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名諱并不知曉,但姓氏還是傳了下來?!?p> 教書先生頓了頓:“跛仙人,單姓一個‘寧‘字?!?p> “……”
寧遠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一刻,他對老道是跛仙人一事不再懷疑,畢竟一月前,和裘雨晴聊天時,也無意間聽說過老道瘸腿一事。
只不過,再有心理準備,待到真確認下來的那一刻,還是心緒復(fù)雜不已。
關(guān)于這位亦師亦父的老道,自己的了解還真是簡單得可憐。
寧遠想了想,頷首道:
“跛仙人可有遺留之物,又或者后人?”
教書仙生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顯然是有所顧慮。
公子哥解釋道:“黃兄出自白玉宗,和跛仙人乃是同宗同門?!?p> 教書先生眼眸微亮,驚喜之余,表情中還帶著一絲驚愕。
“這些年可曾有白玉宗之人到訪?我是接到一孩童求救,方才知曉三村之事?!睂庍h道。
這話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三村之事被極力隱瞞,往年駐守很可能被圣卵侵蝕。
而這產(chǎn)出圣卵的村落,自然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透明之地。
教書先生果然搖頭,旋即俯身行了一記大禮:
“草民不知上仙乃是前來施救之人,多有冒犯,還請上仙降罪!”
寧遠擺擺手,讓了開來:
“談不上施救,三村之事僅只斬一二妖使,遠未觸及問題本質(zhì)……”
這一點,看公子哥一路來,時時刻刻表現(xiàn)出的無力感,就可見一斑。
稍傾,三人隨著教書先生步入祠堂。
“關(guān)于跛仙人后人血脈,草民曾有所聽聞,只是……不論真假,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
他嘆了口氣:“倒是四年前,有一日我在清掃祠堂時,發(fā)現(xiàn)靈位石臺角落壓了封書信?!?p> 寧遠眸子一閃,靜靜聽著。
“書信入手便顯出仙家氣象,想來是跛仙人顯跡,草民未敢多看,將其保存起來?!?p> “書信?還有其余人知曉嗎?”公子哥問道。
“草民并未聲張。”
說著,三人行至靈臺前。
臺上分了上下四層,密密麻麻立著上百座靈位。
最上方是一尊袖珍般的跛仙人石塑。
教書先生蹲下身,匍匐著將半個身子探入靈臺下方,敲敲打打,從一處暗格中取出一木盒子。
他用衣袖,小心翼翼將木盒表面的灰塵擦拭干凈,這才遞向?qū)庍h。
“你開便是。”寧遠溫和道。
老先生點點頭,翻開蓋子,其中顯出一封尋常普通的書信。
寧遠掐指,試探著點出一點靈芒,就見信封有了反應(yīng)。
其上探出絲絲縷縷的靈氣,好似飄蕩的水草。
根子處,也即是紙面上隱約能看到時明時暗的紋路。
信封上被下了禁法。
寧遠正端望著,女子開口道:“是最尋常的靈鎖禁,解法是渡一道靈氣或者神念進去?!?p> 寧遠一怔:“有失誤的余地嗎?”
“布下禁制者通常會留出一兩次機會?!?p> 寧遠點頭表示理解。
這其實就是變相的密碼鎖,輸入錯誤超過一定次數(shù),將會觸發(fā)禁制。
也許是焚毀書信,也許是給嘗試者來記陰的。
當然,書信上的禁法靈氣并不充沛,后果大概率是焚毀。
那么若真是老道所留,會設(shè)置何種要求呢?
靈力對應(yīng)的或許是某種功法,而神念應(yīng)該是某段記憶?
寧遠稍作猶豫,試著往信中渡入一道神念。
神念剛?cè)谌?,許許多多畫面在他眼前浮現(xiàn)交錯,就好似霧里看花,朦朧不清。
突然,神念有所感觸,某一段畫面變得清晰起來。
畫面中,一位青矍道人懷抱嬰兒,指尖術(shù)法幻化成各式小動物,喜笑顏開逗弄著。
寧遠呼吸微微一滯。
盡管記憶已模糊不清,他還是憑感覺一眼認了出來。
這是……
剛穿越而來的自己!
畫面一閃而逝,突兀的,信封自燃了起來。
三人大眼瞪小眼。
不過很快,火中顯出一封手書,寫滿了字跡,在焰火舔舐下安然無恙。
寧遠趕緊將其取出,強忍著翻涌的心緒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