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治療
將近凌晨三點，房間的門才被打開，孫怡捧著一大盆血水走了出來，一臉疲憊。
她一出來就向陸緣生喊道：“先別急著進去?！?p> 剛想站起來的陸緣生只好乖乖坐著不動。
看著對方換了一盆清水進去，又忙活了好一陣，這才有了機會跟對方說上話。
“怎么樣了？”他問。
“止住血了，傷口穩(wěn)定住了，血有點不夠，我得回去一趟?！睂O怡托著沉重的眼皮說道。
“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么累開車不安全?！?p> “不行，兩個小時內(nèi)血就要有補充，并且我有沒必要的抗感染藥劑，要是發(fā)生感染也沒救了?；钚詣┮彩怯懈弊饔玫模豢禳c不行?！睂O怡拒絕道。
“你注意看著她，記得半個小時之后要換吊瓶?！?p> “還有，不準(zhǔn)亂看！”孫怡強調(diào)道。
“我看什么啊，你多加小心才是，太累了開車不安全?！?p> 回應(yīng)他的是孫怡地一個瞪眼。
“我上的夜班比你還多，小屁孩?！闭f著，孫怡就穿上鞋子走了。
“這可不一定?！?p> 陸緣生在心底偷偷反駁。
可還沒一會，孫怡就折返回來，站在門口對他說道：“記住，不要亂看，該檢查的地方我都幫你檢查過了，沒有特別的東西，你別去檢查第二次?！?p> “好好好......”陸緣生連聲應(yīng)道，對方這才放心地走了。
“我看什么啊？”陸緣生小聲嘀咕地打開了房門，看了看里面的情況。
女孩趴在床上，上半身幾乎綁滿了繃帶，好像一個木乃伊，下半身被一張輕薄的被子蓋著，一旁的桌子上整齊疊放著女孩的所有衣物還有那塊染血的黑布，他也明白了孫怡說不要亂看是什么意思。
不過，陸緣生還是仔細翻看起那破裂的衣服，想再找找看有什么是自己遺漏的線索。
刀很快，上身的衣服被一刀流暢地劃開，開口干凈均勻，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痕跡。
可能多虧了內(nèi)衣的背扣，兩個被整齊切斷的金屬扣稍微保護了一下脊椎，不然她可能傷得更重。這樣的流暢的刀法可不多見，絕對不是一般人能用出來的。
結(jié)合他之前看到的傷口痕跡，他推測這一刀如果挨實了，能直接把人劈成兩半，只是被女孩往前躲了些，這才能逃過一劫。
據(jù)他了解，在赤都乃至整個東洲，除了他們“真武”一脈的幾個人，就只有一些秘密部門的寥寥幾人還在練這現(xiàn)今看起來用處不大的刀法。
畢竟已經(jīng)是科技戰(zhàn)甲與高能量武器的年代了。
當(dāng)然也有一些所謂的道館，但那些道館里既沒什么好刀也沒什么能人，只有半吊子都談不上的假貨。
“先等李叔的消息吧，就怕是其他勢力的……”
陸緣生在心里盤算起來，這個時間節(jié)點上出事也微妙了，他很擔(dān)心自己剛上任的地方被卷入什么意外的事件，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混到的安逸生活被麻煩毀掉。
凌晨五點，孫怡回來了，帶著一大包東西。
她一進門就問道：“你沒干什么吧？”
“干了，你不是讓我換藥水嗎？”
陸緣生躺在沙發(fā)上，沒感情地地答道。
孫怡冷了他一眼，沒再理他，脫了鞋就直奔房間里去。
陸緣生呆呆地刷著手機，這次只等了半個多小時，房門就有了響動，同時一罐咖啡砸向了他的腦門。可早聽見響動的陸緣生抬手一抓就穩(wěn)穩(wěn)地將其抓住，他側(cè)過身子，看向里邊問：“好了？”
孫怡靠在墻上，拉開了自己手中的一罐啤酒，猛灌了兩口，這才擦了擦嘴道：“應(yīng)該好了，這女孩之前應(yīng)該也吃過什么藥，恢復(fù)得比想象中快很多，自身的身體反應(yīng)也很好，按照傷口的受傷情況還有血液凝結(jié)的程度，應(yīng)該是昨天凌晨受的傷?！?p> “去把她的手銬解了，不然不方便給她換衣服?！睂O怡指向里面另外說道。
“我已經(jīng)打過安定了，一時半會起不來，還有這個。”
看到陸緣生有些猶豫，孫怡又扔了一個東西過來。
“皮下追蹤，半個月就會自然消解，不過你可別指望我有納米炸彈?！?p> 孫怡扔過來的是一個編號牌子，一個生物追蹤器會對應(yīng)一個編號，通過數(shù)據(jù)中心可以對目標(biāo)進行追蹤，雖然有一定的范圍限制與使用期限，但是基本很難被發(fā)現(xiàn)。
陸緣生拿到這個編號，馬上在狼卡上核對起來，確認了具體信息。
“去啊，磨蹭什么?！?p> 孫怡催促一聲，有些不耐煩了。
“好嘞，馬上，馬上?！?p> 陸緣生連忙爬起來，孫怡也跟在他后面走進了房間。
