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傾,在千珠的‘熱情‘尾隨下,兩人乘著一條舟來到水月殘符處。
隨著月影晃動,一道道殘符開始在倒影中呈現(xiàn)。
千珠瞄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難度比第二輪有了質(zhì)的飛躍。
水中符箓,一大半已是超出了他的辨認(rèn)范圍。
兩人靜靜立在舟中,皆沒有動作,觀察了許久,千珠緩緩?fù)铝丝跉狻?p> 好在還是有那么兩三道符箓,曾在師父給的古籍中見過。
只是信息殘缺不全,想如之前一般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耐蒲輩s是不可能了,多半得連蒙帶猜。
想到此處,他挑釁地忘了眼身旁之人,率先撈起一道符來。
木心噬焰符。
這是一道中階符箓,帶了個焰字,實則乃是純純的木系符箓。
此符為應(yīng)激型,專門針對火系修士。
第三輪,千珠自是不敢再像前兩輪那般遍地開花,打算以此作為本輪主符。
接下來,便是圍繞主符的推演與選符了。
在他推演時,對方也有了動靜,兩人開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摩拳擦掌間,敵意越發(fā)濃烈。
千珠先完成了選符,便抱手冷笑,直勾勾盯著對方。
另一人也不示弱,隨手幾下選完最后幾道符。
兩人隔著光華,互相對視,舟行至荷池時,敵意已是濃烈到蓄勢待發(fā)的程度。
千珠臉上帶著自信的笑,率先踏上岸,然而剛隨意一瞥,整個人一個趔趄,差點沒摔進潭中。
另一人跟著上來,順勢一看,嘴下意識張大。
荷池內(nèi),一道道人影如同石雕,齊齊看著一個方向。
而在幻陣之外的大殿中,幾位精通符箓之道的長老,早已大眼瞪小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便是掌門,也被此處異狀吸引了目光。
只見荷邊,寧遠正瘋狂‘壓榨‘著靈蟾。
剛開始還好,只是盯著眼前一尊。
后面又繪制補充了一批符箓,似乎是嫌慢,干脆將不遠處閑置的一尊也拉了進來。
于是,就看見一道人影踏著水花,在兩尊靈蟾間來回奔跑。
一朵朵荷花虛影生生滅滅,搖曳不息。
如此景象,如此瘋狂,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千珠許久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揉揉眼睛,下意識扭頭望向身側(cè)之人。
認(rèn)錯人了?
不管了,先上去會會再說!
想著,他向著靈蟾猛的沖了過去。
誰知剛到旁邊,寧遠突然停了下來。
“也算是搞定了?!?p> 寧遠喘息著,將靈蟾口中的最后一份靈材收起,就看見身側(cè)立著道刺眼的黃色人影。
真是陰魂不散。
話說,此人實力不弱,應(yīng)是完成第二輪符箓的繪制了吧?
他本打算一走了之,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
先看看再說。
若是對方已進入第三輪,手中說不定有自己需要的殘符,也就省了再往潭中跑一趟的功夫。
稍傾,一青一黃兩道人影立在靈蟾前。
不知是不是出于對寧遠的挑釁,新來的二人,皆沒有走遠,選的正是他先前用的那尊靈蟾。
這兩人也在較勁?
寧遠抱手立在一旁,看出了幾分由頭。
忽然,千珠最先有了動作,往靈蟾額頭貼了一道古殘符。
五祿鐘鼎符。
寧遠眸子一瞇,果然是第三輪的符箓!
這道乃是金系中階符箓,激發(fā)后會擴散出極強音波,似是鐘鼎齊鳴。
在上一紀(jì),這道符在各式典禮中用得最多,同時,也是中階符箓中效用范圍最大的幾種符箓之一。
他對此相當(dāng)熟悉,可惜卻是用不上。
抬眼望去,只見,旁側(cè)同宗弟子迅速插上,甩出兩道靈符,正好將最后兩個符位占據(jù)。
稍傾,兩人從靈蟾口中取出了各自的靈材。
寧遠看得稍感吃驚,又是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宗門弟子中,還是有符箓高手的。
此人的速度,大概在兩息不到,和之前對千珠的試探結(jié)果相差無幾。
當(dāng)然,也許是這道符箓相對‘常見‘,兩人用不著太多思索。
寧遠繼續(xù)看。
很快,又是幾輪交手。
兩邊有來有往,然而次數(shù)一多,局面漸漸變得清晰,千珠以一絲微弱的推演速度領(lǐng)先。
速度快上一絲,那就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
這位同宗弟子,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寧遠抿了抿嘴。
要不要幫個忙?
先前觀看,他已經(jīng)確認(rèn),自己對第三輪符箓的辨識率大概在七成左右。
不僅如此,盡管千珠藏著掖著,但幾輪符箓的交換下來,關(guān)于對方此輪主符,他還是有了幾分猜測。
基本上已鎖定在三道的范圍內(nèi)。
白靈符,流云水符,木心噬焰符。
寧遠眸中閃過一絲光芒,若是木心噬焰符就太妙了,因為這道符箓的主材,正巧是雷木雙屬性。
他此時手中已湊成了一道替換之符,只需要再逢著一道,就能湊齊封天符的全部靈材。
正在他思忖間,白玉宗弟子往靈蟾額頭貼了道符。
寧遠下意識掃了眼。
下一刻,他瞳孔劇烈收縮!
這道符?
怎么會是這道符?
寧遠遂又仔細看了一眼,最終確定,殘符乃是……
沸血符。
這道符他印象不可謂不深!
上一次模擬,聶不息拜血符老祖為師,習(xí)得此符。
符箓乃是中階,威力算不得頂尖,但于當(dāng)時修真界卻是絕對的禁忌。
禁忌到哪怕此時,寧遠隔著一個紀(jì)元的漫長時光,看到這枚符箓的第一眼,依舊不可抑制的生出一陣心悸之感。
當(dāng)然,這種感覺也存在了一瞬間,緊跟著便是濃濃的疑惑浮上心頭。
沸血符的特殊之處,只有一點。
它是血煉陣法的必備符箓。
想要血煉,必須有它。
然而,它的繪制難度,乃至稀有度,皆高于第三輪的一眾符箓。
同樣也非五行。
摻在一堆符箓中,全然是個異類。
怎么會混了進來?
幻陣設(shè)計之人,又是于何處尋到的殘符記載?
這一瞬間,寧遠心神恍惚,有種模擬與現(xiàn)實重合交融的錯亂感。
沒由來的,他想到了那枚髓血晶。寧老道留給自己的遺物,也是第二次模擬開啟所依賴的古物。
一個之前被他忽略的問題浮上心頭。
此地為何會有髓血晶?
聶不息死前,血符老祖已隕落,是有后人誤入了當(dāng)年老祖留下的洞府?
還是說洞府就在這片地界,這一紀(jì)元才被人發(fā)現(xiàn)?
許許多多的疑惑,寧遠一時半會也想不清。
他看向靈蟾,發(fā)覺只是千珠投了道符進去。
稍傾,靈蟾張開嘴,其內(nèi)空空如也,對方投的是錯符,多半是抱著碰碰運氣的想法。
怎么會選沸血符來碰運氣?
寧遠想著先前鎖定的三道符箓。
白靈符,流云水符,木心噬焰符。
木心噬焰符!
沒錯了。
只有這道符勉強能挨得上邊。
想到這里,他眸子亮了起來。