是這個時間點......

　　陸緣生扶了下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不去回憶一些事情。

　　“那是什么違禁品？知道嗎？”

　　“具體不知道，但經(jīng)過我們的分析，懷疑是......軍用品。”

　　陸緣生有些心驚，覺得這事情已經(jīng)越來越復雜。

　　“這我可......兜不住了......還是讓李叔他老人家好好忙活吧?！?p>　　哪怕覺得自己已經(jīng)想到了可能正確的答案，但他還是立刻打起了退堂鼓，無形的政治斗爭有時候比和人之間的廝殺還要恐怖。

　　斷開連接退回到自己的個人意識房間，看到蘇悅已經(jīng)回復了自己的消息。

　　“臨時工先生對不起，剛剛在處理一些其他事情，非常感謝您的鼓勵?！?p>　　陸緣生微微一笑，但聯(lián)想到蘇悅有些類似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卷進這些事情當中，甚至她只是被當作犧牲品和工具，還被蒙在鼓里一無所知，他就覺得對方實在有些可憐。

　　這事情就好像是某個店家不小心進了一批被對家替換過的劣質玩具，即便在發(fā)現(xiàn)問題之后及時下架，但還是給了對家進行惡意攻擊的理由。

　　店家在忙著處理這批廢品時，居然發(fā)現(xiàn)這里面還有一個精致的布娃娃，于是特意將她挑了出來放在地上，再配上專門的聚光燈?？伤粫駲淮袄锏耐尥弈菢幽苁艿奖Ｗo，路人也只知道她是一批殘次品里出來的，可以因為各種理由踩她一腳來泄憤。

　　等她滿身塵土，店家也只是把她撿起來拍了拍，再放回原位，然后夸耀一句：“我們家的玩具就算是殘次品，質量也還是有保證的?！?p>　　為了這個可憐的娃娃，他決定回復一句：“放心處理好你的事情，有問題可以來找我，下次再見?！?p>　　摘下頭盔，他的頭發(fā)間已經(jīng)微微有了些汗水，宿舍的燈已經(jīng)被林白澤貼心地關閉，只是他還在底下熬夜工作。

　　陸緣生閉上了雙眼，開始再次組合著得到的信息，按照秘網(wǎng)主人的說法，阿提斯特依然會想要把自己拉進這次事情當中，可這事情的復雜程度，他不認為自己能夠能力去解決，一個不慎，那自己的退休生活就要毀了。

　　他還是挺喜歡平靜的生活，喜歡這看起來還不錯的東洲。

　　——

　　“老爸，你都聽完了吧？我可不信連緣生都能想到的事情你想不到，你連親女兒都瞞？”

　　李思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著虛擬顯示屏當中的信息苦笑一聲。

　　隨即輸入一句：“我在等?！?p>　　——

　　一間環(huán)繞著無數(shù)顯示屏的房間內(nèi)，一身純白的少女從無盡的信息流當中抽出一絲心神，換了一個在地面上側坐的姿勢，同時用清脆悅耳的聲音低聲說道：

　　“你的第二次考驗要來了，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