女孩的血包、藥水都已經(jīng)換上了新的，一旁的桌子上，除了藥品托盤和剛剛用完的針具，一旁還放著孫怡之前帶來的大袋子，里面露出幾件干凈的衣物。剛把手銬打開，他就如自己預(yù)料一樣，又被趕了出來。
陸緣生在客廳里又等了好一會，孫怡才再次出來，走到了小陽臺上，沒管他的意見，自顧自地點上一支細煙，隔著一個客廳向他說道：“有什么要問的，現(xiàn)在可以問了?！?p> “你覺得她是什么人？”陸緣生看著對方問道。
“一個膽子很大的小女孩，她用來保命的藥具體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國產(chǎn)貨，能鎮(zhèn)痛，激發(fā)身體機能，但是同時能夠有強烈的致幻作用，這種致幻不是簡單的致幻，能在封閉感知的同時強烈刺激大腦深層保持活躍?！?p> “怎么說呢……就是放棄身體的部分控制權(quán)，優(yōu)先保護意識吧?！睂O怡呼出一口煙氣，又繼續(xù)道：“這種精神藥劑，其實是新型上癮劑的高級利用手段，我們沒往這個技術(shù)方面發(fā)展，也不允許這種東西流入，只可能是從外面偷偷帶進來的?！?p> “千島洲還是亞特蘭的東西？”陸緣生插嘴問道。
“我怎么知道，這種東西在外面也是受到管制的，沒點身份水平肯定也弄不到。還好在你用活性劑之前她的藥效已經(jīng)沒了大半，不然誰知道兩者沖突會有什么后果?！?p> 孫怡白了陸緣生一眼，又吸了一口煙氣緩解疲憊。
“這種藥的副作用很大，藥勁過了之后，沒有后續(xù)的輔助手段，輕則昏迷，重則變成白癡、癱瘓，我治療的時候她已經(jīng)接近意識潰散了，還伴有輕微失禁，神經(jīng)反射失?！?p> “我的床！”
還沒等孫怡說完，陸緣生就先叫起來。
孫怡皺著眉毛鄙夷地說：“你血都不怕怕什么屎尿屁？”
“心理上不太好接受?！?p> 不過他本就做好事后把床都給換了的打算。
“活性劑一定程度上再次激發(fā)了她的身體機能，總的來說也算利大于弊。”
孫怡沒多理他，繼續(xù)說下去。
“另外她自身的身體機能就比常人強很多，肌肉密度大，骨頭細小卻硬度高、韌性好，她背部的傷口其實只在骨頭表面留下了淺淺的痕跡，沒傷到內(nèi)部，我也不知道是她躲開了致命傷還是因為骨頭異于常人。血檢的具體報告沒出來，但是試紙初測過了，娜菲拉值很高，沒少用耀素。”
聽到這，陸緣生眉頭皺了起來，對方的身份確實不簡單。如果說前面的管制藥品還有機會能用錢買到，那這種耀素進化劑可真的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耀素通過耀晶復(fù)雜提煉出來的極其珍貴的東西，能用在很多領(lǐng)域，其中有一個生物學(xué)應(yīng)用，那便是定向強化變異。這是被少數(shù)幾個大洲國壟斷的藥劑技術(shù)，雖然偶爾也會對外出售，但價格極高，而且產(chǎn)量極低，并不是誰都能拿得到的東西。
“具體有多高？”陸緣生問道。
孫怡搖了搖頭，說道：“試紙具體測不出來，最高值，肯定超過界限了，我另外刮了一點骨粉，回去可以再另外測一下?！?p> “有點麻煩了?！?p> 陸緣生雙手合十，眉頭微皺，開始考慮其一些可能的情況。
“上報了嗎？”
孫怡呼出最后一口煙氣，隨手把煙掐滅在了陽臺上。
“算是上報了，沒走程序，現(xiàn)在還沒有反饋，我在等。”
“那就進去看著等吧，讓開，我要睡覺了?！睂O怡伸了伸懶腰，徑直朝沙發(fā)走了過來，又說道：“我都奔四的人了，天天被你們逼著通宵，我魚尾紋都深了許多?！?p> “我說你怎么給了我一罐咖啡……”
陸緣生站了起來，看著孫怡眼角的妝下，確實有幾行就要掩蓋不住的紋路。
“如果她醒了或者有什么變化，記得喊我，如果我睡醒還沒事的話，那就真的沒事了。”孫怡躺了下去。
“怎么說也是個小女孩…也不要太…過分了……”
孫怡用小臂掩著眼睛，聲音帶著疲憊。
陸緣生幫她熄滅了客廳的燈，沒有答話。
他坐在電腦桌前的轉(zhuǎn)椅上，轉(zhuǎn)向床上的女孩，整個房間只在他的桌上開著一盞壓低的臺燈。女孩還是呼吸微弱，身上已經(jīng)被孫怡幫著穿上了帶著一排背扣的衣服，血包和藥水在慢慢地滴著，通過導(dǎo)管緩緩流入她看似纖弱的手臂。
孫怡不知道的是，陸緣生的手心里一直握著一枚弧形刀片，只是他藏得很好。
陸緣生沒有什么表情，一邊瀏覽著狼卡上的內(nèi)部消息，一邊編輯著這個事情相關(guān)信息，還不時用余光時不時地觀察著小女孩。
此時，透過窗簾，朝陽已經(jīng)在提醒著這個小房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